王進和錢琪的婚禮雖然並不豪華,但是卻十分得隆重,這一天航空隊與空運隊的隊員們,除了幾個值班的人,大家都趕在中午的時候過來吃一頓飯,湊一個熱鬧,好在中央大學就位於歌樂山南麓,離着白市驛鎮並不遠,大家開着車翻過山嶺就到了,單程也只是半個小時的時間,並不影響大家吃完飯後馬上回到基地待命。
倒是翁覺民和楊英華這兩個原本與王進住在同一間宿舍裡的戰友,一早就跑過來爲王進幫忙,雖然王進已經離開了第四航空隊,但是在血與火的青春歲月裡,哪怕是短暫的聚合,也已然令大家可以成爲終身可以依靠的朋友。
看到王進也結婚了,這令翁覺民有些失落,雖然如今他和裴芙蓉的關係已經處在了半公開的狀態之下,但是想要結婚卻好像是差着很遠。這一次王進的婚事,裴芙蓉的父母也過來到了現場,這是翁覺民第一次見到裴芙蓉的父母,他很想衝上去向這兩個家長自我介紹一番,告訴他們自己是裴芙蓉的男友,而且會娶她爲妻,但是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他知道在這種什麼人都有的場合裡,並不適合這種相認,他畢竟還要顧及自己父親的身份;而他也知道,裴芙蓉在母親的面前,就是一個大氣不敢說一聲的小姑娘,如果讓她跟自己的父母說要他們退掉與石永川的婚事,她是如何也不敢說出口來的。所以,如今對於翁覺民來說,他也只能等待,等着時機成熟以後再向裴家提親了。
石永川來到婚禮現場的時間有些晚,也許是知道翁覺民會提早來,所以王進認爲他這是在故意地迴避翁覺民,出於自己對這兩個朋友都不想傷害的原因,王進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這兩個對頭各自走着自己的路。倒是王風還在責怪石永川來得太晚,還把石永川當成自己的表妹夫。石永川也只是推說自己那裡的脫不開身,所以來得晚了。好在大家都是當兵的人,都知道身不由己的原因,故而王風也沒有深究。而石永川見到裴芙蓉的父母之時,所表現的熱情,就好像他真得成爲了裴家的女婿一樣,令守在一邊的翁覺民看着十分得憋氣,卻又無可奈何。
這個婚禮舉辦的情況有些中西合璧的意味,先是由若瑟堂的神父爲兩個人證婚,以滿足錢琪的父母的要求。然後便又由王進的長官朱永光致詞;在朱永光致詞的時候,王進卻一直在想,如果這個致詞的人是高飛大哥,那就更好了!按照王進開始的想法,原本是想要高飛來講話的,但是高飛卻推掉了,便是連大哥王風也說應該由朱永光來講,王進也只能服從大哥的安排了。以此之後,便又是錢琪在醫學院的導師祝詞,其實錢琪也可以找她如今單位的領導來講話,她如今的上司就是基地的後勤主任;但是畢竟是在醫學院裡借用的地方,而錢琪又的確對這裡的很有感情,她的導師又是醫學院的院長,不請這位老先生來祝詞,如何也說不過去的!接着,後面又是雙方的家長又隨便說了些祝福的話;錢琪的父親說出的話來還十分得體,倒是王進的舅舅的話卻有些顛三倒四,洋相百出,好在大家都知道鄉下的人並沒有見過多大的世面,也就見怪不怪了。很快酒席開始,這個禮堂裡只擺下了十張圓桌,借用着醫學院的食堂做菜,推杯換盞之間,時間很快得過去。而實際上,整個場面都是由王風和錢英兩個人控制着,而王風這個善於組織的人也成爲了幕後的主角。一直到下午兩三點鐘的時候,婚宴纔算結束。好在這一天天氣雖然不好,一直陰着天,卻沒有敵機空襲的侵擾。
因爲第二天王進還要去執行任務,所以這場婚禮最終還是很快地結束了。王進和錢琪並沒有跟着錢英和大哥轉回市裡,而是搭乘着朱永光的車轉回了
白市驛的空軍基地,將後面收拾的一堆攤子交給了大哥王風;雖然對於這樣的結果,錢家的父母有些不快,卻也知道這是戰爭時期,而王進作爲一名軍人,是沒有那麼多理由的,有任務的時候必須要馬上去執行任務,好在他們都已經知道王進從戰鬥機大隊裡調了出來,不用去參加危險的空戰,心下里便又有了許多的鬆快。
對於朱永光來說,卻有些過意不去,在與王進和錢琪轉回基地的路上,他看了看坐在身後的王進和錢琪,笑着對錢琪道:“呵呵,弟妹,真得對不起呀!你們兩個剛剛結婚,我就要派阿進去執行任務!”
