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去哪裡調查不?”重新坐回了汽車之上,劉金彪問着王風。
王風看了看身邊的李新,徵詢着他的意見:“老李,你看呢?”
李新想了一下,道:“我沒有什麼要查的了,你呢?”
王風想了一下,道:“我要去一下智山堂!”
“去那裡?”李新愣了一下,道:“那是重慶南城袍哥會的公口總舵,你去那裡做什麼?”
王風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笑,道:“這裡離着那邊不遠,你們要是有別的事情,可以先走,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李新愣了愣,有些不解地問道:“你去那拜山,是爲了這個案子嗎?”
王風搖了搖頭,如實地告訴着他:“不是,我想調查一下刺殺我的那兩個殺手的情況!”
李新自然知道那兩個殺手指的是什麼,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地道:“那兩個殺手根本不是擡滑桿的人,只是爲了殺你而假扮的,你就算是去那智山堂,只怕也查不出什麼來。”
王風笑了一下,道:“呵呵,我也知道查不出什麼來,但是你不要忘記了,他們智山堂下的兄弟衆多,那些挑夫、腳伕、滑桿夫,還有很多跑在重慶討生活的人,都是他們的會衆,如果有他們的人作耳目的話,我想許多的事情肯定會很好解決了!”
李新愣了愣,已然明白了王風的意圖。
很快,三個人就來到了位於仁和灣附近的智山堂,這是重慶最大的袍哥會的公口。當李探長與王風把名片遞進去的時候,不久,一個穿着青衣長衫、身材短小、臉上有一塊青跡的中年人在兩名黑衣壯漢的陪同之下,來到了門口,王風和李新都認得這個人,正是智山堂的頭排大哥,也就是所謂的舵頭,人稱爲青爺,實際上他的名字叫作周其善。
周其善與李新和王風自然打過交道的,那自然是兩個人在辦案的時候和這位青爺相識的。
顯然,這位舵頭青爺已然知道了頭一天王風被刺的事情,所以見到王風的時候,他的臉上馬上堆出了笑容來,可能已然猜到王風是來興師問罪的,忙不迭地將他們請進了廳堂之中。
“青爺,您應該知道我們今天到訪的原因!”王風開門見山地如此說道,他知道在這種地方,還是爽快地來說比較方便。
周其善的臉上露出了一付有些委屈地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王先生來我們這裡,是不是爲了查問那兩個冒充滑桿夫的殺手情況?”
王風點了點頭,道:“看來,青爺還是很明白的!”
周其善卻笑了一下,有些愧疚地道:“實不相瞞,從昨天我就在查那兩個殺手的情況,但是問了很多的人,也沒有人知道那兩個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們告訴我說在頭一天,這兩個傢伙就在望龍門碼頭看到過,因爲這兩個人沒
有拉到客人,所以也沒有人跟他們發生過沖突!”
王風和李新對視了一眼,看來之前他的猜測還是不錯的,此時雖然知道周其善說得應該是實情,但是王風還是十分鄭重地道:“青爺,當此國難之際,我想但凡只要是有良知的中國人,都會同仇敵愾,團結一心,共同抗日,我相信袍哥也是最講忠和義的,那兩個汪僞的殺手應該不是你們袍哥里的人!”聽到王風這麼一說,周其善的臉色多少有些緩和了下來,但是,王風的話題又猛地一轉,接着道:“我們軍統也無意與你們袍哥會爲難,但是既然這件事你們也脫不得干係,那麼還需要你們自查一番。畢竟人心隔肚皮,而你們這裡的人也是魚目混珠,說不定就有特務藉此而混進來在重慶搞破壞!”
聽到王風這麼一說,周其善連連擺着手,不承認地道:“王先生言重了,我不敢保證我們這個堂口裡每一個人都是好人,但是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我們一旦發現裡面的人有背國投敵的,或者被敵人收買的,不用你們來查,我們內部就一定會肅清的!”
王風卻是擺以擺手,這才舒展了嚴肅的臉,笑了笑,道:“青爺也不必這麼信誓旦旦,今天到訪我並不是爲了興師問罪,只是想提醒一下青爺而已!”他說着,站起了身來,又對着他道:“今天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叨擾之處,還請青爺海涵!”說着,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帽子,便起身告辭。李新與劉金彪也一起起身來。
周其善一直陰沉着臉,並沒有對王風這三個人多作挽留,便是送的時候也是讓他的手下人送將出來。
出了智山堂,李新不免有些擔心地對王風道:“老王,你今天與青爺說的這些話雖然客氣,但是卻很有份量,你沒看到他十分生氣的樣子嗎?”
