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溫應聲又說道:“他這叫虎口奪食!”
“虎口奪食?鶴孫兄你這話可說錯了,子韌此舉可不是虎口奪食。”一個幽幽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過來。
戴笠和溫應聲急回頭看,卻是白崇悲。
“健公。”溫應聲趕緊擡手敬禮,戴笠也不敢怠慢,微微鞠了一躬。
白崇悲擺了擺手,又笑着說道:“虎口奪食,也不過只是奪食而已,至少對老虎本身是沒有傷害的,但是子韌此舉,卻對老虎構成了致命威脅,所以他這根本就不是虎口奪食,而是虎口拔牙,他要把老虎嘴中最爲鋒利的那顆牙給拔掉!”
“哦對!”溫應聲連忙說,“還是健公形容得最貼切,這叫虎口拔牙!”
“虎口拔牙?”戴笠也深以爲然的說,“子韌此舉還真就是虎口拔牙!”
“問題就是,岡村寧次這頭東洋老虎可不怎麼好惹。”又一個聲音幽幽傳來,白崇悲三人回頭看時,卻是陳實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着走到這邊。
白崇悲、陳實兩個大佬先後都走過來,這個原本僻靜無人的角落便立刻變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熱點,戴笠素來就不喜歡成爲焦點,當即悄無聲息的走開。
溫應聲卻很喜歡這樣的氛圍,當即與幾個大佬開始交流起來。
不過戴笠終究沒能躲得清淨,剛走開,張治中就悄悄走過來。
當下戴笠便跟着張治中悄悄來到書房,只見常校長背對大門,背手站在窗前,正看着窗外的松林在發呆。
聽到腳步聲,常校長便立刻驚醒過來。
看到是戴笠,常校長便笑道:“雨農,來坐。”
“學生不敢。”戴笠自然是不敢落座,只敢站在常校長身後。
常校長擺擺手又道:“讓你調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有眉目了嗎?”
“是。”戴笠恭敬的道,“雖然還沒有找到直接證據,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共黨分子對第41集團軍的滲透已經極爲嚴重,其中榮1師最爲嚴重,就連副師長郭岐、參謀長沈鹹也有很大嫌疑,營團級軍官至少有一半是共黨分子。”
“共黨對榮1師的滲透已經如此嚴重了嗎?”常校長的臉立刻黑下來。
“是的。”戴笠又說道,“榮1師師長朱良成對此應該是知情的,但他並未加以阻止,所以此人的政治傾向也有問題。”
“搞不好連他也是共黨!”常校長怒道,“給我查!”
“校長放心,已經在徹查了。”戴笠道,“如果他真的是共產黨,絕對瞞不過我們。”
“那麼,第10集團軍那邊呢?”常校長停頓了下,又接着問道,“那邊情況如何?”
戴笠道:“第10集團軍的情況要好得多,尤其是在這次整編之後,連排、營團級軍官得到大批更換,新換上去的基本都是中央軍校畢業的學員,所以忠誠度上完全沒有問題,共黨也很難滲透,至少到目前爲止還沒有這方面的太多反映。”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常校長鬆口氣,旋即又說,“一樣要加強監控。”
“是。”戴笠恭聲答應,他很能夠體會常校長的擔心,畢竟,現在第41集團軍和第10集團軍已經成爲國軍41個集團軍中最能打的,這兩個集團軍的戰鬥力已經遠遠超過別的集團軍,而更讓人擔心的是,現在這兩個集團軍都握在鍾毅手中。
而鍾毅偏偏又不是黃埔嫡系,而且政治傾向也存在着問題。
雖然沒證據表明鍾毅是共黨,但是他不排斥共黨卻是事實。
點點頭,常校長忽然又問道:“雨農,你覺得這仗能贏嗎?”
常校長說的這仗,指的當然就是圍殲日軍近衛師團這一仗了。
戴笠便毫不猶豫的說:“當然,這一仗雖然兇險,而且兇險程度不亞於虎口拔牙,但學生以爲,子韌一定能打贏!”
常校長幽幽說道:“你對他可真有信心。”
“學生不是對子韌有信心。”戴笠笑道,“而是對國軍、對黨國、對校長有信心,黨國有了校長的領導,國軍有了校長的統率,一定能戰勝小日本!”
常校長雖然明知道戴笠在拍馬屁,可還是感到很高興。
……
上海,侵華日軍第十三軍司令部。
對於岡村寧次、宇佐美隆還有第十三軍司令部的所有參謀人員,今天晚上也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通訊處的電話鈴聲還有收發報聲響成一片,參謀人員來來往往,腳步響個不停。
看着往來人員,不知道因爲什麼,岡村寧次總覺得腦袋兩側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右眼皮也是一直跳個不停,似乎有什麼禍事即將發生。
因爲心緒一直定不下來,岡村寧次就索性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眺望窗外夜景。
只見夜色下的虹口已經沉浸在一片靜謐中,至少從虹口區來看,完全看不出這個國家正陷入戰亂,數以千萬計的百姓已然是流離失所。
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他們的軍隊,日本軍!
不過,岡村寧次心下卻不存在一絲的愧疚,因爲這老鬼子是個頑固的****分子,他堅持認爲,富饒遼闊的東亞大陸就該屬於優秀的和人族,愚昧落後低賤的華夏各族完全沒有資格享有這片沃土。
只是,現在他們日本軍似乎遇到了大麻煩。
號稱十七個常設師團中最精銳的近衛師團,已經處於危險之中!
宇佐美隆已經看出了岡村寧次的心緒不寧,跟着走到窗邊勸道:“司令官閣下,其實你完全不必爲此擔心,義烏之戰的最終結果如何,至少目前還看不出,至少從局面上,我們第十三軍還是佔據一定主動的。”
“是嗎?”岡村寧次道,“宇佐美君,你真這麼覺得?”
“哈依。”宇佐美隆猛一頓首,又說道,“如果打個比喻,把第十三軍比作一頭猛虎,那麼近衛師團就是這頭老虎口中最鋒利的尖刀,然而鍾毅此舉,卻不啻於把手伸進老虎嘴,想要拔掉我們嘴口最鋒利的這顆尖牙,說真的,我真不認爲這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