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天皇陛下的安全,再加上又是首相親自督辦,東京都警視廳內的所有相關人員,都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全力以赴排查最近半個月才進入東京或者半個月前曾經去過中國的,所有人員,工作雖重,但是人多力量大。
當天傍晚時分,初步的排查結果就出來了。
一共排查出了一百多名可疑人員,這些可疑人員的資料都被做成了文檔,迅速呈送到了毛利小五郎的案頭,毛利小五郎是東京都警察局也就是東京都警視廳下屬情報課的課長,是一名在業界極負人望的資深警官,職業嗅覺靈敏,辦案能力一流。
經過分析,毛利小五郎又從一百多份資料中抽出了其中七份,然後攜帶着這七份資料徑直來到了廳長龜田正雄的辦公室,巧了,毛利小五郎到來的時候,東京都知事石原豬太郎正好也在龜田正雄的辦公室詢問案情進展。
看到毛利小五郎帶着一份資料進來,龜田正雄立刻眼前一亮,問道:“毛利君,是不是排查有收穫了?”
“哈依。”毛利小五郎重重的一頓首,然後將手中的文件夾放到龜田正雄桌上,又接着說道,“經過一個下午的全力排查,我們情報課鎖定了一百多個可疑目標,再經過我的分析及比對之後,發現這七個人的嫌疑最大!”
“是嗎?”不等龜田正雄伸手,一邊的石原豬太郎已經搶先把文件夾拿了起來,然後翻開裡邊資料,一邊看一邊念出聲來,“西村小次郎?永田次男?鬆島萊萊子?鬆島寒?朝日奈辰?朝日奈魂?菊地瓜?這七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哈依。”毛利小五郎一頓首,說道,“在阿部丸號以及東京港的記錄上,這幾個人的身份資料上明確登記爲商人,這也就是說,他們手中持有厚生省頒發的通商證,但是,我們調閱了永田町的商販登記資料之後,卻並沒有發現有這樣七個商人的登記資料。”
“這算什麼?”石原豬太郎皺眉說,“這也可能是商販爲了偷稅漏稅故意不向相關部門報備他們的信息,這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哈依。”毛利小五郎頓首說,“一個商人確實有這種可能,但五個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商人都是這種情況,就十分罕見了。”
“索嘎。”龜田正雄興奮的道,“也就是說,這七個人的商販身份是僞造的!”
“哈依!”毛利小五郎再頓首,又接着說道,“更重要的是,這七個商販還是從江陰港上的阿部丸號,江陰要塞離上海不遠,無論是從時間上看,還是從地點上來看,這七人是徐銳以及手下狼牙假扮的可能都非常大。”
“八嘎,那還等什麼。”龜田正雄立刻叫道,“趕緊通知警備處,立刻出動警備第一大隊以及警備第二大隊,對東京各區的旅館、旅社以風俗館展開地毯式的大排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七個可疑分子給揪出來。”
“哈依,警備處已經全體出動。”毛利小五郎一頓首,又說道,“不過廳長閣下,請恕卑職直言,警備處的大排查恐怕不會有什麼結果。”
龜田正雄聞言愣了下,再問道:“爲什麼不會有結果?”
“因爲東京實在太大,外來人口實在太多,根本排查不過來。”毛利小五郎搖搖頭,接着說道,“更何況,中國人在東京有大量的僑民,中日戰爭全面爆發之後,這些華僑也沒離開東京,誰又敢保證他們中間沒有**的奸細?”
龜田正雄說道:“毛利君,你是說有人接應他們?”
“哈依。”毛利小五郎再次頓首說,“可能性很大。”
必須承認,毛利小五郎的職業敏感性還是很靠譜的。
石原豬太郎皺着眉頭說道:“難道,我們就拿他們毫無辦法?”
龜田正雄也不免有些泄氣,通過大面積的排查,好不容易鎖定了七個可疑目標,可最後卻發現這七個可疑目標已經匯入東京的茫茫人海中,無影無蹤了,這他孃的跟不知道有這麼七個奸細混入東京有什麼區別?
毛利小五郎欲言又止的道:“廳長閣下,還有知事閣下,其實……”
石原豬太郎對毛利小五郎欲言又止的做派很不滿,說道:“毛利君,有話直說,不要這樣吞吞吐吐的,讓人看了生氣。”
“哈依。”毛利小五郎頓首說道,“其實,要想找到這七個可疑目標,並不困難,因爲他們之所以能夠從江陰要塞成功登上阿部丸號,還有一個關鍵人物發揮了關鍵的作用,這個關鍵人物就是,陸軍大學剛入學的大阪籍學員,小野十六!”
