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日軍秘密部署完成,日軍第11軍的戰鬥指揮所進駐咸寧,岡村寧次親臨指揮作戰。正式下達作戰命令。主要內容是:爲隱蔽主攻方向,迷惑、牽制中國軍隊,第106師團於9月15日先開始進攻,由奉新以西突破守軍第1、第19集團軍陣地,進出至其側後,殲滅守軍於高安西北地區;第33師團由通城向麥市、渣津突進。打擊當地的中國軍第27、30集團軍。軍主力於9月23日拂曉發起進攻,其中第6師團由新牆鎮以西向汨水南高地正面突進;其左翼奈良支隊由楊林街以西向浯口、汨水北岸突進;其右翼上村支隊於9月23日拂曉在營田登陸;向汨羅江上游平江地區攻擊前進,這三支部隊協同殲滅該地區中國守軍第15集團軍。整個戰役預計20-30天,10月10日至15日返回原駐地。
與此同時,國軍方面薛嶽也開始調兵遣將,部署兵力。當時,第九戰區共有21個軍又3個挺進縱隊,共52個師;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配屬4個軍(第4、第5、第99及新編第6軍)又1個師(第11師),總計25個軍63個師50萬人,投入作戰序列的部隊有21個軍49個師又3個挺進縱隊(實際參戰兵力爲35個師又3個挺進縱隊30萬人)。至9月中旬,其兵力具體部署情況如下:
第1集團軍第58、第60軍守備靖安、奉新以西張家山、麻下、會埠一線陣地;
第20集團軍第32、第49軍守備蓮花山、馬形山以及錦江右岸陣地;
第15集團軍以第52軍主力守備新牆河陣地,第79軍守備南江橋至麥市間陣地,第37軍守備湘陰以北湘江和汨羅江右岸陣地;
第27集團軍第20軍前出咸寧、崇陽地區,第73軍集結於渣津地區;
第30集團軍第72、第78軍共4個師守備武寧以西蒲田橋、琵琶山一帶陣地;
湘鄂贛邊區挺進軍位於通山、大冶、陽新地區;
第4、第70、第74、第5、第99、新編第6軍和第11師共15個師爲戰區總預備隊,分別集結於長沙以南、以東的湘潭、株洲、衡山、衡陽、瀏陽及贛北上高、宜豐、萬載等地。
另外,防守洞庭湖與湘西方面的爲第6戰區第19集團軍(轄第53、第54、第87軍等部),爲了便於協同作戰,老蔣把該集團軍也配屬給第9戰區薛嶽指揮。
民國二十八年9月14日,參與攻佔南昌的,贛北日軍第106師團中井良太郎部率先發動了牽制攻勢。
國軍高安方向的佈防是,滇軍第一集團軍第58軍守高郵市至祥符觀一線;第60軍守祥符觀至故縣線;20集團軍32軍(原晉軍)守錦江口至高郵市、錦江南岸線;東北軍49軍和中央軍第74軍控制上高附近。附近還有30集團軍(川軍)王陵基部2個軍。
日軍於9月14日夜首先向駐會埠的第60軍第184師的陣地發起進攻。次日,便突破了第184師的陣地。日軍攻佔會埠後,第106師團兵分兩路:一路向陰山村、羅坊西進,一路則向渣村、水口甘南犯。一路由高安以東的大城、鼓樓鋪向第32軍陣地進犯。17日,南犯日軍先後佔領水口甘、樟樹嶺;西進之日軍則進佔羅坊、治城,隨後也轉向南犯。18日,日軍佔領了高安北部的村前街、斜橋和祥符觀,從三面完成了對高安的包圍,並與在會埠一線的日軍,形成了對國軍第60軍和第58軍的包圍。在情勢十分危急之時,第60軍遂從前街衝出日軍尚未完成的包圍圈,向宜豐方向集結。第58軍則且戰且退,18日晚渡過錦江,向西往凌江口方向轉移,與在宜豐集結的第60軍從南到北形成一道新的防線。
滇軍在前方奮戰,而第32軍卻是直接棄守了高安。19日,日軍佔領高安。薛嶽得知高安失守後,嚴令第32軍奪回該地,同時派第74軍前往增援。
20日,日軍第11軍命令第106師團在消滅高安附近之第9戰區守軍後,以一部掩護左側背,主力進入修水、三都附近,切斷第30集團軍和湘鄂贛邊區挺進軍的後路。據此,日軍第106師團即以佐枝支隊在奉新西南地區實行防禦作戰,以1個旅團開赴武寧,主力則在上富附近集結,準備西進。
…………
孫玉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出皖的第一戰,居然碰上了自己最不想見到的老熟人:商震!
