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銳說價高者得,馬公甫欣然點頭。
果然如此!馬公甫心道,果然就是這樣!
這個時候,蔚字六聯號的掌櫃以及其餘的財東、掌櫃也都反應過來了,徐銳這傢伙還真的是好算計呢,他是通過這種方式將包頭茶葉貿易公司的股份價格炒上去,真要是按照他的這種方式操作,作價一元的原始股,極可能會被炒到五元甚至十元的天價!
也就是說,察哈爾獨立團所擁有的五百萬股份,能賣出五千萬的天價!
想到這裡,與會的財東、掌櫃一個個都雞動了,因爲徐銳將包頭茶葉貿易公司的股份價格炒上去之後,得利的可不僅僅只是徐銳自己一家,他們也會跟着得好處,要知道,他們包頭商家的手裡可攥着茶貿公司的另外的五百萬股份!
也就是說,他們從徐銳手裡白得的股份,轉手就能夠賣出十倍的高價!霎那間,與會的財東以及掌櫃就徹底雞動了。
傅作義這時候也是反應過來了。
看着包頭的商家在那歡呼雀躍,心下真是又羨慕又妒忌,要不是因爲顧忌影響,他真想派衛隊當場抓幾個包頭商家,然後通過嚴刑酷罰逼迫他們將所擁有的包頭茶貿公司的股份無償轉讓給綏遠省政府,孃的,這也太氣人了。
日寇侵佔綏遠這段時間,吃虧的可不止包頭商家,歸綏乃至整個綏遠省的商家全都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憑什麼只有包頭的商家得到鉅額補償,別地的商家卻什麼都得不到?這他孃的太不公平了,哪有這樣的?
就在傅作義忍不住想要起身時,徐銳卻又發話了。
徐銳微微一笑,又說道:“此外,還有一點特別的補充。”
稍稍停頓了下,徐銳又接着說道:“包頭商家在茶貿公司的股份,是根據之前在日寇侵佔包頭期間所造成的財產損失補償的,而不是你們斥資購進,出於責任和道義,包頭抗日民主政府可以爲包頭商家提供足額補償,但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剛剛還在竊竊私語的財東、掌櫃們便立刻又安靜下來,側耳聆聽。
馬公甫向着徐銳拱手一揖,問道:“敢問徐團長,還有什麼條件?”
徐銳便伸出右手再豎起三枚手指,說:“三年內,包頭商家不允許將所持有的茶貿公司股份轉讓或者出售,一旦發現有違規,立刻收回相應股份!”
徐銳這麼一來,就堵住了包頭商家藉機發財的路,他是要吃獨食。
“啊?”聽到這話,剛剛還在做發財美夢的財東、掌櫃立刻懵了。
看到在場的財東、掌櫃滿臉吃屎的樣子,傅作義卻險些笑出聲來。
對廖,這就對廖,這就對廖了嘛,徐銳的便宜又豈是那麼好佔的?
徐銳拉擡茶貿公司的股價,可不是爲了給你們作嫁衣的,你們包頭商家想要借他的東風大賺一筆,卻是想得太天真廖。
片刻的寂靜之後,在場的財東、掌櫃忽然大聲鼓譟起來。
“憑什麼不讓我們轉讓或者出售股份?哪有這樣的道理?”
“就是,你們的股份是股份,我們的股份難道就不是股份?”
“就許你們察哈爾獨立團吃肉,卻不許我們包頭商家喝湯?”
“這也太過分了,我們不同意,我們不答應,我們堅決不認可。”
不少財東、掌櫃紛紛鼓譟起來,不過鼓譟的大多都是二樓及一樓的小財東、小掌櫃,坐在三樓的大財東以及大掌櫃們並沒有出聲。
徐銳端起酒杯輕輕的呷了一口,一點不着急。
馬公甫便再次顫巍巍的站起身,頓拐怒罵道:“都給我閉嘴!”
馬大掌櫃的訓斥還是有些威力的,看到馬公甫發怒,二樓、一樓吵得最兇的那些小財東以及小掌櫃立刻又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馬公甫這才轉身徐銳,嚴肅的道:“徐團長,就按你說的,三年之內我們包頭商家絕對不轉讓或者出售任何一股!”停頓了下,馬公甫又提高音量說,“既便三年之後,我們復字號也絕對不會轉讓哪怕一股。”
聽到馬公甫這麼表態,徐銳先是訝然,緊接着便肅然起敬。
跟二樓、一樓的小財東和小掌櫃只盯着眼前的小財,只想着轉讓或者出售手裡的茶貿公司股份不同,馬公甫的眼界和格局明顯高了好幾個層級,他已經想着要讓復字號成爲茶貿公司的大股東,並把這家公司打造成中國的茶貿業托拉斯。
馬公甫想的不是撈一筆就抽身走,他要做茶貿行業領導者!
