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駕着這駕C-47的運輸機已經將邁克他們的飛機和那些鬼子的零式戰鬥機甩到了身後,他在加緊時間與基地方面進行着聯絡,此時離他最近的是楚雄機場,他在考慮着是不是應該在那個機場緊急降落,而不是飛到昆明去。但是,他的這個相法還是馬上被打消了,因爲這個時候,張仁和潘飛又發現有一架敵人的零式戰鬥機已然脫離了剛纔廝殺的空中戰場,向着他們這架運輸機急追而來。
“我們的後面有敵人的追兵!”張仁生怕王進沒有看到,大聲地告訴着他。
“知道了!”王進答着,雖然心下里依然緊張,但是臉上還是作出一付面沉似水的樣子來,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只要是自己表現出一絲的惶恐來,就必定會把這種怯懦傳染給每一個人,他們三個人就算是再抱成一團,也將很難有堅持下來的決心,只怕不用敵人的飛機趕上來開火,他們也會成爲驚弓之鳥一樣,自己操作失誤而墜毀。
戰鬥機對運輸機的追逐,就彷彿是老鷹追小雞一樣得輕鬆,後面的這架零式戰鬥機只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便從遠遠的地方追了上來,雙方拉近到了四百米以內,這架敵人的零式戰鬥機一定是非常得興奮,所以還沒有等到他的零式靠近到中國運輸機更近的位置,便已然開了火。四百米的距離雖然是有效的距離,但是畢竟還是有些遠,雖然這架零式戰鬥機擁有兩挺七點七毫米的九七式機槍和兩門二十毫米口徑的九九式機炮,子彈打出來,撞到厚實的C-47運輸機的機身上,也只是象石頭敲擊着鐵鍋一樣發出連聲的金屬敲擊的聲響之外,並沒有給這架運輸機造成致命的傷害,頂多也只是在機身上留下了幾個彈孔而已。
實際上,零式戰鬥機的兩挺機槍是安裝在飛機機鼻的上層結構中,而那兩門機炮則是裝在兩邊的機翼內,火力展開來,就是一個很大的平面,其威力不可說不強。
“我們的飛機被敵機打出了很多洞!”一直在後面機艙裡的潘飛抱着頭闖進了駕駛艙裡,剛纔敵機掃射的時候,他躲在了一堆貨物的後面,這些貨物是美製的鋼盔,所以他找到了一個戴到了自己的頭上。
看到潘飛狼狽的樣子,如果在平時,張仁一定會第一個笑出聲來,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哪裡還有笑出來的心情,連忙幫着一把把他拉了進來,這個小小的駕駛艙裡,一下子擠進了三個人,便立即顯得十分擁擠了。
“沒有關係,只要是打不到機頭,就不要管它!”王進毫不在意一樣,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穩定的飛行航向和速度,雖然他很想採用波浪起伏式的手段,一會兒爬升,一會兒俯衝來躲避敵機的掃射,但卻也知道此時的這架運輸機並不等同於他原來所開的那些戰鬥機,戰鬥機可以用靈活的曲線飛行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這種大型運輸機卻不一樣,如果越是起伏晃動,那麼他的速度就會越慢,而且越是容易造成更大的損失,最怕最終會造成操作失控。而水平方向平穩的飛行,反而可以加快自己的速度。他知道,敵機在迅速地俯衝掃射之後,就會
很快地接近到他們的飛機,然後爲了避免撞機,那些鬼子戰鬥機的飛行員們,就會十分迅速地令自己的飛機轉向,或者爬高以躲開與運輸機的追尾。而這個時候,在兩架飛機錯開之後,這架敵人的戰鬥機還需要再一次調整角度,再一次重新對他們的運輸機發動攻擊,這個過程就算是那個飛行員是個高手,快的也要幾分鐘,甚至於十數分鐘;而如果敵機的速度過快,那麼他定然就要轉一個大大的彎,或者衝到了運輸機的前面去,重新調頭;或者從側面劃過,再轉個彎來,這更加會浪費時間。而就這些時間對於他們來說,便是至關重要的,完全可以加速,再一次將敵機甩出一千米,甚至於數千米之遠。
見到王進這樣不着急不着慌的樣子,潘飛和張仁都感到有些心安,還以爲王進是胸有成竹,到這個時候,張仁也笑了出來,對着潘飛罵道:“你小子也擠進來了,等一會兒,敵機從前面發起攻擊,只要隨便一槍,就會讓我們三個人中的一個受傷!”