三十二軍在日軍106師團尚未發起進攻時,便主動放棄了高安,此舉惹怒了薛嶽,他在九戰區司令部拍着桌子罵,並當即電令商震,三日之內如不奪回高安,將以臨陣脫逃罪嚴懲,此時商震雖已升任二十集團軍總司令,但他還兼着三十二軍軍長,雖然三十二軍的實際指揮官是副軍長李竟容,可不管是商震本人還是棄城的始作俑者李竟容都有些畏懼外號薛瘋子的薛嶽,擔心他一怒之下,真的把軍法施加在他們身上。
李竟容正在錦江北岸的一個小村子裡犯愁,忽然接到報告,外面有友軍的聯絡官求見。
三十二軍是棄城而退,左右都是國軍部隊,有友軍的聯絡官來聯繫並不奇怪,但是說要求見卻是很新鮮,通常前來聯絡的都不會提這種要求,畢竟一軍之長不是說見就能見的。
“你去見下他,看有什麼事?”李竟容對自己的副官說道。
“是,軍座。”雖然說商震纔是三十二軍名義上的軍長,可是他已經貴爲二十集團軍的總司令,所以整個三十二軍上下都稱呼李竟容爲軍座,他的副官更是如此,幾乎都要把他只是副軍長的這個事實給忘記了。
派出副官去見友軍的聯絡官,這件事情就被李竟容拋到了腦後,可沒想到,讓他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副官很快就返回報告:“那個人說一定要見軍座本人,否則就不說他來的目的。”
“是哪支友軍部隊?”李竟容很不爽,若不是怕得罪友軍,他甚至有把那聯絡官揍一頓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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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不肯說,他非要見着您才肯表明身份。”副官雙手一攤,他接着說道:“不過,我看到他臂章上寫着二十一集團軍。”
“二十一集團軍?不對吧,那可是廖磊的部隊,而且遠在安徽,據我所知他自保尚且欠力,怎麼會派出部隊到江西來?”李竟容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友軍聯絡官有問題,他雖然不清楚周邊倒底有多少友軍,但是二十一集團軍的部隊是完全不可能的,他也沒聽說過薛嶽什麼時候把廖磊的部隊也調來江西了。
李竟容的懷疑是有道理的,安徽和江西雖然接壤,但是二十一集團軍卻是在大別山腳的立煌,時值大戰之際,周邊可是聚集着十數萬的日軍精銳,想要做到悄無聲息地從他們背後穿插過來,幾乎是全無可能。
“來人沒說他是二十一集團軍的,只是我看到他的臂章上寫着二十一幾個字。”副官解釋道。
國軍軍裝雖然已經規範,可是各部的臂章卻仍是五花八門,有用數字代替的,也有用忠、勇等漢字代替的,總而言之臂章上寫着二十一,但並不能說明來人就一定是二十一集團軍的,他有可能是二十一軍,或者是二十一師的。
“既然他敢指名道姓的求見,那我們就去看看。”李竟容不會傻到讓這樣一個陌生人進到自己指揮部來,他帶着副官去到了來人所在的小屋子。
果真,見到來人的第一眼,李竟容就看到了臂章上的二十一這三個字,然後纔是那人領章上的下士軍銜,領章上一條粗折槓和一條細折扛說明着,這個兵是個老兵。
“我就是李竟容,你是哪支部隊派來聯絡的?”級別相差太多,問話的時候李竟容沒有給來人好臉色。
“商震不在嗎?”李竟容沒想到,自己沒給好臉色,來人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說出的話更是讓他震驚。
