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上當了,他們派出了數以百計的戰鬥機以及偵察機,蜂擁前往大同飛赴南京的航線上攔截徐銳駕駛的攻擊機,自然是不可能任何收穫的,因爲,徐銳所駕駛的九六式攻擊機和另外一架攻擊機,此刻正在錫林廓勒盟的草原上空呢。
在拿下大同機場之後,徐銳便讓狼牙主力立即返回包頭,因爲他們只在大同機場搶到三架轟炸機,其中一架還是壞的,根本無法升空,所以,這次去南苑機場,徐銳最多隻能帶二十個人去,如果人員再多的話,就有些擁擠了。
而且,如果塞進去太多人,風險也會成倍的增加。
所以,徐銳便果斷的讓狼牙大隊主力返回了包頭。
最後,徐銳、冷鐵鋒只帶着十八名隊員駕機升空。
陽光透過前方薄薄的雲層,照射進了其中一架轟炸機的駕駛艙,正神情專注的盯着前方航線的地瓜便立刻眯起了眼睛,然後扭頭衝機艙喊道:“團長,天亮了!”
機艙裡便立刻傳來了徐銳懶洋洋的聲音:“天亮了,那就換航向吧。”
地瓜哦一聲,伸手輕輕往右一帶操縱桿,轟炸機龐大的機身便立刻向右側傾斜過來,這時候透過機身右側的舷艙,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底下的呼倫貝爾大草原,只不過,此時的呼倫貝爾大草原卻完全被積雪所覆蓋,俯瞰下去一片雪白。
看到地瓜駕駛的這架轟炸機掉轉了航向,側後方跟進的另外一架轟炸機也跟着轉向,由之前的向東飛行,轉爲往西南飛行,就這麼繞了一個圈,這兩架轟炸機看上去就像是從東北飛過來的,沒錯,徐銳就是打算要冒充關東軍的轟炸機。
就連理由都是現成的,他們在完成對伊爾庫茨克的轟炸之後,遭到蘇聯空軍的截殺,慌亂中迷失了航向,直到天亮之後才發現已經深入到華北,所以請求迫降到北平南苑機場,爲了縮減南苑機場的鬼子的反應時間,他們可以以燃油耗盡爲藉口,進行強行迫降,然後,就是他們狼牙的表演時間了。
不過,在沒降落之前,有個事,必須得首先處理好。
這事,就是必須得搞到關東軍航空兵團的識別代碼。
正如步兵通過口令識破敵我,航空兵也有識別代碼,要不然,隨便一架敵機塗上己方的國旗圖案,就能夠魚目混珠的話,那還不得亂套?所以,航空兵之間也擁有一套特別約定的識別代碼,如果搞不到這套代碼,是冒充不成的。
眼看着轟炸機已經掉轉航向,最多再過一個多小時,就可以飛臨北平南苑機場上空,逼問識別代碼的事情卻不能再拖了。
當下徐銳起身來到機艙後部。
此時,冷鐵鋒就帶着吳寒正在審問一個鬼子飛行員。
這個鬼子飛行員自然是從大同機場上抓來的,至於爲什麼要讓吳寒參與到這次審問,是因爲吳寒是一個優秀的外科醫生,可以從人體解剖學的角度給鬼子飛行員提供諮詢服務,比如人體哪個部位疼感神經最豐富,又比如在不打麻藥的情況下切除大腿內側的肌肉組織,具體會產生什麼程度的疼感,等等。
徐銳走到機艙的後部,問道:“怎麼樣,招了沒有?”
