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場門軍火庫的大爆炸,不僅險些將徐銳駕駛的九六式6上轟炸機給卷下來,也驚動了芳華園的一干鬼子高級將領。
今晚正好輪值的參謀次長中村俊是第一個趕到作戰大廳的。
第二個趕到的就是河邊正三這個工作狂,一進大廳就問道:“中村桑,剛纔的那聲大爆炸是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中村俊說:“參謀長閣下,卑職已經命人在查了。”
話音剛落,辦公桌上的電話機就嘀鈴鈴響了起來。
中村俊眼疾手快,一把抓起電話筒問道:“麻西麻西?”
河邊正三走過來,瞪大一對牛眼死死的盯着中村俊的臉,然後,他就現中村俊的眼睛開始逐漸瞪大,臉色也開始變得鐵青,最後,甚至連握話筒的右手,都開始不受控制的微微的顫抖了起來,看那表情,似乎聽到了極可怕的消息。
最後河邊正三實在忍不住,劈手奪過電話筒喝道:“我是河邊正三,你是誰?”
“參謀長閣下!”電話的那一頭立刻傳來一個惶然的聲音,回答說,“我是草場門守備隊的隊長川上蒼馬。”
“川上蒼馬?”城門守備隊長不過只是個小隊長,河邊正三身爲華中派譴軍參謀長,自然不可能有印象,當即喝問道,“剛纔的那聲大爆炸是怎麼回事?”
川上蒼馬說:“參謀長閣下,出事了,出大事了,五分鐘前,草場門軍火庫遭受不明身份轟炸機的轟炸……”
“你說什麼?”河邊正三聞言頓時大吃了一驚,屁都嚇出來了,顫聲說,“你是說,草場門軍火庫遭受不明身份轟炸機的轟炸?也就是說,剛纔的爆炸聲,爆炸聲,那爆炸聲,是草場門軍火庫彈藥殉爆的爆炸聲?”
“哈依。”川上蒼馬頓說道,“參謀長閣下,草場門軍火庫已經被夷爲平地,囤積在軍火庫裡的數千噸彈藥以及大量武器武裝,全部都,已經化爲烏有了。”
“八嘎!”河邊正三低罵一聲,然後手一鬆,電話筒便叭嗒一聲滑落下來。
“參謀長閣下,參謀長閣下……”話筒裡依然傳來川上蒼馬焦急的呼喊聲,河邊正三卻已經完全聽不到了,現在他腦子裡就只剩下一個聲音,草場門軍火庫已經完了,囤積在草場門軍火庫的五千噸彈藥已經完了……
完了,全完了,整個掃蕩計劃,全都化爲烏有了!
“八嘎!”河邊正三再次出一聲低低的咒罵,然後身體搖晃了兩下,噗嗵一聲跌坐在了身後的大板椅上,一霎那之間,河邊正三就感覺到被抽走了所有的精力,整個人開始變得疲憊不堪,甚至於連眼皮都沉重得快要擡不起來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的?河邊正三一個勁在心裡問自己。
煞費苦心的設計了草場門軍火庫這樣一個陷阱,河邊正三堅信,既便是釣不到徐銳這尾大魚,至少也能夠保住這批軍火,可他萬沒有想到,最後不僅沒能釣到徐銳這尾大魚,甚至就連這批軍火也沒能夠保住,連軍火都沒能保住啊!
河邊正三想到了狼牙會前來偷襲,想到了強攻,想到了奇襲,甚至想到了挖地道,當初河邊正三還有鳩田寬幾乎想到了狼牙可能採用的所有的攻擊方式,但不幸的是,他們卻唯獨沒有想到,草場門軍火庫居然會遭到轟炸機的轟炸!
不對,想到這裡,河邊正三忽然之間心頭一動,狼牙從哪裡弄來的轟炸機?
當下河邊正三翻身跳起,大叫道:“中村桑,立刻給紫苑機場打電話,看看他們那裡有沒有出事……”
“哈依!”中村俊重重頓,走過來剛要打電話,電話鈴卻先響了起來。
中村俊便一把抓起電話筒,說道:“麻西麻西,我是中村俊,你是哪裡?”
電話那端立刻傳來了惶然的聲音:“大佐閣下,我是機場守備隊副官小井,十五分鐘之前,我們紫苑機場失竊了一架轟炸機,一架九六式6上轟炸機。”
“八嘎!”中村俊聞言勃然大怒,“十五分鐘之前,爲什麼到現在才報告?”
電話那頭的副官小井立刻沉默了,因爲不是他不想立刻報告,而是機場守備隊的隊長河原不讓報告,在徐銳他們駕駛着零零八號九六式轟炸機升空之後,河原就已經意識到大事不妙,但是他當時一廂情願的認爲這不過只是一起孤立的襲擊事件。
再然後,草場門軍火庫生爆炸,那巨大的蘑菇雲,遠在十幾裡外的紫苑機場上都能夠清楚的看到,也是到了這時候,河原少佐才終於意識到,狼牙偷盜九六式6上轟炸機並不是孤立的事件,而是整個轟炸計劃的一部分。
再然後,河原少佐才允許報告司令部。
中村俊憤怒的咆哮道:“河原那個蠢貨呢,叫他接電話!”
