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隆並沒有請求戰術指導,不過戰術指導很快就自動抵達了。
短短的3天時間,南方軍的總司令官寺內壽一就發來多封電報,嚴厲地斥責了酒井隆的失職。因爲寺內壽一居然因此而在天皇面前被聯合艦隊的總司令山本五十六笑話了一番,這使得寺內壽一下定決心不依靠海軍的力量,獨立攻佔香港。
他回到南方軍司令部後,立即命令總參謀長冢田攻將大量的作戰資源調往廣州。原本第51師團只有一個聯隊歸屬第23軍指揮,其他聯隊準備南下的,現在整個第51師團都分派給了第23軍。此外木下敏中將負責指揮的第三飛行集團剩下的所有作戰飛機全部轉場到了廣州,負責協助第23軍防禦從桂林方向來的中國空軍的進攻。桂林離廣州380多公里,離香港510多公里,而廣州正好擋在了香港的前方,只要能在廣州上空攔住中國空軍,那麼在香港進行渡海作戰的第23軍就可以無憂了。
日本陸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重視航空兵的力量。從1940後半年開始,中國空軍給了他們太多的打擊。就在幾天前,第三飛行集團的第一飛行團還被打殘在廣州天河機場上,在香港的第23軍則遭受了重大的損失。所以在陸軍內部,正在醞釀對航空兵的加強和改制。
日本陸軍已經準備好了一個方案。現有的3個飛行集團將被改名爲飛行師團,按照陸軍的傳統編制來管理。所以現在第三飛行集團可能應該被稱呼爲第三飛行師團更加準確一些。不僅如此,在日本國內,有10個這樣的飛行師團正在籌建,負責從南太平洋經東南亞到日本本土的航空作戰和防空任務。進而日本陸軍還準備設計航空軍這一級的作戰單位,適應現代戰場的變化。
可能大部分中國人都不知道一個事實,也就是日本陸軍的航空兵其實完全得益於中國的“幫助”。因爲受到日本海軍的壓迫,日本陸軍長久以來都沒有正式的航空兵編制。雖然到1925年日本陸軍航空兵作爲一個獨立的兵種正式成立,但只是一個作爲擺設的兵種。到1931年“九一八”事變之前,日本陸軍所擁有的全部作戰飛機也就只有50架。日本陸軍航空兵的真正發展是在“九一八”事件之後。關東軍使用從張學良那裡繳獲來的六十餘架作戰飛機爲基礎組建了關東軍飛行隊,關東軍飛行隊後來改名爲“關東軍飛行集團”,後來又改名爲“陸軍第二飛行集團”。這個第二飛行集團是日本陸軍航空兵的主要力量,其規模遠遠超過了司令部在岐阜的主要任務是負責國內防空的“陸軍第一飛行集團”。第三飛行集團是在這兩個飛行集團的基礎上成立的。而且當時東北軍擁有一整套飛機制造設備,這些設備後來被運往日本國內,成爲了日本陸軍航空工業發展之母。
而在全面抗戰爆發後,這些日本飛機卻在中國大陸上狂轟亂炸。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對中國的廣大城鄉進行狂轟濫炸,大量屠殺平民。當時弱小的中國空軍只能非常勉強地擔負一些大城市的防空任務,對日本陸海軍的航空兵力基本上都不形成什麼威脅,中國大陸的空中優勢全部掌握在日本陸海軍航空兵手裡,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爲所欲爲,他們首創了“戰略爆擊”的名詞,對平民區進行轟炸。直到何俊才穿越到這個世界,這一切才改變了。
“得益於”中國空軍的打擊力,現在第三飛行師團下屬的三個飛行團全部換裝了新式的一式隼戰鬥機,因爲老式的九七式戰鬥機已經大部分被擊落,而剩下的在對付中國空軍的戰鬥機的時候根本沒有一絲的勝算。只有最新的一式隼戰鬥機,在根據前期的經驗將兩挺機頭的機槍都更換爲後對中國空軍的p40和雅克1有一定的勝算。可是他們不知道,中國空軍已經更換了速度和格鬥性能更好的殲三野馬式戰鬥機和殲四烈風式戰鬥機。
而第三飛行師團所擁有的轟炸機還是隻有九九式輕型轟炸機和九七式重型轟炸機兩種,這兩種轟炸機已經證明如果遇到中國空軍的戰鬥機,就會被揍得一塌糊塗。在1941年的作戰中,第三飛行師團損失最多的不是戰鬥機,而是前去轟炸的轟炸機。新的轟炸機還在設計和製造中,還好這一次,他們更多的是要執行防空的任務。
