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小六一把從地上抓起三八大蓋,當成標槍奮力擲向鍾毅身後。
鍾毅反應也是足夠快,看到小六這個動作,便立刻意識到背後有人偷襲,說時遲,那時快,鍾毅突然間一個側身。
下一霎那,只聽刷的一聲,一把雪亮的軍刀便貼着鍾毅鼻尖狠狠的斬下。
毫釐之差,鍾毅險些就被斬殺當場,這就是殘酷的巷戰,無論身手多高,也隨時都可能死於亂戰之中。
幾乎同時,被小六當成標槍的三八大蓋也飛到鬼子跟前。
那鬼子只是挺刀一格,便將小六擲過來的三八大蓋擋開,然後反手一刀,又照着鍾毅頸項斜切了下來。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機會了。
不等鬼子的軍刀斬下,鍾毅便搶先出手,反手一記背刺,右手所持刺刀便已經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入鬼子的下腹。
這一刀直接洞穿了鬼子的膀胱以及腹膜,尿液頃刻間從破裂的膀胱溢出,將鬼子的整個腹腔都給浸潤,強烈的刺激造了強烈的痛感,那鬼子便聲嘶力竭的哀嚎起來,幾乎是瞬間就喪失行動能力,萎頓於地。
鍾毅再沒有理會這個鬼子軍官,轉身撲向了下一個鬼子。
因爲鍾毅十分的清楚,這個鬼子軍官絕對是有死無生了。
慘烈的巷戰很快結束,突入駱駝鎮的鬼子除了少數逃走,基本都被殲滅,但是5團官兵也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第5師團是真的兇悍,既便五團官兵單兵火力佔據優勢,在白刃戰中也仍舊佔不到太大的便宜,雙方戰損比基本是一比一!
一百八十多個鬼子兵,拼掉了至少兩百個海防總隊官兵!
最後,包括鍾毅在內,全團甚至只剩下不到五十個官兵。
五團團長曹國林,那個老實巴交的巡警隊長,也終究沒能挺過來。
在剛纔的白刃格鬥中,曹國林的腹部被一個鬼子給捅穿,腸子都流出來,等到擔架隊把他擡下來,早就已經嚥氣。
……
此時,在靈山寺高塔上。
雖然相隔了好幾公里遠,但是站在高塔上的阪本順等人還是可以清楚的聽到,駱駝鎮上的槍聲還有爆炸聲,漸漸的平息下來。
這就足以證明,鎮上的戰鬥已接近尾聲。
然而,皇軍的旭日旗並沒有從鎮上升起。
所以結果是不言而喻的,皇軍又失敗了。
“八嘎!”阪本順的臉上便再次流露出痛惜之色。
一箇中隊將近兩百皇兵,就這樣折在了駱駝鎮上!
阪本順都已經想不起來,這是折在駱駝鎮上的第幾個中隊了?第四個?還是第五個?或者是第六個?
駱駝鎮,遠比阪本順想象的還要更難打。
也不知道還要付出多少犧牲,才能拿下。
這時候,一個少佐軍官順着梯子爬上來。
上來的這個少佐是步兵第21聯隊第2大隊的大隊長木村一。
步兵第21聯隊的聯隊長片野定見便立刻詢問道:“木村君,怎麼樣?”
雖然駱駝鎮上的槍聲已經停了,但片野定見還是心存僥倖,或許剛纔出擊的小山中隊已經得手了呢,他們只是忘了發信號。
但是木村一的回答擊碎了他最後的僥倖。
只見木村一一頓首說道:“聯隊長,小山中隊已集體玉碎!”
“八嘎。”片野定見怒道,“又是集體玉碎?你怎麼知道的?”
“哈依。”木村一頓首道,“因爲小山君拼死逃了回來,向我報告了剛纔的戰況,說完之後他就死了。”
“八嘎!”片野定見的臉肌開始劇烈抽搐。
那個少佐卻又一頓首說道:“不過,小山君還帶回來個消息。”
頓了頓,少佐又接着說道:“駱駝鎮上的支那軍已不足百人,馬上就要崩潰了,皇軍只需一次進攻,就可以擊潰他們。”
“喲西。”阪本順欣然點頭,又對片野定見道,“片野君,聽見了嗎?”
“哈依,卑職聽見了。”片野定見猛然一頓首,又道,“卑職這便投入軍旗中隊,向駱駝鎮上的支那軍發起總攻擊!”
……
駱駝鎮上,秦家大院。
連番轟炸,昔日富麗堂皇的秦家大院早已破敗不堪。
便是秦家大院的正屋,此刻也已經只剩下一堆瓦礫。
此時此刻,秦家族長秦潤澤正在瓦礫堆中刨着瓦礫,也不知道在尋找什麼東西。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忽然從身後傳來,秦潤澤回頭看,只見鍾毅帶着徐超、小六兩人行色匆匆走了過來。
“老爺子。”鍾毅說道,“你得走了!”
駱駝鎮上的居民大多已經轉移到市區,但是仍然有少量老人不願意離開。
其中就包括秦家的族長秦潤澤,老爺子六十多歲了,死活就是不願意走。
“我不走,我家就在這,我能到哪去?”秦潤澤搖搖頭,轉身又開始在瓦礫堆中廢勁八啦的刨動起來,刨了沒兩下,忽然就興奮的高聲喊叫了起來,“找着了,哈哈。”
一邊笑着,秦潤澤一邊就從瓦礫堆中抱出來兩隻木牌位,竟然是祖宗牌位。
看着秦潤澤鄭重的將祖宗牌位供奉好,又敬上了三柱香,鍾毅便有些明悟,秦潤澤爲什麼死活不肯走,因爲他的根就在這駱駝鎮!
當下鍾毅對方小六說道:“小六,讓弟兄們撤到秦家大院!”
眼下五團只剩四十多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守住整個鎮子,而且駱駝鎮也已經遭到鬼子合圍,援軍也不可能進來,何況就算通道暢通,鄞江也已經沒有援兵可調,因爲其他各個方向的局勢也已經十分吃緊,根本抽調不出兵力。
所以,只能收縮兵力,全力死守秦家大院!
好在,爲了防備匪類,秦家大院的院牆修得是又高又堅固,還有角樓。
後來鍾毅修建環繞鄞江的防禦工事鏈條時,又對秦家院牆進行了加固。
所以,憑藉秦家大院的堅固工事,堅守一到兩天時間,還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