電話裡,小井黯然說:“大佐閣下,隊長已切腹自盡了。”
如果只是損失了一架九六式6上轟炸機,河原還是有一定可能保住性命的,被送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是逃不掉的,但是未必就一定會被處以死刑,但是現在不僅無緣無故損失了一架貴重的九六式6上轟炸機,而且還導致了草場門軍火庫被炸、五千噸彈藥被毀這樣的嚴重後果,河原就知道絕無幸理,所以果斷切腹自盡了。
“納尼,河原切腹自盡了?!”中村俊氣得摔了電話。
這時候,作戰大廳外再次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然後,華中派譴軍司令官西尾壽造就在一大羣高級將領的簇擁下匆匆走了進來。
西尾壽造一進來就問道:“河邊桑,剛纔的爆炸是怎麼回事?”
“大將閣下。”河邊正三有氣無力的站起身,向西尾壽造深深鞠躬,然後扭頭對中村俊說,“中村桑,還是你來說吧。”
“哈依。”中村俊一頓,對西尾壽造說道,“大將閣下,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剛纔的爆炸,是草場門軍火庫遭到轟炸之後的彈藥殉爆。”
“納尼?”西尾壽造吃聲說,“草場門軍火庫遭到轟炸?”
“轟炸?”站在西尾壽造身後的華中派譴軍第三飛行團團長值賀忠治大叫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支那政府的空軍已經被我們第三飛行團徹底消滅,尤其現在,支那空軍已經再沒有一架長程轟炸機,怎可能轟炸南京?”
“哈依,將軍閣下明鑑。”中村俊頓說道,“支那空軍確實已經沒有了長程轟炸機,但是,轟炸草場門軍火軍火庫的並不是支那空軍的轟炸機,而是駐守紫苑機場的轟炸機第三中隊的一架九六式6上轟炸機,機身編號零零八。”
“什麼?”值賀忠治道,“轟炸機第三中隊的八號機?”
“什麼?”西尾壽造也是瞠目結舌的說道,“是轟炸機第三中隊轟炸了軍火庫?”
下一刻,值賀忠治就像被人踩到尾巴的小貓跳了起來:“中村桑,飯可以亂吃,但是話卻不能亂說,你可以污衊我們第三飛行團的飛行員素質低,但是我絕不允許你懷疑,我們第三飛行團的勇士對天皇陛下、對大日本帝國的忠誠!”
“將軍閣下,稍安勿躁。”中村俊卻不慌不忙說,“轟炸草場門軍火庫的,確實是轟炸機第三中隊的零零八號轟炸機,這一點,卑職已經從紫苑機場方面得到了確認,但是,駕駛零零八號戰機實施轟炸行動的,卻不是轟炸機第三中隊的機組人員。”
“不是轟炸機第三中隊的機組人員麼?”值賀忠治聞言鬆了口氣。
“不是轟炸機第三中隊的機組人員,那會是誰?”西尾壽造問道。
“是狼牙!”河邊正三嘆息了一聲,黯然說道,“大將閣下,這次的較量,我們又輸了。”
“又輸了?”西尾壽造臉色大變,急聲說道,“河邊桑,你該不會是說,囤積在草場門軍火庫中的武器彈藥已經全部被摧毀?”
“大將閣下,卑職很想說,不是。”河邊正三黯然搖頭,又說道,“但是,事實終歸是事實,我們以草場門軍火庫爲誘餌精心設下陷阱,原本是想釣到徐銳這尾大魚,可是最後,非但沒有釣到徐銳,卻反而賠上了五千多噸軍火!”
“八嘎牙魯!”西尾壽造大怒道,“剛剛從帝國本土運來的五千多噸軍火,爲第二次掃蕩大梅山準備的武器彈藥,全都被炸了?”
“哈依!”中村俊重重頓說,“五千多噸軍火全部被毀,軍火庫還有軍火庫方圓五里內的所有建築,全都被彈藥的殉爆夷爲平地,至於人員的傷亡,還在統計之中,但是,完全可以預想得到,守備軍火庫的一個步兵大隊肯定是集體玉碎了。”
“八嘎。”西尾壽造憤怒的叫囂道,“沒了這批武器彈藥,拿什麼去掃蕩大梅山?”
河邊正三黯然說道:“恐怕只能給大本營急電,請求大本營再緊急補撥一批武器彈藥過來,不過,就算大本營緊急補撥武器彈藥,從武器彈藥出廠,到裝運上船,再到運到中國戰場,至少也要一個月,對大梅山的二次掃蕩恐怕只能延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