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軍第144師師部。
潘文華和幾個軍長都已經走了。
接到聯絡官的報告之後,範子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鬼子竟然答應了?”範子英難以置信的道,“什麼時候小鬼子變得這麼好說話了?這種屈辱的條件都肯答應?”
一邊的安鎮遠笑道:“這還不簡單,一切都是爲了活下去嘛。”
“活下去。”範子英皺了一下眉頭,又說道,“鎮遠兄弟,不會出什麼事吧?”
幾天相處下來,範子英跟安鎮遠的交情已然是突飛猛進,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兄弟。
不過主要還是因爲範子英的刻骨巴結,這也可以理解,這次要不是有安鎮遠和他率領的特戰小分隊,祖墳山雷達站就鐵定會失守,到時候他範子英的腦袋多半保不住,所以範子英對安鎮遠是真的感激。
也就女兒還太小,要不然範子英都想招安鎮遠當女婿。
“範老哥放心吧,出不了事。”安鎮遠擺擺手,自信的說道。
範子英蹙眉說道:“別的我都不擔心,我就擔心讓他們溜了。”
“他們跑不了。”安鎮遠道,“我在上游和下游方向都設置了警戒哨。”
說到這裡一頓,安鎮遠又哂然一笑說:“其實,我大概明白鬼子怎麼想的,他們多半是想悄悄扎幾艘木筏,然後趁夜間順江而下,只要到了桐廬,就是鬼子的地盤了,他們也就安全了。”
範子英愕然道:“對啊,我們啷個辦?”
安鎮遠笑着說:“他們製作不了木筏的,因爲沒有木材。”
“對嗦,我咋個把這忘了。”範子英一拍腦門,放心的說道,“沒得木材,他們扎個錘子的木筏,哈,他們還真走不了。”
……
“誰說沒有木筏,我們就走不了?”
宇佐美隆看着高橋重三,冷冷的說道。
“咦?”高橋重三愕然,“旅團長有別的辦法?”
宇佐美隆咧嘴一笑,又對高橋重三說:“高橋君,你知道我祖上是做什麼的嗎?”
“旅團長祖上是做什麼的?”高橋重三搖了搖頭,又說道,“不知道,好像也從未聽旅團長提起過。”
“匠人。”宇佐美隆微笑說,“製作陶器的匠人。”
“匠人?陶器?”高橋重三先是一愣,旋即眼前猛然一亮,“旅團長,你的意思是說製作大型陶甕?”
“沒錯。”宇佐美隆沉聲道,“只要時間足夠,我們就能做出幾十上百口大陶甕,到時候無論是拿這些陶甕加少量木料製作木筏,還是直接乘坐陶甕順富春江而下,都可以辦到,而只要到了桐廬縣境內,我們也就安全了。”
“哈依!”高橋重三頓首道,“明白了。”
宇佐美隆又說道:“那麼現在,就讓我們攪拌粘土,準備製作陶甕吧!要製作出精美的陶甕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製作出不漏水的陶甕並不難。”
“哈依!”高橋重三再次頓首。
……
在蘭溪,浙閩戰區長官部。
俞良禎、錢小鈞、宣鐵吾等高級將領都是信心十足,他們都覺得,這次國軍集結了超過八十萬大軍,兵力是日軍的三倍多,勝算還是非常大的。
一回頭,俞良禎卻發現鍾毅一直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當下俞良禎問道:“子韌,你怎麼看上去比前兩次會戰還要擔心?”
“是啊。”鍾毅點點頭說,“良公,這次浙閩會戰的確要比前兩次更兇險。”
說完了,鍾毅又把目光轉向在場的高級將領,又道:“諸位難道就沒有想過,眼下整個中國的精銳部隊都集中到了我們浙閩戰區,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次浙閩會戰已經是中日兩國之間的戰略決戰了。”
“這倒也是。”錢小鈞道。
其餘高級將領也是紛紛頷首。
鍾毅又說道:“其實,我個人是不建議與日軍進行決戰的,因爲現在着急的並不是我們國軍,而是日軍!”
楊步飛質疑:“日軍爲什麼要着急?”
鍾毅沉聲道:“因爲他們急於解決中國事變,至少是階段性的解決中國事變,以便騰出手來佔領東南亞!”
俞良禎說道:“子韌,你真覺得日軍會出兵東南亞?”
“這不是我覺得不覺得的問題。”鍾毅說道,“而是日本除了出兵東南亞之外,再沒有別的活路可以走了。”
錢小鈞說道:“如果日軍真會出兵東南亞,那此時與日軍決戰真不是好主意,因爲我們完全可以等日軍主力離開中國之後再發起反擊,那個時候勝算就會比現在大得多!”
俞良禎說道:“問題是,現在兩軍已經在前線完全展開,這仗不打也是不行了。”
其實還有一句話俞良禎沒說出來,那就是,重慶的常校長也不會同意他們棄戰,總之這一仗是非打不可。
“這我知道。”鍾毅點點頭又道,“所以說,這一戰至關重要,對於我們來說,這一仗只許勝,不許敗,因爲這一仗打輸了,很有可能就會輸掉整個國家!正因爲,我們一點險都不能冒,必須得把所有的不利因素全都考慮周全!”
俞良禎說道:“參謀部不是已經做了很多次兵棋推演?”
“但是有一個問題始終沒有解決。”鍾毅道,“小鬼子的重炮火力還有航空兵,這兩個問題如果不解決,這一仗咱們贏的機會就非常小。”
楊步飛說道:“這兩個問題怎麼可能解決得了?根本不可能嘛。”
“別用你的腦子衡量別人的腦子!”錢小鈞訓斥了楊步飛一句,又對鍾毅說道,“子韌你是不是有想法?”
鍾毅搖搖頭,說道:“老長官高看我了,我現在也是一籌莫展。”
“一籌莫展?不見得吧。”錢小鈞說道,“不對,你一定有辦法。”
說到這一頓,錢小鈞又接着說道:“子韌,你是不是打算再炸一次鬼子的油料庫?只要炸掉鬼子的油庫,他們的空軍也就算趴了窩了。”
“炸掉油庫?老長官你想多了。”鍾毅搖頭。
鬼子已經吃過一次虧,怎麼可能再吃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