都說一流企業做標準,二流企業做品牌,三流企業做產品,末流企業做項目,如果按照這麼個理論,二樓、一樓的那些財東、掌櫃充其量就是些末流企業主,三樓的這些財東以及掌櫃勉強能算二流企業主,只有馬公甫算得一流企業主。
馬公甫能夠從一個糧店小夥計一步登天成爲大掌櫃,除了喬致庸知人善人,跟他的眼界和格局也是絕對分不開的,當下徐銳說道:“馬大掌櫃,不管在股份拍賣之後,是個什麼樣的股權結構,但是總經理一職,非你莫屬!”
馬公甫也是沒有推辭,拱起手回禮道:“敢不從命!”
“哈哈,馬大掌櫃夠爽快。”徐銳舉杯大笑道,“來,乾杯!”
“乾杯!”馬公甫跟着舉槍,然後是蔚字六聯號的幾個掌櫃,再然後是三樓的大財東以及大掌櫃們,最後二樓以及一樓的財東、掌櫃們也紛紛跟着舉杯,在一片其樂融融的乾杯聲中,這場別開生面的洗塵宴終於結束了。
……
在鴻運酒樓參加完了洗塵宴,等徐銳回到團部時,王滬生已經回來了。
“老王!”
“老徐!”
看到多時未見的老夥計,徐銳和王滬生兩人都難免心情激動,先伸手來了個兄弟之間的握臂禮,然後又用力的擁抱。
“你這傢伙。”徐銳鬆開王滬生,又照着對方胸口捶了一拳,嘿然說,“明知道老子今天回包頭,甚至就連李司令員、傅長官還有馬大掌櫃都去迎接了,偏你不去,你這是不把老子這個團長放在眼裡了,是吧?”
“滾蛋。”王滬生哼聲說,“老子纔沒功夫跑去北門迎接你,更沒功夫給你接什麼風、洗什麼塵,有這多時間,夠老子幹多少正經事了?”
“孃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徐銳沒好氣道。
“人情味能當飯吃?人情味能夠變成子彈?”王滬生說道,“要是能,老子天天跑城門口去迎接你,天天給你鋪紅地毯,天天給你辦接風宴、洗塵宴。”
“得得,我說一句,就惹出你這麼大一堆的屁話。”徐銳翻着白眼道。
旁邊的馬飛、巴特、程鹿鳴等幾個騎兵營長看得瞠目結舌,因爲他們並不知道徐銳和王滬生的交情,所以完全無法想象兩人是在以特有的方式套近乎,反倒以爲兩位主官真的因爲形式主義的事吵起來了,兩個主官剛見面就吵架,這可不太妙。
冷鐵鋒卻微微一笑,只有他知道徐銳和王滬生並沒有吵架。
王滬生又道:“老徐,你這傢伙還真是孫猴子,無論到哪都不肯安生,小鬼子被你攪得雞犬不寧,友軍被你攪得雞犬不寧,作爲你的搭襠,老子這個剛上任的政委也同樣被你攪得雞犬不寧,今天騎了一天的馬,可把老子給顛壞了。
”
“呀,呀呀呀呀呀,沒把蛋給震碎吧?我瞅瞅。”
“滾蛋,少他妹的嬉皮笑臉,老子跟你說正事呢。”
“說正事呢?好吧,那就說正事,找到合適的地兒沒有?”
王滬生便搖了搖頭,愁眉苦臉的說道:“沒有,這兩天我都把包頭城外方圓二十里都給走遍了,就沒發現有合適的地形,這裡的地形太平坦了,基本上都是平原,偶有起伏也是些小丘陵,根本就沒有像大梅山那樣的高山。”
“那又有什麼關係。”徐銳很無謂的道,“包頭的地形是比不上大梅山,但是整個安全形勢也要比大梅山好得多,當初大梅山根據地草創時,周圍全是鬼子的據點,可現在包頭卻深處綏遠腹地,前面不僅有我們自己的根據地,還有傅作義的三十五軍擋着,小鬼子要想對包頭構成威脅,難度極大!甚至可說絕無可能!”
就包頭的安全局勢,徐銳還是說得起硬話的。
以綏遠現在的形勢,華北日軍如果能夠調集三個師團以上的重兵集團,還是有機會重新佔領綏遠省,但問題是,現在華北日軍面根本調集不了這麼多兵力,既便勉強調集了這麼多兵力,也籌集不到支撐這種大型會戰的軍需給養。
徐銳的基本判斷是,一直到明年的夏天,華北日軍都無力反撲。
但是到了明年夏天,無論傅作義的三十五軍,還是徐銳的察哈爾獨立團,都絕不可能是現在的光景,到那時候,鬼子至少要調集五個師團以上的重兵集團,纔有可能重新奪回綏遠省了,而且,這個還沒有考慮三十五軍跟察哈爾獨立團的主動出擊。
所以說,只要不發生內戰,小日本的軍隊是很難再打進包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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