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浩然聞言,頓時眉頭一皺,似乎覺得這話有點試探的意味,不自覺地看了王定遠一眼,惹得王定遠好一陣凌**,趕緊解釋自己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對他們真的能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比較懷疑,怕他們謊報軍情,由此造成的損失可是不可估量。
蔣浩然這才展顏,道:“不得不承認,GCD在正面戰場的確沒有多大的建樹,但他們在敵後戰場長期對敵人的侵擾和破壞,也給敵人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遲滯了敵人的進攻。同時,他們在敵後宣傳抗rì,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來共同抗rì,讓無知的老百姓懂得鬼子的恐怖,不被他們的謊言欺騙、矇蔽、不被他們同化,完全粉碎了鬼子的jīng神侵略,這一點是國民ZhèngFǔ望塵莫及的。至於說他們遊而不擊、抗而不戰?誰又爲他們的處境認真想過,他們沒有裝備、沒有給養,雖然新四軍是隸屬第三戰區,但國民ZhèngFǔ何曾給他們發過軍餉糧秣、武器彈藥,他們就算想打,可拿什麼來打?新四軍第二支隊算是GCD裡最強悍的隊伍之一,我之所以將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一方面是估計他們有這個實力,另一方面也是無奈之舉!”
聽了蔣浩然的話,王定遠沉默了,原本打算問一句蔣浩然怎麼這麼瞭解他們,但想想蔣浩然剛纔的反應,還是不問的好,因爲他也不敢確定蔣浩然是否真就對自己沒有一點芥蒂,這話可又帶着明顯的試探,別讓好奇害死貓。
而蔣浩然說這番話可真就是個試探,如果今天這番話傳出去了,這王定遠投誠是假,打進自己內部纔是真的,就算這些話傳出去對自己也不會是致命的,說說也無妨。
蔣浩然剛剛抽完煙,通信兵就氣喘吁吁地跑來報告,說是後方的敵人已經追上來了,而且先頭部隊是摩化聯隊。
隨即,殷東來和劉建的電文也紛沓而至,都是遭到了rì軍摩化聯隊的追擊。
蔣浩然聽到此消息不憂反而大樂,命令各部留下一個師阻擋敵人,其餘師繼續休整,只等傍晚時分全速向衢州挺進。
命令一下達,新第八師的師長李治安、第九師的師長李見、狂飆支隊的隊長李鐵還有鄱陽湖DúLì大隊的王山虎都紛紛上前請戰,都請求自己率部阻擋敵人,掩護大部隊攻擊前進。
不得不說蔣浩然蠱惑人心的確很有一套,同樣的一支部隊,到了他的手裡,軍官和士兵的士氣都會蹭蹭上漲,就連李治安這樣,在**將領裡號稱是老jiān巨猾、八面玲瓏的人物都血xìng爆棚。
不過,蔣浩然並沒有答應李治安的請戰,因爲第八師在績溪縣撤退的時候擔當了掩護全軍的重任,傷亡近半。雖然第九師裝備差點,傷亡總體來說甚至比第八師還大,但他們的戰鬥意志比第八師要強,因爲他們幾乎剩下的全部都是些老兵油子。加上第八師是新創,而第九師是舊傷,兩者選擇,蔣浩然還是定下第九師阻擋敵人,再加上狂飆支隊。
而鄱陽湖DúLì大隊根本不在蔣浩然的考慮範圍,他們置辦點家當不容易,不能讓他們都打沒了,雖然王山虎以理力爭,但蔣浩然一口否決。
李見和李鐵很快帶着隊伍往回走,蔣浩然卻命令餘下的部隊快速向前推進幾公里,戰場靠得太近,別被敵人的炮彈順便收拾了。
乘着天空中沒有發現rì軍的飛機,兩支部隊朝着不同的方向全速前進。
狂奔了幾公里,蔣浩然纔看到一處適合部隊隱藏的樹林,命令部隊在飛機還沒有發現之前趕緊進入林子,只等天黑再急行軍。
這邊剛剛進入樹林,李見他們那邊就已經是槍聲,隨即炮聲爆炸聲響成一片。蔣浩然憑着槍炮聲就基本可以確定,李見他們處於劣勢,畢竟裝備差點,加上又是倉促迎敵,開始處於劣勢不可避免,蔣浩然相信他們能扭轉局面。
蔣浩然剛剛靠着一棵樹坐定,冷如霜就貼身坐過來,連rì征戰、急行軍,這個女人都堅持下來了,並且沒有讓蔣浩然cāo半點心,反而在生活上給予蔣浩然諸多照顧,不管是作爲妻子還是部下,冷如霜的表現都讓蔣浩然無可挑剔。所以,此刻他看着冷如霜,眼神裡有種歉疚的神sè,讓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擦拭她滿臉的汗水,心痛地說道:“如霜,讓你受苦了,下次有這種腥風血雨的任務我再也不帶你出來了,累得我真是心痛!”
冷如霜鳳眼圓睜,一把握住蔣浩然的手,嬌嗔道:“纔不咧!我是你的老婆不假,但我也是你的侍從副官,當然是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再說了,跟你在一起我從來不覺得辛苦不覺得累,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感,不像瑩瑩、梅馨、梅香,每天在家裡不知道有多擔心你,瑩瑩那麼會鬧騰的一個女孩,自你走後,天天都呆在電訊室,就怕你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來!”
冷如霜的話讓蔣浩然陷入了沉默,他突然感覺,被幾個女人掛念並不是一件絕對快樂的事情,想着自己的老婆正在眼淚巴巴地盼着自己回去、祈求自己平安、爲此消得人憔悴,怎麼都不是一件令人痛快的事情。轉念之間,蔣浩然就由此想到了身邊的這些將士,他們哪個不是別人的丈夫、兒子,哪個不正被自己的老婆和親人掛念。而這一戰之後,又會讓多少老婆、父母疼失丈夫、兒子,一切的期望都化成空化成煙雲,這纔是人間的大痛啊!
蔣浩然嘆了口氣,不自覺地望向槍炮聲正濃的方向,眼神裡一片落寞。
聰明如冷如霜,也猜不透蔣浩然既然由此延伸出這麼多情愫,但她能看出蔣浩然心情開始不美麗起來,立即轉移話題,問道:“總座,我看到剛纔聽到rì軍從身後追擊我們,你的表情不是驚訝、緊張,反而有種如獲重釋的感覺,到底是爲了什麼?”
蔣浩然一愣,隨即釋然,冷如霜的眼睛時刻盯着自己,自己任何細節要想瞞過她,看來是件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