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很快就過去,到了鍾毅和肖冰結婚的日子。
肖家不信基督教,所以肖冰沒有在教堂穿婚紗接受神甫的祝福,而是按照鄞江本地的風俗,在石碶大擺筵席。
已經正式晉升上將的俞良禎充當鍾毅的主婚人。
證婚人則是江浙財閥集團的龍頭老大,虞正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身穿大紅喜服的鐘毅,用一條紅繡帶將同樣身穿大紅喜服、披着紅蓋頭的肖冰緩緩拉入肖家早就準備好了的洞房。
屏退了喜娘,鍾毅又用秤桿挑開肖冰的紅蓋頭。
幽幽燭光下,肖冰的俏臉顯得格外的嬌豔欲滴,也不知道是因爲害羞,還是因爲抹了胭脂的緣故。
不過,肖冰的眼神卻勇敢的直視着鍾毅,沒有絲毫的躲避。
鍾毅放下秤桿,坐到牀沿拉住肖冰的手,只覺溫暖又柔軟。
肖冰也反過來握住鍾毅粗糙的大手,十指緊摳,用力握緊,似乎害怕一鬆手,鍾毅就會從她面前消失一般。
鍾毅柔聲說道:“肖冰,委屈你了。”
“不委屈。”肖冰搖頭,“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沒名沒分我也願意。”
肖冰說的都是心裡話,此時此刻,什麼新時代新女性思想,全都不翼而飛,她腦子裡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嫁給鍾毅,哪怕只做他的小老婆。
更何況,她其實不是鍾毅的小老婆,而是平妻。
肖冰依偎進鍾毅懷裡,柔聲道:“我別無所求,只求你愛我的時候能全心投入,什麼時候你不愛我了,請告訴我。”
“小傻瓜。”鍾毅張開雙臂輕輕摟住肖冰,道,“我會一直愛你,我會用餘生疼你愛你陪你慢慢到老。”
“抱緊我。”肖冰感到整個身體都開始發燙。
鍾毅便雙臂發力,一點點的摟緊肖冰的嬌軀。
……
與此同時,在江北張家別墅。
看着小女兒日漸鼓起的肚子,張母暗自生氣。
張滿怡只能反過來勸她母親:“媽,你別生氣了。”
張母氣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居然攛掇自己男人娶小老婆。”
張滿怡便小聲糾正道:“媽,肖冰姐不是毅哥的小老婆,她跟我是平等的。”
“那就更不能容忍。”張母生氣的道,“總該有個先來後到吧?雖說她比你大,但是你先嫁進鍾家門,你就是大,她就是小老婆。”
張滿怡撅着嘴說道:“媽,你這老思想要不得,現在是新時代了。”
“你還知道新時代?”聽到這話張母越發生氣,“咱們家還是基督教家庭呢,基督教家庭信奉一夫一妻婚姻制,你怎麼就敢違背主的旨意?”
張滿怡便嘁的一聲,說道:“一夫一妻?然後在外面情婦無數麼?”
“你……”張母頓時語塞,因爲張滿怡的這話,一下就擊中了要害。
西方的基督教家庭,的確是一夫一妻,但真正忠於彼此的夫妻卻是鳳毛麟角,尤其是西方上流社會,一個男人如果沒有幾個情婦,一個女人如果沒有幾個情夫,那簡直,連出門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打招呼。
張滿怡柔聲勸慰道:“媽,你要明白,這是一個男性佔據着絕對主導的社會,在這樣的社會結構中,真有本事的男人,肯定會有很多女人喜歡,肯定會有很多女人依附,哪個真有本事的男人,是能夠被一個女人獨享的呢?”
“歪理?”張母沒好氣道,“你爸就不是這樣的男人。”
“我爸……”張滿怡險些脫口而出,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像我爸這樣的男人,天底下只有一個,你總不能指望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他一個樣,對吧?”
張母便嘆息一聲,黯然道:“媽原本以爲阿毅也是跟你爸一樣的好男人,沒想到,終究還是一個俗氣的男人,只是苦了滿怡你。”
“媽,我不苦。”張滿怡道,“真的。”
“你就嘴硬吧,以後有得你苦頭吃。”張母沒好氣的說道。
“毅哥不會的。”張滿怡卻對自己男人有信心,微笑着說,“他會一直對我好的,他會一直憐我、疼愛我、陪伴我到老。”
……
相比張母,張謀之考慮的問題明顯要更加現實。
說句實話,張謀之並不擔心鍾毅會辜負張滿怡,他雖然改信了基督教,但是骨子裡仍舊是個中國男人,所以並不覺得鍾毅娶了肖冰之後就會負心薄倖,這不可能,鍾毅從頭到腳就不是那樣的人。
張謀之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張家資產的安全問題。
眼下張家所有的家底都押在了鄞江的基建市場,攤子鋪得不是一般大,所以要想收回成本乃至於盈利,至少也需要兩年!
如果說這兩年之內鄞江淪陷,或者說鄞江主導權旁落他人,那麼張家在鄞江的鉅額投入就可能打水漂,這樣一來,不僅張家躋身中國一流家族的夢想會化爲泡影,甚至於還有可能因此宣告破產,家道中落。
張謀之皺着眉頭問張遠西道:“遠西,確定了?”
“確定了。”張遠西點點頭道,“子韌晉升中將,調任第十集團軍總司令,鄞江市長的職務由我來接任,公文都已經下來了。”
聽到這話,張謀之的第一反應不是兒子能不能鎮得住場面。
張謀之道:“浙東海防總隊呢?子韌還是海防總隊參謀長嗎?”
“不是了。”張遠西搖了搖頭,張謀之的臉色便立刻垮下來,這下完了。
如果海防總隊的參謀長換了人,那就是鄞江的槍把子換了人,到那時候,他們張家的萬貫家財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但下一刻,張遠西又接着說道:“不過,海防總隊被編入第十集團軍了。”
“哎我去……”張謀之臉色立刻回緩,旋即又怒瞪着兒子說,“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知不知道這樣很嚇人?你爸我心臟不好。”
張遠西這才笑道:“爸你不用擔心,就算子韌不在,不還有我呢麼?”
“你?”張謀之斜了兒子一眼,道,“不是我小看你,別看你是市長,但是就你這副小身板,根本扛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