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你敢坑老子?”
彭維翼從硝煙瀰漫中爬了起來,胳膊上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血口,要不是那僞軍叫的及時,這一發炮彈絕對會要了他的小命,一邊裹着胳膊上的傷口一邊氣急敗壞的厲吼道:“進攻,全部給我壓上去,殺光他們……”
“你能坑我,老子就不能坑你?”
小泉三郎看着那幾個被炸塌的機槍陣,看着那些倒在了戰壕裡的帝國士兵,也是氣的渾身直顫,拼命的怒吼道:“打,給我狠狠的打,殺光這羣支那豬啊……”
拋卻了一切的虛情假意,一切的陰謀算計,戰鬥終於迴歸到了它最殘酷的本質,震天的喊殺聲,嘶吼聲,伴以淒厲的慘叫,噴濺的血水。
僞軍和日軍,在淶源城內軍部附近那不到五百米方圓的範圍內,進行着最慘烈的攻防,雙方都不斷的有人死去。
日軍不愧是當世最強的陸軍之一,僅僅憑藉着幾十號人手,卻依舊死死的擋住了幾百僞軍的瘋狂進攻,陣地點幾十米的範圍,僞軍的屍體層層疊疊……
那些守城的僞軍都已經被吸引了過來,在聽說大少被日軍殺死之後,也立即投入了戰鬥,周老爺也帶着上百的家丁過來了,他已經聽說了自己兒子的死訊,一句話都沒說,直接丟出了一箱白花花的大洋,要小泉三郎和那副官的人頭。
這一夜,槍聲根本就沒有停過……
牢房內,林施雯和林斯有整夜惴惴不安,等待着未知的命運。
荒野內,川軍獨立團,八路軍,幾萬人的部隊在烽火疾馳,飛快的向着淶源的方向撲近。
天亮時分,響了一整夜的槍聲終於停了。
作爲軍部的原本整個淶源最漂亮的大宅子,據說是一位曾經三品大員的宅邸,現在已經徹底的變成了殘垣斷壁。
牆壁上四處都是彈孔,屋瓦破碎一地,房樑上滿是硝煙的痕跡,有幾處甚至有小火苗在燃燒。
房屋的周圍各處都是屍骸,僞軍的鬼子的,還有周家家僕的,濃郁的血腥味甚至將清晨的薄霧都染上了一層血色。
一百多名僞軍和周家家丁在彭維翼和周老爺的帶領下踏着細碎的瓦片進入了軍部的殘骸之中,向着無處可逃的僅剩的七八名打光了最後一顆子彈的日軍逼近着,在他們的中央,是同樣滿身血跡,握着軍刀的小泉三郎和副官。
“來啊,支那豬,殺光你們……”
小泉三郎和那些日軍還在厲吼,雖然他們已經精疲力盡,甚至連刀都快要舉不起來了。
僞軍和周家的家丁們挺着刺刀逼近,即便是對這些連刀都快要提不起來的日軍,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臉上更絕對沒有勝利的喜悅。
這絕對不是什麼勝利,七八百名僞軍加上一百多名周家家丁近千人對付一百來名日軍,居然付出了近七百人的代價,纔將這些鬼子殺到現在這種程度,就算是這些僥倖還活着的僞軍,都不得不佩服這些小鬼子的戰鬥力。
要知道,這些小鬼子還不算是日軍的精銳,日軍的精銳都在正面戰場上,都在那些大城市的周邊。
彭維翼的臉色異常難看,他絕對沒想到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之前,對川軍獨立團的戰鬥,屢戰屢敗,他的心底其實是很不服氣的,在他看來,要是多給自己一些時間訓練這些手下的僞軍,在正面硬抗中,自己絕對有能力擊敗川軍獨立團。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幼稚。
川軍獨立團在路遠的帶領下能在小鬼子的核心地帶殺進殺從並且重創日軍精銳,而自己的隊伍面對這麼一點鬼子居然打成了現在這幅局面,這其中的差距,簡直是小溪比之大海。
“殺啊……”
一名渾身是血的軍曹忽然鬼叫一聲,七八名日軍奮起了最後一絲力量,挺着已經卷刃的刺刀嚎叫着再次撲了上來。
“殺呀呀……”
小泉三郎和那副官也是齊齊吶喊,揮舞着軍刀跟着撲了上來。
“殺呀!”
僞軍家丁們齊齊吶喊,一百多人全部涌了上去,無數把血淋淋的刺刀狠狠的捅了出去,發出一陣陣屠刀剁肉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
一觸即分,好幾名僞軍慘叫着倒下。
七八名僞軍杵着步槍背靠背頑強的站立着,他們已經被捅成了篩子,血水不住的從身上的刀口裡涌出,像是破了洞的水壺一般咕嘟嘟往外涌。
小泉三郎和副官渾身是血的靠在了牆壁上,身上也出現了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疼的嘶嘶直吸涼氣,卻依舊眼神兇狠的盯着畢竟的僞軍家丁們獰笑連連。
“死都死了,還他媽站着裝什麼硬漢!”
彭維翼怒罵着走了過來,一腳將那羣背靠背杵着步槍站在一起的七八名日軍中的一名一腳踹翻在地。
這一腳,像是引發了多米諾骨牌一般,那七八名日軍在瞬間像是被劈倒的樹樁一般無聲的倒下了。
這些人早已死去,卻依舊憑藉臨死的意志倔強的站着。
或許他們在死前都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沒能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一羣爲了混口飯吃連祖宗都不要了的傢伙手裡。
僞軍家丁們看到這一幕,也是面色肅然,有着這樣強悍戰意的軍人,難怪彈丸小國的日本,居然能將我泱泱中國給欺負的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但他們忘了,這些日本人之所以能夠橫行無忌,更多的還是因爲中國有他們這些沒臉沒皮連祖宗都可以出賣的人,要是他們一開始就能像這一晚這樣跟小鬼子拼到底,淶源豈會被兩百多名小鬼子控制達到小半年之久?
“哈哈哈……”
副官獰笑着哇哇怪叫道:“支那豬,怕了吧?我大日本帝國的士兵死也不會倒下,我們一定能征服你們,最後贏得勝利的,一定會是我們……”
“特派員君,這混蛋在交代什麼遺言呢?老子也聽不懂啊——你給翻譯翻譯?”
彭維翼獰笑着問,他明顯對着副官的話很感興趣,他聽不懂對方的鬼叫,但對方那猙獰的臉色讓他知道,這絕不會是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