……
小野十六皺着眉頭走出了陸軍大學校門。
陸軍大學畢竟是培養陸軍的高級軍官的,所以學業要求上更加嚴格,但是日常管理上就要比陸軍士官學校寬鬆些,除了上課時間,課餘時間並不禁止學員外出,但是外出必須向本班教官報備,門衛那裡也必須得做好登記。
登記完,小野十六有些不高興的走出了陸大校門。
一擡眼,小野十六就看到一個踩着木履的浪人正向他招手,不認識,他對這個浪人完全沒什麼印象,但是這並不妨礙小野十六有基本的判斷,因爲這個浪人通過校警衛找他的理由就是狼牙找他的暗語:鶴見老家孃舅來了!
小野十六家在大阪市的澱川區,而不是在鶴見區。
所以說,如果真的是老家來人,肯定會說澱川老家來人了。
有些不高興的走到那浪人面前,小野十六皺着眉頭詢問道:“你找我?”
“不是,找你的另外有人。”浪人說完,指了一下斜對面的一家風俗館,嘴角勾起一抹不可描述的笑容,又接着說道,“他在甲字三號房等你。”
小野十六雖然老大不願意,卻還是隻能乖乖的走向風俗館。
再說那浪人,目送小野十六走進風俗館之後,便一轉身走進了旁邊小巷。
在小巷深處,站着一個身穿和服的俏麗女子,如果小野十六跟進小巷裡,就會發現,這個穿和服的女人就是化名爲鬆島萊萊子的小桃紅。
“姑娘,那臭小子已經進入風俗館了。”浪人淫笑着走到小桃紅的面前,一邊伸手去掂小桃紅下頷,一邊又淫笑着說,“現在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嘿嘿。”
小桃紅不着痕跡的躲開浪人的毛爪子,然後手腕一翻,掌心便多了一把鋒利的短刀,浪人目光一凜,急欲伸手奪刀時卻已經晚了,只見寒光一閃,短刀便已經呲的一聲從浪人的心窩處扎進去,小桃紅甚至還用力擰了兩下。
浪人的臉上立刻露出強烈的痛苦之色,那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無法呼吸,也無法呼救,過了不到五秒,浪人便一頭重重栽倒在地上,微微抽搐兩下,就再沒有動靜,小桃紅伸手摸了摸浪人頸側,確定人已經死透,這才起身揚長去。
……
小桃紅前腳纔剛離開,兩輛轎車便順着大街疾馳而來,然後嘎吱一聲,驟停在了陸軍大學的校門口,正從大門口進進出出的軍校學員便紛紛駐足,往這邊看過來,車門打開處,龜田正雄和毛利小五郎先後下車,直奔門衛室而來。
“我們是東京警視廳的人,正在辦一樁大案,請配合!”毛利小五郎亮出他的證件,校警衛看過後,便趕緊開門放行,毛利小五郎和龜田正雄又匆匆返回到車上,然後兩輛轎車便轟的一聲闖進了陸軍大學校園。
然而,龜田正雄和毛利小五郎還是晚了半步。
當他們找到小野十六所在的班級,卻被告知,就在不到十五分鐘之前,小野十六被從大阪老家趕過來探望他的老孃舅叫走了,龜田正雄和毛利小五郎意識到不妙,這也太巧了,小野十六的老孃舅偏偏這時候來看望他?
當下龜田正雄和毛利小五郎匆匆追出校門外。
校門外並未看到小野十六,龜田正雄死了心,毛利小五郎卻沒有死心,抱着萬一的念頭詢問門衛,結果門衛還真的注意到了,告訴他們,小野十六出了校門之後,跟一個四十多歲的浪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就進了斜對面的風俗館。
龜田正雄和毛利小五郎大喜過望,趕緊追進風俗館。
風俗館的老闆娘告訴兩人,小野十六就在甲字三號。
龜田正雄和毛利小五郎又來到甲字三號,輕輕敲門,裡邊卻毫無動靜,當下毛利小五郎便讓隨行的警員強行移開木馬,結果卻發現,小野十六臉朝下倒臥在地上,警員上前把他身體翻過來,卻發現腹部插了一把太刀,早已經氣絕身亡。
龜田正雄還有毛利小五郎的臉色,便立刻黑了下來。
完了,如此重要的一條線索,就這樣被人給掐斷了!
這下,再要想把徐銳和他手下的六名狼牙給揪出來,就只能採用類似大海撈針的笨辦法了,然而,大海里真能撈到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