錢琪甜蜜地看着王進,她的臉上掛着一絲的笑意,對於她來說,她期盼以久的這場婚禮終於是完成了,她也終於走上了爲人婦的生活,雖然正如朱永光所說的那樣,如今她只恨自己與王進待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恨不能天天和他廝守在一起。但是她也知道,如今這個國破山河在的時代,不可能有那種她所期望的和平時光,而如此王進真得是那種留戀着蜜糖生活的人,也就不會成爲她的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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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隊長,你也不要這麼說了!我選擇阿進作我的丈夫,就已經有了這種心理準備,他是在爲國家而戰鬥,我是絕不會拖他的後腿的!”錢琪說着,用一雙溫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新郎,覺得今天的王進真得是全天下最英俊、最帥氣的男人,沒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
王進也緊緊地握住了錢琪的手,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無奈的選擇也許是對的,這個成爲他妻子的女人,真得是一位對他十分體貼入微的愛人。感情這東西說出也十分得奇怪,想一想在剛剛認識錢琪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對愛情懵懂無知的少年,便是對於展現在自己面前的愛情,他還懷着一種害怕畏懼的心思,想要逃避躲開,一直到躲無所躲,藏無所藏不得不接受的時候,那段經歷也只不過一段平復了起伏的心跳而已;但是,這就象是一瓶淳香的老酒,只在慢慢細品的時候,才真正得體驗到這裡面的美好與幸福。雖然他和錢琪已經結婚了,但是他纔剛剛感覺到愛情的開始。
“我們的飛行員實在太少,尤其是象阿進這樣的技術力量,真得太少了!他還要帶兩名學員!”朱永光有些無奈地告訴着錢琪:“可是我們的任務又太多了!明天阿進要飛芷江,這條航線在他們中隊裡,別人沒有飛過,而且時常會有日本鬼子飛機的騷擾,所以只能他這個中隊長親自出馬!”朱學光向着錢琪作着解釋。
當聽到自己要飛芷江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王進的腦海中馬上現出了汪紀泉的身影來,當然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飛這條航線還是在汪紀泉的帶領之下,他們兩架戰鬥機從重慶出發,那一次是去執行偵察任務,但是在回來的時候,汪紀泉已經不在了,只有他一架戰鬥機孤零零地從芷江機場起飛回歸重慶,那段路雖然不長,但是卻是他這一生裡最爲孤單的時候,那是說不出來的一種落漠,那是說不出來的一種悲傷。汪紀泉已經在遙遠的錦江畔化爲了長空的碧血,守護着這片美麗的天空,而他還將要繼續戰鬥下去,就算是自己結了婚,成了家,但是爲國獻身的精神卻不能一刻丟棄!
