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井英一的家和鈴木善信的家相距並不太遠,都在虹口區日僑居住地,僅隔着兩條街。不同的是巖井英一家所在地,四周的戒備要森嚴了許多,因爲這條街上住的都是日寇的高管。
轎車直接駛進了巖井英一家的院子,巖井夫人手牽着手把凌風領進家中,凌風覺得特別彆扭,但也只得讓她牽着,除了盛情難卻之外,凌風非常清楚,只有通過她才能接近巖井英一。
巖井英一的家,是一幢日式三層的別墅。
通過院子走進別墅的大門,是一個大客廳,左邊有一個小門,裡面是飯廳,右邊也有一個小門,廚房、衛生間和傭人住的房間都是從這扇門進去。
第二層有三個房間,一間是臥室,一間是留給兒子來滬居住的,還有一間是洗浴間。
第三層則是巖井英一專用的辦公場所,有一間小會客廳和一間辦公室,許多重要文件都放在辦公室的保險櫃裡。
整個三樓是除了巖井英一本人之外,包括巖井夫人在內的任何人都不能涉及的,三樓的衛生,都是巖井英一本人親自打掃。
而且通向三樓的樓梯,與二樓是分開的,只有巖井英一本人,纔有打開從一樓通向三樓樓梯間房門的鑰匙。
巖井英一家裡,有兩個年輕漂亮的日本姑娘充當傭人,身材高挑的那個叫藤原,小巧玲瓏的那個叫美智。
巖井英一告訴巖井夫人,她們都是從國內自願充當挺身隊員的高中女學生,巖井英一看到她們太漂亮、太可愛,才把她們領回來給巖井夫人作伴。
不過巖井夫人知道,巖井英一其實早就利用她們對戰爭的狂熱,和對特工工作的好奇以及年幼無知,把她們吸納進總領館特別調查班充當特工。
而安排她們在家裡,名義上是陪伴和保護巖井夫人,其實也是供巖井英一空閒之時尋歡作樂的。
巖井夫人知道,自己丈夫的工作壓力太大,而她們年輕的身體,無疑是丈夫的興奮劑、調味品和減壓閥。對於丈夫經常摸到她們房裡,有是也暗中把她們叫到三樓,她一直都是裝聾作啞,視而不見。
聽到轎車在門口停下,身穿和服的藤原和美智,站在客廳中央合手而立,等巖井夫人牽着凌風的手進來後,她們第一個反應,以爲凌風是巖井夫婦的兒子巖井駿雄。
她們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心想:巖井英一的兒子怎麼長的這麼帥?一點也不象他們夫妻。
“夫人好。”她們異口同聲地向巖井夫人問好。
巖井夫人幾乎沒有正眼瞧她們,一邊牽着凌風的手朝小飯廳走去,一邊對她們說道:“快去做點好吃的端上來,要豐盛點。”
雖然還沒到吃飯的時間,看到顯得有些落魄的凌風,巖井夫人估計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按照日本的風俗習慣,長輩和晚輩、男人和女人在自己家的小餐桌上,都是面對面,男人盤腿,女人跪膝而坐的。
但巖井夫人卻手牽着凌風的手,讓他先在方桌邊上的蒲團上盤膝而坐,自己則肩並肩地跪在他的身邊。
“餓壞了吧,凌風?”巖井夫人伸手另一隻手撫摸着凌風的頭髮,說道:“這戰火紛飛,兵荒馬亂的,怎麼不早點來找我們?”
已經年過四十的巖井夫人,算不上什麼漂亮和風姿卓著,無論是五官和身材,都沒有任何一點驚世駭俗之處,如果走在東京的大街上,恐怕不會引起路人的特別注意,但在上海卻不一樣了。
和絕大多數苦難深重的中國婦女相比,養尊處優的巖井夫人,皮膚顯得很白,細膩而光潔,身材略顯單薄而柔軟似水。尤其是平靜的目光明亮而深邃,少了中國婦女的憂愁和煩惱,多了幾許嫵媚和優雅。
而此刻,在凌風看來,她貌似慈祥的眼神中,還隱隱透射出某種勾人心魄的目光。其實這種感覺,凌風幾年前在她家寄宿的時候就有過。
那些年巖井英一一直在中國從事間諜工作,留下巖井夫人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忽然家中多了一個年輕英俊的凌風,也就難免讓精力旺盛的巖井夫人想入非非了。
不過凌風儘量不去把巖井夫人往壞處想,同時暗自責備身處青春期的自己,是不是心理缺乏健康,但有件事他卻是親眼目睹,那就是巖井夫人總是搶着幫凌風洗衣服,而且經常把他換下的髒衣服,放在鼻孔下嗅個不停。
那種刺鼻的汗腥味,凌風自己都不忍都聞,巖井夫人卻顯得樂此不彼。
這次意外重逢,巖井夫人略顯憔悴了許多,但昔日的風華猶存,對凌風的愛憐依舊。
面對她炙熱的目光,凌風不敢正視,微微底下眼皮,說道:“我不知道夫人也在上海,又不敢貿然打攪巖井先生,所以......”
巖井夫人的手,順着他的頭髮,滑到他英俊的面頰上,說道:“現在好了,和我們在一起,你用不着再擔心什麼。還和過去一樣,你就住在我們給駿雄準備的房間裡,回頭再上巖井先生給你找份體面的工作。”
“對了,駿雄還好嗎?”
巖井夫人搖頭道:“和過去不太一樣,因爲巖井先生不在身邊,而我也管束不住他,現在變成了個花花公子,整天遊手好閒,如果不是因爲戰爭,我早就想讓他到上海來。”
“篤篤篤——”
門外傳來敲門聲,得到巖井夫人的允許後,藤原和美智把比平時多了一倍的壽司和肉餅放在了桌子上。
因爲中午沒吃飯,凌風肚子確實有點餓,爲了讓巖井夫人的同情心變得更濃,他故意狼吞虎嚥地吃着那些東西,一會就風捲殘雲地把盤子上的壽司和肉餅一掃而空。
“你等會,我讓她們再去弄點。”
“不,夠了。”凌風佯裝有些窘迫的樣子說道:“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巖井夫人在他臉上輕輕擰了一把:“你吃的越多,我就越高興!”
她起身走到客廳,朝守在那裡的藤原和美智使了個眼色,讓她們跟着自己走進廚房,等她們進去後,一向和善的巖井夫人突然變得面目猙獰起來。
她左右開弓,煽了她們一人六、七個耳光,低聲怒斥道:“叫你們多弄點,耳朵聾了嗎?去,再給他煎十個肉餅!”
“哈伊!”藤原和美智被她一通耳光給煽懵了。
她們也清楚,其實巖井夫人早就知道她們和巖井英一的關係,作爲一個女人,她能容易自己的丈夫與她們所做的一切,卻因爲少給凌風做了點吃的,竟使得她勃然大怒,這是藤原和美智怎麼也沒想到的。
巖井夫人餘怒未消地離開廚房後,並沒有回飯廳,而是上樓走進了臥室。
藤原和美智把做好的肉餅送到凌風面前,異口同聲地說道:“巖井君,請慢用。”
她們一直以爲凌風是巖井駿雄。
凌風笑了笑:“不,我是駿雄的同學,中國人,名叫凌風。”
藤原和美智一臉愕然地愣在當場,心想:巖井夫人對這個中國年輕人的態度,是不是也太過沒有分寸了?
她們退到客廳的時候,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在她們看來,巖井夫人是千年的鐵樹要開花了。
不過她們並未因此而鄙夷巖井夫人,因爲凌風長的確實太帥了,帥得連她們都有點心猿意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