王風看了他一眼,點着頭,道:“我當然看到了!”
李新道:“再怎麼說,他們這個袍哥會也是重慶最大的公口,雖然我們代表的是政府,但是要真得想在重慶這塊地方上立足,沒有他們的配合,只怕到時候我們可是寸步難行!”他說着,又意味深長地告誡着這位軍統的少校:“這個青爺,我們是得罪不起的呀!”
王風卻微微一笑,非常自信地道:“放心吧,老李!過兩天青爺就會給我們帶來一些好消息的!”
李新轉頭看着王風,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個怪物:“你怎麼這麼有信心?”他不解地問道。
王風笑了笑道:“雖然我跟這位青爺打的交道不是很多,但是卻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說着,很有感觸地道:“能夠成爲重慶最大袍哥會的頭排,不是靠耍陰謀詭計就可以坐穩交椅的,最主要的還是威望!他有既然會有如此得威望,就肯定有這麼大的能力!”
李新有些半信半疑,擔看到王風如此自信的樣子,又不得不信。
從智山堂出來後,三個人便趕回警察局,但是在車上,王風的思緒卻久久得不能夠平靜,劉金彪與李新還是討論着方文清的案子,但是他卻一句沒有聽進去。他一直在奇怪,自己的行蹤爲什麼會被那些殺手掌握,因爲他所從事的這種職業,令他有着與常人相比,要警覺得多的感觀,他相信如果真得有人在跟蹤自己的話,那麼他也應該感覺得到了,他的反跟蹤能力還是非常自信的。剛纔青爺也說過,那兩個殺手在前一天裡就曾在望龍門碼頭出現過,只是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罷了;而在自己遇刺的頭一天裡,他正是跟着李新和劉金彪在勘察方文清案的案發現場,殺手似乎知道他會到望龍門的碼頭,所以專門在那裡守候着他的到來,不用說,那兩個人也一定盯視了他很久,只是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而已。想一想,自己會去望龍門碼頭,這在事先他自己都不會知道的,而殺手卻已然知道了,這不能不令人感到疑惑。
王風又仔細想了想,如果說是因爲方文清的案子,讓殺手猜測到他會去望龍門碼頭的話,雖然也說得過去,但卻又有另一個問題出現了:那就是殺手怎麼會知道他這個軍統裡專門負責抓間諜的人,一定會來調查方文清的被殺案呢?按照常理來說,這種刑事案件是由警察局刑偵處來負責的,他這個軍統裡的人完全沒有必要來參與其間的呀?除非那兩個殺手也知道,他的行動組一直在調查方文清。只是調查方文清這件事,一直是處於暗中進行的,便是方文清自己只怕都不知道,又會是誰泄了密呢?再想一想,那個方文清的確有很大很多的可疑點,可是自從被他的行動組監視起來以後,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卻沒有抓到這個傢伙的半點把柄,難道說他是知道了自己被人暗中調查了嗎?那麼,到底是誰向方文清走露得消息呢?如果不是泄密,難道是他的行動組裡有內奸嗎?想到這裡的時候,王風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得冷汗!
終於,王風決定還是決定來親自提審段明宇,此時的段明宇雖然身陷囹囫,但是畢竟他是陸大正則班的學員,陸軍大學並非是每年都招生,而是在一期畢業後纔會再去招第二期,所以在陸大學習的學員,包括正則班和將官班兩個班別所有的人,也是有數可數的那麼幾十人,而這些人自然是從各個部隊裡精挑細選出來的軍中精英,對於國內所有的學校來說,考上陸大的難度要比考上任何一個學校都難。如果陸大的學員裡,真得有敵特分子、或者殺人犯的話,這不僅僅是對陸大的一種恥辱,還是對軍令部的一種打擊,因爲招生的時候是由軍令部負責的。所以,在段明宇被捕的第二天,陸大的教育長萬耀先就親自來到了警察局,要求他們能夠儘快地查清事實。而在警察局裡,萬耀先正好遇上了剛剛和李新從回來的王風,以他和王風之間的熟悉,自然會以父輩的身份來對他進行督導,要求他儘快地結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