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在中路的沙家巷。
兩萬顆顆地雷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徐徐散去。
劇烈震動的地面再次恢復平靜,但是爆炸產生的硝煙,以及房屋被夷平之後所產生的灰塵,卻是漸揚漸起,變得越發濃郁!
367旅2團團長郭岐從藏身的工事中走出來,擡頭看,只見前方被鬼子佔領的半條沙家巷,以及更前方的太平巷已經完全被硝煙所籠罩!
硝煙中,仍還有隱約的紅光正在不斷的翻滾!
完全可以想象,之前處於爆炸範圍之內的鬼子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
毫無疑問,這個時候衝入爆炸中心去打掃戰場是存在一定危險性的,但既便這樣,也還是要進去打掃戰場,爲了殺死儘可能多的小鬼子,冒一定風險是值得的!
畢竟,重創跟全殲突入漢口城內的鬼子步兵,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當下郭岐戴上防毒面具,親自率領一個連進入到爆炸區域打掃戰場!
郭岐第一個衝進太平巷,透過防毒面具的面罩往外看去,只見整個巷子都籠罩在濃郁的硝煙以及灰塵之中。
但是,仍可以清楚的看到大爆炸之後的慘樣!
只是太平巷這一條巷子,獨立工兵團就埋了至少500顆地雷!
不到兩百米長一條巷子,卻埋下了足足500顆由155mm口徑炮彈改裝的地雷,平均每米就有兩顆半地雷!
這樣的密度,簡直可怕!
所以,在郭岐的視野內,幾乎再看不到一棟完整的民房建築!
不僅是建築,甚至看不到一根完整的椽子,一片完整的瓦片!
當然,完整的鬼子或槍械就更不可能看到,既便還有完整的,只怕也已經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活活震死,然後被倒塌下來的瓦礫埋住!
除了瓦礫,巷子中間及兩側民房的地基上,遍佈着無數大坑!
不少大坑的底部仍在往外冒着嫋嫋的青煙,還隔着幾十米遠,就能夠感受到從大坑底部傳過來的熱浪!
如此場面,甚至就連打掃戰場都是多餘的!
所以,郭岐只是命令6營恢復失守的陣地,卻沒有下令打掃戰場,事實上,也沒什麼好打掃的了,因爲在爆炸區域之內,根本不可能再有躺着裝死的小鬼子,也基本不會有一支完好的步槍或者機槍留給他們去撿。
……
五獄行宮,漢口指揮部。
張師量擱下電話,對鍾毅說:“參座,特務旅報告,熊家巷附近的爆炸區域內幾乎沒有留下一棟完整的房子,也沒有找到一具完整的鬼子屍體!”
聽了張師量這話,朱良成、史迪威還有李亮崗盡皆無語。
大爆炸發生之前,他們對6萬顆由155mm口徑炮彈改裝的地雷還缺乏一個十分明確的概念,但現在,他們卻是知道了!
6萬顆由155mm口徑炮彈改裝的地雷,在方圓不足0.5平方公里的狹窄區域引爆,真的可以將整個區域炸得寸草不存!
比如這次,從中路、左路以及右路突入漢口市區的三個步兵聯隊將近一萬的鬼子兵,都被炸成了飛灰!
是真的被炸成了灰!
無論是中路的太平巷區域,左翼的體仁巷區域還是右翼的熊家巷區域,就連一具完整的鬼子屍體都沒有找到!真沒有!
……
半個小時後,東久邇宮捻彥帶着町尻量基,乘車前往日軍設在漢口火車站上的前沿觀察哨,隨行的還有第10師團的師團長筱冢義男。
爲了保證東久邇宮捻彥的安全,町尻量基命令山本重雄提前帶着特戰大隊進入到漢口火車站的廢墟,並在周圍的制高點上建立警戒哨。
沒多久,東久邇宮捻彥一行就來到火車站。
這時候,籠罩在太平巷這一片區域上空的硝煙以及煙塵已經逐漸散去,所以站在漢口火車站的高處,可以大致上看清楚太平巷的情形。
但只見,以太平巷爲中心的一塊東西寬度大約五百米,南北縱深大約一百米的狹長形區域,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區域內所有的民房都夷爲平地,原地只留下密密麻麻的巨大的大坑,而且有許多大坑仍在往外冒着嫋嫋的青煙!
看到這,東久邇宮捻彥頓時心頭猛然一沉。
筱冢義男還有町尻量基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一片鐵青!
町尻量基黑着臉說道:“筱冢君,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大爆炸之前,你們第10師團的步兵第63聯隊應該就在沙家巷附近,這沒錯吧?”
“哈依!”筱冢義男重重頓首,神情苦澀的道,“爲了加快推進速度,步兵第63聯隊選擇的推進路線就是昨天步兵第10聯隊的推進路線!而且大爆炸發生之前,步兵第63聯隊正好推進到沙家巷附近!”
町尻量基又說道:“但是此刻,在我的視野內,根本看不到一個皇兵!”
頓了頓,町尻量基又接着說道:“倒是之前已經佔領的土壋街等區域,卻再次發現了支那軍的蹤影!”
“哈依!”筱冢義男再次頓時,沒有多說什麼,結果都已經擺在面前,還有什麼好多說的呢?步兵第63聯隊被炸成灰了!
完蛋的並不只步兵第63聯隊!
還有第13師團及第116師團的兩個步兵聯隊!
東久邇宮捻彥的目光分別從兩側體仁巷以及熊家巷的爆炸區域上掃過,再然後放下望遠鏡,並且十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次的大爆炸,對東久邇宮捻彥的打擊很大!
眼看着就要順利佔領漢口了,結果卻突然來了個這?
轉眼之間,三個精銳的步兵聯隊就被炸成灰,整整九千多精銳皇兵哪,眨眼之間就被中國人炸成了灰,誰能受得了這個?
好半晌後,東久邇宮捻彥又突然間睜開眼睛,揮舞着雙拳嘶聲咆哮道:“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筱冢義男、町尻量基還有副官五十嵐美盡皆耷拉着腦袋,默然不語。
只有東久邇宮捻彥的痛苦的歇斯底里的咆哮聲,在漢口火車站的廢墟上空反覆迴盪,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