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在夜色裡搖頭說道:“這不行,還真不行,俺幾個不想跟你師父學徒,成天舞槍弄棒的有球的意思?俺這幾個想當八路,拿槍殺鬼子,要是這麼留在村裡,早晚也會死在小鬼子手裡,俺是想明白了,是要死也要死在殺鬼子的戰場。”
“好,我答應你們,你們幾個抓緊時間,快點把飯菜準備好,只要飯菜準備齊了,咱們馬走,跟我見我們的團長。”王曉亮說着,從兜裡掏出兩塊大洋,遞給宋大寶囑託道:“大寶,這事麻煩你了,抓緊時間辦正事,這兩塊大洋是八路軍給的飯菜錢,你把它......。”
“臥槽,你這個八路戰士,你把俺莊稼人都看成什麼了?你們把頭別在褲帶殺小鬼子,保護老百姓,俺這些莊戶人湊點飯菜你還張羅着給錢,這不是在罵俺嗎?再說俺這幾個馬也是八路了,都是自家人,說什麼錢?你再提錢俺可翻臉了。”
宋鐵蛋着急的說道:“都別撕扯了,趕緊準備飯菜吧,一會兒,我要參......。”這小子怕說漏嘴,把自己的好事給整沒了,趕緊打住。
宋大寶扭住宋鐵蛋的耳朵罵道:“你這尿炕玩意兒,原來你已經把自己安排好了參加八路,還跟俺這些兄弟們藏着掖着,你真不是個東西。”
“好啦,不要鬧了,你們離開這院子,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要露出馬腳,一旦走漏風聲,你們宋家窪會遭到小鬼子屠村,到時整個村子的鄉親都要受牽累,都聽到了沒有?”
幾個莊稼漢子聽王曉亮這麼再三囑託,一個個在夜色下點頭應道:“只要能叫俺參加八路,俺這幾個兄弟一定能把事辦好,還不能惹出麻煩來,請你這個八路放心吧。”
宋鐵蛋看這幾個夥伴出溜鑽出街門,一會兒不見了,他對王曉亮說道:“看來你是個老兵,俺也不跟你囉嗦,這回家給準備飯菜,用不了多長時間,咱們可以提着飯菜離開村子了。”
大約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一條條黑影懷裡抱着東西,鑽進宋鐵蛋家的過道,王曉亮看不出這幾個人,準備了多少飯菜,曲佳明倒不客氣,把一個個懷裡抱的飯菜檢查完,對王曉亮說道:“王副團長,應該夠咱們那些人吃的了。”
“王、王副團長?我的乖乖,原來還是八路的大官,我說呢,他一句話敢答應咱們參加八路,看來......。”
王曉亮低聲說道:“我和曲佳明出來的時間太長,要是再耽誤會引起村子裡的人注意,還會被等在樹林的戰士們惦記,都收拾停當,馬隱蔽的出村。”
在夜色掩護下,七、八條黑影,溜着牆根走走停停,時間不長終於走出村子,幾個人從來沒幹過這樣的事,提心吊膽的出了村,此時看着身後的村子,這才大大的喘了一口粗氣,心放平穩了一些。
越往前走,離村子越遠,走在莊稼地的田埂,看着四周被風吹拂、起伏不定的莊稼地,一個個總覺得莊稼地裡藏着可怕的人或是野獸,他們縮着肩膀加快腳步擠在一起,相擁着邊掃視夜色下的莊稼地,邊一溜小跑的緊跟在王曉亮身後。
走在前面的王曉亮聽到身後嘀嘀咕咕,他回頭一看,看到身後的黑影聚在一起,看樣子是想把他們分開都很難。
王曉亮邊走邊說:“你們這點膽,還想參加八路?殺鬼子那可是真刀真槍的往死裡幹,要是你們沒有這個金剛鑽,還是早早回家睡你們的熱炕頭吧。”
“王、你是王副團長吧?聽你說話的聲音,俺幾個也大不了幾歲,俺不信,你剛參加八路是個大膽子的人那?老人說‘要想膽大,多走夜路’,俺這些人不是很少走夜路嗎?這突然跟着你,還不知前面會出現什麼掉腦袋的事,害怕也是應該的。”