潘飛愣了愣,馬上點着頭,道:“那我還是呆在後艙吧!”他說着打開門便又退了出去。
“沒事的!你在後面只要躲過尾巴那邊,找個地方藏住身形,就應該不會有問題!”王進也安慰着他。
“知道了!”潘飛大聲地說着,隨手幫他們把前面駕駛艙的門關上了。
“他又來了!”張仁回頭看着飛機的後面,遠遠的,那架剛纔對他們掃射過的那些敵人的零式戰鬥機再一次追了上來。
“他媽的,真得就是一隻煩人的蚊子,非要叮人一點血出來不可!”王進也忍不住破口大罵着,只是面對着這個敵機的進攻,他們根本沒有一絲得還手之力,他想,要是這個,他駕駛的不是這麼一架運輸機,而是一駕轟炸機那應該有多好呀?轟炸機還有五個方位的機槍自衛保護,只要是敵人膽敢靠近,機槍手就會給他們顏色看一看;但是他們開的是運輸機,連一挺機槍都沒有。
又是一陣猛烈而機槍和機炮的聲音響起來,在空曠的天空中傳出彷彿是雷鳴一樣得震人耳膜,而與此同時,王進明顯得感到整個飛機都在震顫着,彷彿是在經受着暴風驟雨一樣得侵襲,令他不得不緊緊地抓着操縱桿,生怕一不小心,令這架剛剛纔開出來的新式運輸機毀於一旦。他知道,這是敵人那架零式戰鬥機再一次對他們發動的攻擊,不知道這一次他們的這架運輸機身上又會被打穿多少個洞眼。
儘管運輸機的機身在劇烈地抖動着,但是,王進並沒有因此而將這架飛機的速度減下來,相反,他更加加快了速度,他知道敵機在進行了一次攻擊之後,會給他們一個時間的緩衝,這個時間雖然只有幾分鐘,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已然是很長了,他必須要抓緊這個機會,奮力得逃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誰也不知道這些鬼子們再一次發動攻擊的時候,會不會擊中這架飛機的要害。
果然,在這一次猛烈的打擊之後,他們的飛機再一次平穩了下來,這個晴空萬里的天空中,在這時卻又充滿了危險和苦難,他
真得狠不能在這個地方,天天都在下雨,天天都在打雷,因爲他知道,對於他們的運輸機來說,對於天氣的因素考量,要比那些鬼子的零式戰鬥機來講,要強大了許多,這種運輸機可以在雨天裡照常飛行,可以飛到雨雲的上面去,在那個八千米的高度保持長時間的飛行,但是鬼子的飛機卻沒有這麼大的耐力。
而如今,在晴空萬里的時候,他們就是敵人零式戰鬥機的靶子,任由着他們來回得打擊。
“怎麼沒有聽到潘飛的聲音了呢?”王進還是擔心着後艙,真得害怕潘飛會被無情的子彈擊中,敵人的掃射是無意識得亂打,只要是一個不注意,就很可能會中彈。那些子彈在擊穿了飛機的鐵甲之後,還會象老鼠一樣在機艙裡亂蹦,每一顆都可以致人性命。
“我去看看!”張仁也擔心了起來,他推開了駕駛艙的門,看到的是後艙一片狼藉的景象,那些原本堆碼得整整齊齊的貨物,用繩索綁在平衡架上,這個時候,已然全部散開來,在機艙裡來回得晃動着,如果艙門沒有關好,一定會滾將下去。“潘飛!”張仁大叫着,但是卻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他馬上感覺到了一種不祥的降臨,忍不住高聲嘶喝了起來:“潘飛,、你在不在?你還活着嗎?”
良久之後,在一堆包裹下,鑽出了一個戴着鋼盔的頭來,卻是喘着氣,有氣無力地答着:“我在這裡,還活着!”
張仁連忙跑過去,將他從這堆包裹里拉了出來,潘飛並沒有受傷,只是因爲剛纔在運輸機受到打擊的時候,被上面的貨物砸住了身體,不過也幸虧如此,他纔沒有被飛舞的子彈擊中。“他孃的,我還以爲被活埋了呢!”在這個時候,潘飛竟然還能夠開着玩笑一樣得笑出聲來。
但是,在他們兩個還沒有來得及從機艙裡爬出來的時候,敵人的飛機第三次的攻擊便又開始了,噠噠的槍聲就象是咆哮的魔鬼,要將所有的人噬食掉,令人喘不過氣來。這一次便是連張仁也一起被滾落的包裹壓到了底下,他和潘飛只能抱在一起,在幾個包裹形成的一個狹小空間裡躺避着外面如雨一樣的子彈。這架運輸機來回得抖動着,努力地承受着四面八方飛過來的子彈,兩個人透過狹小的空隙,都可以看到艙頂和兩側出現的許許多多的彈孔,陽光從那些彈孔裡射進來,形成了一道道交錯複雜的光線。
這個鬼子也許也被氣急了,儘管這架大型的運輸機沒有一絲得還手之力,任由着他肆意胡爲,他卻不能夠將之奈何半分,除了把這個飛機的機身上打出成百上千的洞孔之後,竟然不能夠阻止他半步,而這架運輸機還是一如繼往地在原來的航線上直線飛行着,就彷彿並沒有把他這個獵食者放到心上一樣。
在第三次還是沒有能夠將這架運輸機擊落的情況之下,這名開着零式飛機的日本飛行員,也許是氣急了而使自己的操作變得遲鈍,也或許是終於有了要發揚武士道精神的決心,在快速地俯衝之下,竟然沒有再行躲避,駕着他的零式戰鬥機,一頭撞向了這架C-47運輸機的尾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