“還沒有。”冷鐵鋒搖搖頭說,“狗曰的還挺硬氣的。”
冷鐵鋒說的是漢語,鬼子飛行員聽不懂,但是這小鬼子仍能從兩人對話中大略判斷出徐銳的長官身份,當即掙扎着用日語大聲嘶吼道:“支那人,你們不要妄想從我這裡問出飛行代碼,我是絕不可能告訴你們的,天皇陛下板載,大日本帝國板載……”
徐銳從鬼子飛行員的眼神中看出了無比的狂熱之色,顯然,這是一個被軍國主義思想徹底洗腦的腦殘,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或許還可以通過慢慢的折磨從他嘴裡套出些機密,但是現在,他們卻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
所以大可不必爲此浪費時間了。
當下徐銳冷然說道:“處理了吧。”
吳寒聞言手腕一翻,鋒利的手術刀便已經刺進鬼子飛行員心臟,鬼子飛行員的目光瞬間變得呆滯,臉上的狂熱之色也慢慢斂去,最後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終於是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冷鐵鋒道:“老徐,飛行代碼怎麼辦。”
徐銳說道:“我知道鬼子的飛行語言。”
這世界上,有許多不用通過嘴來表述的語言,比如手語、旗語、燈光語言,爲的就是在口語無法傳達的時候,進行遠距離的通信,此時的轟炸機及運輸機因爲體型大,已經安裝了機載通話設備,所以可以跟機場實時通訊,但是戰鬥機不行。
戰鬥機體型太小,而此時的無線電通話設備又太過笨重,所以沒辦法安裝。
因此,這個時代的戰鬥機或者偵察機,只能通過特定的飛行動作跟機場進行簡單的識別以及交流,這個就是飛行語言,每個國家的飛行語言都不同,徐銳恰好知道二戰期間鬼子的飛行語言,是從史料上看到的。
徐銳都這麼說了,冷鐵鋒就不再多說。
在長年累月的戰鬥生涯中,包括冷鐵鋒在內,狼牙大隊的每一名特戰隊員,對於徐銳的判斷已經習慣了信服,因爲以往無數次實戰證明,徐銳的判斷從來就沒有錯過,簡直可以說每料必中,所以這次也不例外。
……
此時,南苑機場。
草野步正在罵娘,這小鬼子是機場的首席航空管制員。
剛剛在引導一架九六式艦載戰鬥機降落時出現了意外,不過這並不是因爲草野步處置不當,或發送了錯誤的引導信號,而是因爲飛行員操作不當,在降落的時候飛錯跑道,結果跟另一架戰鬥機發生了刮蹭事故。
萬幸的是,事故並未釀成空難事故。
兩架戰鬥機只是輕微受損,最終全都先後安全降落了,但是作爲航空管制員,草野步仍舊被嚇得不輕,因爲如果釀成航空事故,既便不是他的錯,身爲首席航空管制員,草野步也必須爲此負責,搞不好要扭送軍事法庭。
草野步罵罵咧咧的說道:“八嘎,這些蠢貨纔剛結業,根本就沒有飛行經驗,又怎可以遂行截擊任務?這次運氣好,纔沒有醞成航空事故,可下次就未必能有這好運了,真不知道軍部的那些官僚是怎麼想的。”
“說的是。”另一名航空管制員說道,“我早就說過了,這羣菜鳥根本就不行,讓他們駕機參與截擊根本是浪費燃油,結果怎麼樣?讓我說着了吧,忙碌了將近兩個小時,卻連敵機的毛都沒發現,燃油倒是消耗了好幾十噸!”
草野步扭頭看向塔臺外,只見那一溜的九五式、九六式以及九七式戰鬥機停在跑道上,地勤人員正忙碌着加註燃油,而那些個駕駛戰鬥機的菜鳥飛行員,則聚集在臨時休息室裡,正在無比悠閒的喝着咖啡呢。
看到這,草野步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候,手下一個航空管制員忽然起身報告道:“長官,十一點向正有兩架九七式長程攻擊機靠近。”
“十一點方向?”草野步怔愣了一下,皺眉道,“難道是關東軍的攻擊機?”
所以說,人的思維定勢真的非常可怕,這時候,所有人都相信徐銳必定已經駕駛着從大同機場搶走的兩架攻擊機去了南京,壓根就沒想到,他居然沒去南京,而是來了北平,草野步也同樣沒有想到,於是想當然的以爲這是關東軍航空兵團的攻擊機。
片刻後,之前報告的航空管制員又道:“長官,他們的電臺壞了,正在用帝國飛行語言向我們解釋,他們是關東軍第一飛行團攻擊機第三中隊的長機及僚機,在執行完轟炸任務之後夜間迷航,誤打誤撞闖入了華北。”
緊接着,那個航空管制員又道:“長官,他們的燃油即將耗盡,要求降落。”
草野步原本還想說,讓他們在天上等着,等他跟關東軍確認過身份之後再行降落,然而話還沒出口,便看到那兩架九七式攻擊機已經瞄準了兩條飛行跑道,一下就俯衝下來,看到這,草野步便把吐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回去。
都已經降落了,還跟關東軍覈實個屁啊?
這不過是段小插曲,草野步根本就沒怎麼放在心上,因爲之前,也經常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尤其是遠東會戰剛剛爆發的那一段時間,關東軍的航空兵團出動大量的長程攻擊機對西伯利亞腹地實施大轟炸,而且爲了躲避攔截,這些轟炸大多在夜間,所以經常會有迷失航向的事情發生,那段時間,幾乎幾天都有迷航的關東軍攻擊機來迫降。
因爲這,草野步並沒有把兩架迫降的攻擊機放心上,他的思維以及所有的注意力,仍舊集中在剛纔那起事件上,作爲首席航空管制,他覺得有必要警告一下那羣菜鳥飛行員,讓他們再放飛時,不要再像之前那樣的吊兒郎當。
當下草野步便大步走出了飛行控制塔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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