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轟……轟……轟……”
又是一陣急促的炮聲,從望遠鏡裡馬潤昌看到新六師的一團二團的陣地再一次被煙霧所籠罩。馬潤昌的心在滴血,這一輪炮擊過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犧牲。
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現在他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將永年縣守住,等待軍座的援兵。
這一輪炮擊的時間很長,整整持續了近二十分鐘炮聲才停,炮聲剛停馬潤昌就立即大聲喊道:“衛兵,趕快給前線陣地打電話,詢問一下傷亡情況,快一點。”
很快報務兵就大聲說道:“報告師座,指揮所和一團的電話突然中斷,可能是電話線被日軍的大炮炸斷了。”
“有人去檢修嗎,要是沒有人去你立即派人沿路檢查一下,同前線陣地的通訊無論如何不能斷,快去!”馬潤昌大聲道。
“是”
“報告師座,二團指揮所遭到日軍炮兵的毀滅性打擊,被日軍兩法加農炮炮彈正面擊中。包括劉團座在內的所有軍官全部陣亡,剛剛給我們打來電話的是二團一營營長王稚暉,請指示。”
馬潤昌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滿臉悲痛之色,竭盡全力的說道:“給王稚暉打電話,以師部的名義任命他爲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八軍新編第六師二團代理團長,軍銜升爲中校,代爲指揮前線的戰事。”
二團長陣亡對馬潤昌的打擊還是很大的,雖然二團長人長得其貌不揚,但是卻是一個打仗的好手,他的陣亡不亞於砍掉了馬潤昌的一條胳膊。而且距離軍座規定的日期還有整整五天,要是按照現在這個攻擊力度打下去,新六師根本就支撐不到援兵的到來。
不過馬潤昌相信軍座不會讓新六師就這樣折損在這裡的,所以爲了完成任務,哪怕是搭上新六師所有的人也要釘在永年七天以上。
新六師這邊打的辛苦,而防守武安的第181師打的就更加辛苦了。118師是原六十九軍的主力部隊,是石友三的起家部隊。在第六十九軍全部的兩師一旅的編制中,181師是人數最多且武器裝備最好的一個師,戰鬥力當然也是最強的,就連高樹勳的新八軍也是從第六十九軍中脫離出來的。也正因爲如此,所以高樹勳將武安的陣地交給了第181師。
日軍這邊是鐵了心要拿下武安,所以擔任進攻武安任務的日軍獨立混成第三、第四旅團整整一萬五千餘人,從1月15日下午日軍就對武安發動了大規模圍攻。
別看第181師是一個師的編制,而且還是石友三的起家部隊,但是整個181師也就八千餘人,勉強比日軍的獨立混成旅團多那麼幾百人,在同等兵力的情況下181師根本就不是日軍一個步兵旅團的對手,更不要說彼此兵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了。
而且日軍特高科也接到181師內線傳來的情報,知道了181師的虛實,所以佐佐木到一少將一上來就將部隊攤開,將整個武安給包圍了,明顯的是想要將181師圍殲在武安。
日軍的這架勢還真把181師師長張雨亭給嚇壞了,連忙給駐守邯鄲的高樹勳發電報,內容雖然很長,但是總結起來就兩字——援兵。
高樹勳對張雨亭也算是知根知底,知道張雨亭雖然有時候會耍一些滑頭,但是正經場合還是一個可以靠得住的人,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要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也絕對不會像他要援兵的。
一個師的援兵很快就集結完畢,並且迅速開往武安,高樹勳準備同被圍困在武安城裡的181師裡應外合之下一舉擊潰佐佐木到一所部。
不過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日軍早就預料到高樹勳會派部隊救援181師的,所以就派了一個步兵旅團到武安通往邯鄲的公路上設伏。
日軍的這次伏擊戰很順利,戰果也是輝煌的,短短兩個小時的戰鬥,高樹勳派去的這個步兵師除了逃回來一千餘殘兵外,剩下的全部被日軍殲滅了。
一下子損失了一個步兵師這讓原本就缺少兵力的高樹勳更加着急了,原本他的新八軍和第六十九軍也就是一個空殼子,說是兩個軍,實際上也就四個步兵師另一個步兵旅一個騎兵旅。一下子損失了一個步兵師相當於打掉了高樹勳五分之一的戰鬥力,高樹勳不抓狂纔有鬼了。
而且原本應該早就到位的援軍現在卻是一點影子都沒有,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被日軍阻擊在蘇魯邊區,暫時脫不開身,而孫殿英和孫良成則是被河南的日軍打的找不到北,要不是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衛立煌緊急將中央軍湯恩伯的第二十軍團派了過來,孫殿英和孫良成這一次可真的懸了。
雖然說現在孫殿英和孫良成暫時脫險了,但是卻是沒了增援高樹勳的打算,日軍太狠了,惹不起啊!
爲了老蔣許諾的那張空頭支票孫殿英和孫良成差一點成了孤家寡人,部隊損失慘重不說,連好不容易找到的比較安穩的地盤也丟了,典型的吃不着羊肉反倒惹了一身騷,得不償失啊。
援軍基本上沒了指望,一下子高樹勳所部的處境就變得極爲危險了。而且現在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這裡,逃跑撤兵必然是千夫所指。外加181師現在還在日軍的包圍之中,而新六師也和日軍糾纏在一起,暫時也很難脫身,高樹勳現在就算是想撤也撤不下去了。
正在高樹勳糾結不安的時候,衛兵跑進來說道:“報告軍座,八路軍山東軍區教導師師長謝文生前來拜訪,已經到了城外十五里小廟,最多一個小時就到城裡了。”
“你說是誰?教導師師長謝文生?”高樹勳驚訝地問道。
“是的軍座,剛剛一個自稱是八路軍教導師的通信兵將拜訪的信函送到了我們的辦事處,然後我們軍部辦事處的兄弟將這個消息傳到了軍部。”衛兵肯定地答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衛兵出去以後高樹勳陷入了沉思之中,儘管高樹勳並沒有聽過謝文生的名字,甚至於都沒聽說過八路軍還有教導師這麼個編制,但是他對於八路軍的編制還是很清楚的,畢竟他在華北也有幾年了。
他很清楚八路軍的一個師長是什麼級別的領導,由於八路軍或者說是現在的第十八集團軍就那麼幾個師的番號,所以能擔任師長的無一不是軍中的精英。
雖然說他這個新八軍的軍長在級別上比謝文生這個師長的職務軍銜高了不少,按照級別而論,現在的高樹勳相當於朱老總和彭老總的級別,比劉大師長、賀大師長還要高一級。但是高樹勳卻知道無論是在第二戰區司令長官眼裡還是在蔣委員長眼裡,他這個軍長根本就不如劉、賀、林這個等人有面子。
而且他很清楚八路軍現在的情況,別看人家謝文生現在只是一個師長,保不準人家指揮的部隊比他這個國民政府堂堂的陸軍中將還要多少不少。
至於謝文生這次拜訪他的目的高樹勳也很清楚,眼下新八軍正處於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八路軍來這裡不外乎是和他聯繫一起打鬼子的事情。不過和八路軍合作可是忌諱頗多,即使是打了勝仗,在蔣委員長眼裡你也從東西變成不是東西,所以見不見謝文生,高樹勳心裡還是很有疑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