在給弟弟操持完了婚事之後,王風就好像是如釋重負一樣得感覺到肩膀上的擔子輕鬆了許多,他比弟弟大了太多,在父母過世的今天,這種長兄如父的責任也終於讓他暫時得到了一些解脫。只是對於自己的問題,他卻還不敢作過多的奢想。李夢茹還在重慶,但是小楚在傷愈之後,被送回了延安,王風只覺得他們這一家人就好像是各自漂零的浮萍,不知道還有沒有可以重新齊聚的那麼一天。實際上,就算是他和李夢茹對
面而立的時候,也都知道這是一種咫尺天涯;儘管兩個人想在撲上去擁抱在一起,卻也只能默然而對,恍如陌路。
離開重慶之前,作爲王進的大哥,王風親自去了一趟錢府,如何也要向錢英這個王進的二舅子感謝一下,另外也是想要託負他對自己的弟弟多加照顧。雖然明知道就算是自己不來說這個話,錢英也會照顧弟弟王進的,但是,禮節還是要走的。
見到王風的時候,錢英顯得很高興,請他到濱江茶樓喝茶,兩個人就象是老朋友一樣說了一會兒話,儘管錢英要比王風大了有十歲,但是這兩個人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如今又是親家,自然越發得親密起來。
只是說着說着,錢英卻又提到了王風的個人問題上來:“王風呀,我那天可跟你說的是真話,真得想要給你找一個老婆的!”
王風愣了一下,知道今天是如何也逃不脫這個話題了,反而平靜下來,想了一下,問道:“你想爲我介紹的是誰家的女子呢?”
錢英盯着王風的臉,正色地道:“其實我也聽說過關於你的風流韻事,但是人家家裡都不計較了,人家可是大家閨秀,而且還從來沒有嫁過人,是一個黃花姑娘呢!你要是跟她們家攀上了姻親,對於你的前途來說,那也是一片得大好!”
被錢英如此一說,王風倒是來了興趣,忙催促着:“你說得到底是哪一家呀?”
錢英的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其實你也認識的!就是孔家的二小姐!”
“啊?”王風還以爲自己是聽錯了,張大了嘴巴久久得未曾合攏來。
錢英趕忙道:“孔家爲這個二小姐的出嫁問題也傷透了腦筋,雖然孔家家大業大,但是由於孔二小姐過於頑劣,很多人都避之不及,所以到現在爲止,也沒有人願意娶她!”他說着,又把話題一轉,道:“不過,你不一樣!熟話說劣馬還需英雄騎!我發現你是可以剋制住他的那個英雄,而且也打聽過了,在二小姐與你打交道的幾個回合裡,她都被你打敗了!呵呵,這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吧!我實在想不出來,如今除了你,還有誰還能夠駕馭得了他!”
王風怔了一下,隨即一笑,道:“錢大哥,你真得太會開玩笑了!”
錢英依然一本正經,道:“這其實也是孔部長的意思,我知道嗎?孔二小姐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表現過特別濃厚的興趣,但是卻對你非常感興趣,只要是一有關於你的事情出來,她一定會多方打聽,甚至還跑到戴笠那裡去問他爲什麼要把你調離重慶呢!”
王風又是一愣,但是他卻沒有錢英這麼美好的想法,非常知趣地道:“這哪裡是她對我的關心呀?我早就已經得罪過了她,她這是在想辦法來找我的茬呢!”
錢英看了王風一眼,又道:“不管她是不是在找你的茬吧,不過,昨天我在孔部長辦公室裡遇上孔二小姐的時候,她還在向我打聽你什麼時候離開重慶呢!我當時開玩笑地跟她說,把你介紹給她作男朋友,她竟然也沒有象以往那樣得罵我,也沒有反對,只是故作扭捏地甩手走開了!呵呵,孔部長也覺得她對你有意思,所以專門要我向你提這門親事!”
聽完了錢英的話,王風想了一下,隨即也笑了起來,對着錢英道:“錢大哥,如果你這是奉命爲孔部長來問我的話,我倒是可以原諒你!呵呵,就算是我這個人缺老婆,也不至於傻到那個份上,去討那個孔二小姐作老婆!你應該非常清楚,如果真得將那個女人娶回了家,對於任何一個男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聽着王風的話,令錢英有些尷尬,也只能點了一下頭,當下不再去提這件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