“你什麼人,對我們總司令大呼小叫的!”副官有些惱火了,搗出了腰中的手槍,指向了來人。
“如果你再用槍指着我,保準你會後悔。”下士並沒有因爲被槍瞄着而害怕,反倒出言威脅。
這是副官始料未及的,他怒不可遏,正打算去教訓訓這個狂妄的兵,李竟容卻先說話了:“我們總司令不在這,你倒底是哪部分的,最好說出來,否則貽誤了軍情,你可擔待不起。”
“好吧,既然他不在,我就和你說了吧。”下士稍考慮了一下,開口說道:“奉我們孫司令的命令,前來和貴部聯絡,今晚對高安城實施攻擊,幫你們三十二軍重新奪回高安。”
“牛皮誰都會吹,鬼子又不是泥捏的。”李竟容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出言相譏。
“吹牛?”下士反譏道:“對,我差點忘了,這是三十二軍的優良傳統。在友軍面前吹噓自己有多麼厲害,但鬼子毛都未見到,就望風而逃。”
“小子,你說什麼呢,在我們軍座面前大放厥詞,是嫌命長了嗎?”副官哪能想到來人會如此囂張,居然敢這樣說話。
“我說錯了嗎?蘭封戰場上讓開通道放跑土肥原也就算了,那好歹是鬼子的精銳師團;可這次倒好,連一個二線師團106師團都不敢碰一下,更何況還是和兩個滇軍師大戰過的二線師團,你們不覺得害臊,底下的士兵們都會害臊。”
來人的話越來越難聽,連李竟容都皺起眉頭。
“來人啦,把這個狂妄之徒拿下。”
副官已經是忍受不了這種言語上的譏諷,他越殂代皰發號司令。
門外兩個值哨的士兵一下就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就架起了這個聯絡官。
“趕我走可以,殺了我都沒問題,只是李軍長你好好想想,如果三日之內拿不下高安,結果會怎樣,你應該心知肚明。”
來人的話,猶同一記響錘,把惱怒中的李竟容給驚醒,望着這個膽大包天的聯絡官,他忽然有一種面熟和來者不善的感覺,特別是他左臉上那道深長的刀疤,讓他依稀想起了一個名字。
“放開他!”
李竟容是曾經見過那個人的,雖然過去了很長的時間,但是他還是能夠記起那人的容顏。剛纔他是先看到了那個下士軍銜,纔沒有去留意來人的容貌,被幾句話擠兌和嘲諷後,他纔看清來人的面貌。
兩個哨兵放開了來人,可依然站在了那人身後,直到李竟容出聲讓他們出去,才離開這間臨時充作會客室的小屋。
“孫將軍來就來了,爲何要扮成一個小兵,這是存心來噁心李某,還是故意這樣來看我三十二軍的笑話?”
李竟容的話一出,把副官嚇了一跳,正想詢問,卻看到了來人大模大樣地自己走到了桌邊坐下,然後拿起了一個茶杯,他並沒有自己倒水,只是在桌子上拔弄着茶杯玩,對於李竟容的話,他居然是理都沒理。
副官正欲再度喝斥這人,卻看到李竟容居然沒有生氣,反倒是跟了過去,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
“以前的事已經過去那麼久,如若孫將軍還覺得不解恨的話,想要怎麼補償或者是賠禮道歉都行,只要孫將軍開口。”李竟容把茶水端到了那人的面前,嘴裡竟然是示弱的,不過他畢竟是軍場打滾過多年的人,接着又說道:“我知道孫將軍不是個記仇的人,肯定是已經諒解當年的事,否則也不會孤身前來我三十二軍這裡。”
李竟容的話讓副官摸不着頭腦,他終於插嘴問出了自己的問題:“軍座,他是誰呀?”
“他呀,是中央軍中赫赫有名的戰神,原二十師師長孫玉民將軍。”
聽到了李竟容的話,正在喝水的來人露出了來之後的第一絲笑容,那條略顯猙獰的刀疤,此刻在這微笑中靜靜臥伏着,他不是孫玉民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