中國空軍並沒有放過轉場的第三飛行師團,在桂林和貴陽兩地,不但有新成立的第三航空師作爲區域守衛力量,更有戰略作戰力量的第一航空軍在這裡,總作戰飛機數量超過日軍的2倍多。所以就在第三飛行師團轉場的那一天,蚊式預警指揮機就指揮了一次空中的突襲,讓剛到廣州的第三飛行師團就遭到了損失。
隨後中日雙方的空軍不斷有交戰,但是每一次總是日軍遭到失敗的命運。中國空軍的戰鬥機能順利地將前來桂林轟炸的日軍擊退,並將日軍的作戰飛機緊緊壓迫在廣州的地面防空體系之內。而中國空軍的蚊式轟炸機則能悠閒地越過廣州前往香港,將正在那裡進行佈防和進行渡海準備的第23軍炸得人仰馬翻。這一切就像1940年6月以前中國空軍在重慶的遭遇。
酒井隆現在簡直是焦頭爛額,戰術指導中承諾的空軍掩護根本就看不見。剛開始的一兩天還有數架戰鬥機來到這裡,但是很快就被守在高空的中國空軍的那種速度很快,火力很強的戰鬥機擊落。酒井隆不得不派人去將跳傘的飛行員找回來,有時候能找回一個垂頭喪氣的活人,有的時候只能找到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到這幾天,第三飛行師團就乾脆不出現了,將酒井隆的地面部隊完全扔給了中國空軍。而中國空軍則非常敬業地在上空守衛,連夜間都能派出蚊式夜間戰鬥機前來執勤。
他好不容易從廣州弄來的大小船隻再次沉入了維多利亞港灣中,不過還好第23軍的參謀長爲他在珠江口找了一個江邊的樹林子,一些躲在其中的船隻僥倖逃過了中國空軍的轟炸和掃射。
時間很快到了12月20日,酒井隆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只是趁着夜色的掩護,用小船運送了一些精銳的小分隊到香港島上進行偵查和騷擾而已。來自南方軍司令部和日本海軍的壓力快將他壓垮了,上午的時候,他再次命令第51師團嘗試了一次渡海作戰,將隱藏在珠江口的渡船都拖了過來。當這些船隻就要冒着香港島上射來的炮火抵達對岸的時候,空中再次傳來令人討厭的飛機的引擎聲,數架蚊式轟炸機俯衝了下來,用它們攜帶的炸彈和航空機槍將這些沒有任何掩護的民用船隻撕成了碎片。水面上到處是呼喊的日本士兵,不過來自空中的掃射很快就讓他們停止了呼救。
酒井隆一拳打在司令部的掩體牆上,惱怒萬分,這樣的情況看來,如果沒有防空火力強大而且裝甲厚實的海軍艦艇的支持,恐怕自己是難以渡過維多利亞灣了。
就在這個時候,前線觀察哨報告有打着白旗的小船正在渡過海從香港島往九龍半島而來。酒井隆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有點吃驚,因爲之前他曾經派出過兩撥勸降的使者被港英政府拒絕了,現在在日軍進攻受挫的情況下,對方莫非還是來投降的?
在酒井隆的命令下,這名打着白旗的使者很快就被帶到第23軍司令部的地下掩體中來。前來的正是已經在香港島上活動了6天的廖承志。廖承志長久活動在香港,這幾天的時間已經跟香港政府和香港的民間力量達成了一致意見,並說服了英軍的最高指揮官莫爾比特少將。更加重要的是,通過中國空軍的聯繫,英國首相丘吉爾也認同了他們的計劃。現在是來說服日本人的時候了。
廖承志出生在日本,而且在日本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甚至短暫地在日本留過學,所以不但日語很熟練,而且對於日本的文化和日軍都很熟悉。還有一點是,廖承志跟眼前這位短矮身材,戴着圓圓的黑邊眼睛的“屠夫”——酒井隆“神交”已久。當年正是因爲酒井隆在濟南挑起了“濟南慘案”,屠殺了數千北伐軍將士和無辜的平民,而廖承志當時正在日本留學,他因爲組織抗議“濟南慘案”的活動而被日本政府所驅逐,提前結束了自己的留學生涯。
見到酒井隆後,廖承志遞上了跟港督楊慕琦一起擬定的文告。文告很短,只是要求宣佈香港島爲不設防城市,不保留任何防禦設施和軍隊,不進行敵對的軍事活動,但是日軍不得登陸香港島,香港島上的治安由香港人自己組織的警察隊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