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秦液仙是一個真正的民族企業家!
而且,在鍾毅的印象中,這個秦液仙應該就是在明年,也就是一九三九年,在法租界的公館門口慘遭七十六號綁票,最終迫害致死。
現在,七十六號卻要提前對秦液仙下手。
對此,鍾毅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不僅因爲秦液仙是一位愛國的民族企業家,更因爲秦液仙還是一位從事化工行業的企業家!
秦液仙是名聞滬上的化工大王。
秦液仙爲什麼會獲得化工大王的綽號?
因爲他的企業可生產所有的日化產品,比如牙膏,比如肥皂,比如化妝品,比如味精,比如醬油,比如玻璃、比如鹽酸以及硫酸,甚至硝酸。
總之,就沒有他們秦氏工廠生產不了的化工產品!
這樣一個企業家,對於鄞江工業園可謂至關重要!
別的先不去說它,只是硫酸、硝酸兩樣化工產品,就跟鄞江乃至於整個浙省的抗戰潛力息息相關,因爲硫酸可製成化肥,可以提高農業產量,糧食高產,不僅可以使得浙省人民免於餓肚子,更加可以給前線將士提供口糧!
硝酸就更不用說,是製備炸藥的原料!
所以,這樣一位民族企業家,必須救!
發下鍾毅便又吩咐房建偉道:“建偉,你率特戰三中隊,喬妝成商旅搭乘渡輪,前往上海租界,將準備動身前來鄞江參加拍賣會的鉅商都保護起來,尤其是你剛纔提到的這個秦液仙,不惜一切代價,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是!”房建偉啪的立正,擡手敬禮。
從市府大院出來,房建偉正準備回駐地,一擡眼卻看到一個頭戴寬檐禮帽、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站在大門外的路燈下。
幾乎是同時,那個男子也轉頭看了過來。
“李大哥?”房建偉目露訝然之色,一邊上前一邊問道,“你怎麼在鄞江?”
敢情站在路燈下的風衣男,就是軍統原武漢站長李乘龍,在武漢的時候,由房建偉所率領的特戰大隊,曾經跟武漢站的行動隊有過十分愉快的合作,也正是在那時,兩人結下了深厚交情,當然,這也跟李乘龍屈意結交有關。
李乘龍迎上房建偉,笑道:“建偉老弟,我已經調上海了,所以就順道到鄞江看望一下你這個好兄弟。”
“李大哥調上海了?”房建偉道,“那小弟可要恭喜你了。”
軍統上海站是軍統局旗下的第一號大站,無論政治地位,還是所能調配的人員、物資都是武漢站所無法相比的。
停頓了下,又說道:“李大哥,真是巧了,我也要去上海,不如明天早上一起走?”
“你也要去上海?”李乘龍心頭一動,又道,“你一個人,還是你們整個特戰隊?”
“帶一箇中隊去。”房建偉說到這就不再多說,不管怎樣,他現在已經不再是軍統局的人,而是特戰隊的人。
李乘龍心下便開始急速的盤算。
片刻之後,李乘龍對房建偉道:“老弟,帶我去見鍾市長。”
“我就說。”房建偉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又道,“到了鄞江,哪能不見我們市長?”
當下房建偉又帶着李乘龍折返回市政府,又徑直上了二樓,敲開了鍾毅的辦公室。
見到李乘龍,鍾毅也略略有些驚訝,同時也感到有些高興,無論如何,見到故人終歸都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寒暄過後,鍾毅道:“乘龍兄,什麼風把你吹到鄞江來了?”
李乘龍嘿嘿的一笑,房建偉道:“市長,李大哥已經調任上海站站長了,這次是專程繞道鄞江來看望我們倆的。”
鍾毅笑道:“看望建偉你,我信,說看望我,還是免了吧。”
鍾毅知道,李乘龍很看重房建偉,對於李乘龍的陰微心思也是心知肚明,無非就是想着有一天他鐘毅怎麼着了,就準備讓房建偉帶着整個特戰大隊歸入軍統局麾下,李乘龍或者說戴笠垂涎特戰大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李乘龍道:“子韌老弟,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不管怎樣,在武漢之時,你我之間的合作終歸還算得上是默契的吧?”
鍾毅微笑搖頭,又說道:“乘龍兄,你我之間用不着這些,有話直說吧。”
“咳咳咳。”李乘龍便乾咳了幾聲,尷尬的道,“好吧好吧,那我就直說,老弟你能不能幫老哥一個忙?”
鍾毅笑道:“只要在能力範圍之內,一切好說。”
“夠爽快!”李乘龍便也不再隱瞞,和盤托出,“子韌老弟,你應該清楚,在咱們黨國不僅是軍中派系林立,軍統局內部一樣也是山頭林立。”
“這我當然知道。”鍾毅道,“比如王天木、陳恭澍、趙理君,還有沈醉,並稱你們軍統局的四大天王,卻也代表了四個小山頭,還有乘龍兄你,也同樣是一個山頭,而且現如今的地位並不比所謂的四大天王稍差。”
李乘龍並未否認,因爲事實就是如此。
由於在武漢時期的出色表現,李乘龍現在甚至還隱隱壓過四大天王一頭,要不然也不會被戴笠派到上海這個大站當站長!
“問題就在這裡。”李乘龍道,“上海站的前任站長、四大天王之一的陳恭澍,就對我很不服氣,這一次被局座臨時調往河內刺汪,不僅將上海站的精兵強將帶走了大半,甚至就連外圍的線人都沒有給我留下幾個,他孃的!”
“所以呢?”鍾毅笑道,“你又想借兵?”
李乘龍道:“子韌老弟,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也不會跟你張這個口。”
鍾毅笑道:“你我兄弟,用不着說這個,更何況,支持軍統局的工作,也是我這個鄞江市長的份內事!”說此一頓,又對房建偉說道,“建偉,將秦液仙等鄞江籍的鉅商安全送上渡輪之後,你就暫時留上海吧,三中隊留一半!”
“是!”房建偉啪的立正,很乾脆的答應道。
李乘龍卻是大喜過望,抱拳道:“子韌老弟,謝了。”
“我說了,你我兄弟,用不着客套。”鍾毅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