“是,應該的。”
“你放心,當八路,俺的膽子大了。”
一時幾個人想表露自己當八路軍的決心,竟挺起腰桿走在田埂,自己給自己壯着膽子,大步的跟在王曉亮身邊,有說有笑起來。
王曉亮低聲說道:“都不要說話,前面離小鬼子佔領的明村鎮不遠,要是被夜裡巡邏的敵僞軍聽到,咱們可麻煩大了。”
此時已經接近夜半,今天的夜空還算明亮,在半月的輝映下,墨藍的天空佈滿了一閃一閃的星星。仰頭看向天空,會看到飄動的雲,好像跟着他們的腳步,在不停地移動。
在星辰月光下,走在田間小路,要是沒有戰爭,一切都很太平,在夜色下行走,看着起伏的莊稼,隨着微風送進耳鼻的綠色莊稼散發出來的清新氣味,真想躺在田埂,看着明色的月,眨着眼的星,聞着土地和莊稼的清香,這種天人一體的感覺,會叫人陶醉的很快進入夢的遐想。
在這時,前面的莊稼地裡突然竄出幾條人影,低聲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馬蹲下抱住頭,誰要是敢反抗,地弄死你們。”
跟來的幾個莊戶小夥,被突然變故驚嚇的掉頭跑,曲佳明大罵道:“王八蛋,聽口音不是小鬼子,趕緊回來。”
站在前面堵住去路的一個人低聲問道:“你是曲佳明嗎?跟你一塊去的王......。”
此時已做好戰鬥準備的王曉亮,從趴在的地埂站起來,低聲喊道:“是雷團長嗎?我是王曉亮,你怎麼會知道,我們這波人裡有曲佳明?”
“曲佳明張口帶髒字,我聽他罵出的前三個字,知道是這小子。”雷劍說着迎來,那幾個跑出幾步趴在地的人,這時站起來,他們聽王曉亮喊‘雷團長’,心裡高興的暗想道:“人走運了步步順,覺得遇到了八路的副團長,參加八路有門,沒想到還遇了個正團長,看來這事準成,更是板釘釘了。”
雷劍看王曉亮帶了幾個人回來,他在月色下皺緊眉頭問道:“曉亮,你怎麼帶回這麼幾個人回來?咱們是在打仗,不是走親戚,弄不好會把這幾個人的命送掉,你真是胡鬧。”
王曉亮趕緊把進村子遇到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說道:“要不是這幾個兄弟幫忙,想湊夠咱們十幾個人的乾糧,還真不容易。”
“那你也不能一口答應,這麼帶着他們跑到這裡,看這天色,最多再有兩個時辰要亮了,天亮後不知會發生多麼兇險的戰鬥,他們從來沒有摸過槍,槍聲一響,別說逃命,恐怕會嚇的尿褲子,這不是白白送了他們的小命嗎?”
跟來的五個莊戶青年,一聽雷劍這麼一說,心裡不服的說道:“你是八路團長是吧?你一開始會開槍啊?你現在當團長,還不是殺小鬼子殺出來的?哼,不要小瞧俺這幾個莊戶小子,真參加了八路,絕不會給俺宋家窪的老少爺們丟臉。”
宋鐵蛋一聽眼前這個雷團長,好像不看好他們,他趕緊湊到跟前說道:“雷團長,俺這幾個沒法在村子呆下去了,要是不離開,早晚會死在小鬼子的槍口刺刀下,你還是答應收下俺們吧。”
“對呀,再說你們這個王副團長答應俺,只要幫着把飯菜湊齊,叫俺們參加八路,這怎麼說話又不算數了呢?你們到底是真八路還是假八路?人家真八路宣傳鼓動俺參軍,你們卻推三阻四的......。”
“好啦、好啦,都不要吵吵了,趕緊跟在後面鑽進樹林隱蔽起來,有話慢慢說。”雷劍說完,帶頭跑在前面,腳底生風,很快靠近前面那一大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