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一旦看到能殺鬼子的機會,那就跟蒼蠅見了血一樣,眼都是紅的!”袁振鋒最後總結道。
“這傢伙,有點意思啊——也不知道小鬼子怎麼招他了!”
黃司令哈哈大笑開口道:“這麼說來,這個忙,我這不幫還不成了?”
袁振鋒點頭道:“不但要幫,還要下力氣幫
聽從張然的計劃,宋清柳建明率領軍統成員,於各處要道對蔡順承等人圍追堵截,想要替那些死在蔡順承等人槍下的十幾個弟兄報仇!
只是,蔡順承等人早就死在了高晉等人的搶下,他們又哪裡等的到?
原本還以爲又上了張然的惡當,宋清柳建明氣的咬牙切齒,暗自發誓,以後一逮到機會,就要這傢伙好看!
然後他們就得到了消息,曹方濤被活捉,而且被張然的人送上門了!
曹方濤只是蔡順承手下的小嘍囉,價值當然和蔡順承無法相比。
但問題是活捉啊,而且是在蔡順承賣國投敵的罪名已經被黃司令坐實了,卻一個活口都沒逮到的情況下——這功勞,那就有點大了!
“告訴你們張隊長龍組長,我軍統欠他們一個大人情——以後有用得着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
看到面如死灰的曹方濤,宋清柳建明眉開眼笑,第一次看八路軍的地下黨員如此順眼!
拿到了曹方濤,宋清柳建明就顧不上蔡順承了,立即快馬加鞭趕到機場,讓人將曹方濤押送軍統總部。
不到天黑,二人便接到了戴局長親自發來的密報,對二人在這邊揪出了蔡順承這個大漢奸,確保平同關防線不失做出的貢獻,並且表示,一旦結束了對曹方濤的審訊,他將親自向委員長爲二人請功!
“戴局長親自發來的電報啊……”
“這麼多年了,咱們在軍統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入了戴局長的法眼啊……”
捧着那電報,宋清柳建明是眼淚汪汪的,就差直接找人對這電報進行裝裱,留着給兒孫後代當傳家寶了!
同時,二人又想到自己的名字落在了戴局長眼裡的後果,就更是心潮澎湃——那高官厚祿,簡直是指日可待啊!
總之,過年這兩天,他們簡直就跟活在雲端裡一樣,有時候做夢都能給笑醒了!
然後他們就得到了蔡順承的屍體被袁振鋒送回來了的消息。
柳建明立即就有點不高興了!
即便是黃司令親口對蔡順承的死下了論斷,蔡順承就是在逃跑之時,被袁振鋒阻住,哭勸蔡順承迷途知返未果給擊斃的……
但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相信這是事實!
“這羣土八路,一個功勞送幾家,還特麼想讓咱給他們幫忙?這臉皮得比城牆都厚了吧他們!”
柳建明悻悻不已,心說要是隻是個曹方濤,那麼這份功勞,就是自己和宋清獨享,現在這蔡順承的屍體一出來,這功勞可就被攤薄多了。
“做人,要知足!”
宋清這會兒倒是看的開,呵呵笑道:“雖然咋們只逮到了曹方濤這麼一個小嘍囉,可終究是活的,而蔡順承是屍體,而且我們還佔了個先,搶先讓咱們的名字進了戴局長的耳朵——這麼算下來,咱們的功勞,可一點都不比將蔡順承這大漢奸的屍體帶回來輕多少!”
“那倒也是!”
聽宋清這麼一說,柳建明的心情稍稍舒服了點,這才問:“那晉東支隊這個忙,咱們要不要幫?”
“幫啊,爲什麼不幫?”
宋清開口,看到柳建明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呵呵笑道:“別覺得我們幫了他們,局長那邊會怎麼想——你以爲,局長會不知道這曹方濤是人八路軍地下黨送給咱們的?”
柳建明曬然,身爲軍統之人,他又豈會不知道,戴局長要是想知道什麼,那就沒有什麼是他不能知道的!
“局長知道這曹方濤是八路軍送給我們的,卻沒有說別的,反倒是第一次親自對我們發報——你覺得這是爲何?”宋清呵呵一笑問。
柳建明略一思索,想到戰場的局勢,想到因爲委員長的隊伍再開戰這一年多以來,從上海灘敗到了南京,從南京敗到了徐州,現在連武漢都丟了……
雖然還能將打的不算太難看的臺兒莊鼓吹爲大勝,挽回一點點的顏面,但半壁江山已經全都落在了小鬼子手裡,卻是不爭的事實!
不但半壁江山都丟了,還因爲這場戰爭,各地物價飆升,各地官僚軍閥又大發國難財,全國山下,早已民怨沸騰!
委員長,還有重慶的聲望,早已跌落谷底!
委員長太需要一場勝利,來挽回民心了!
可全國上下,各處戰場,左看右看,又有哪一處戰場真能說勝——哪怕是像臺兒莊那樣打的稍微好看一點的?
至少目前還看不到!
除了這平同關!
要是之前,委員長方面可能也不敢將這希望寄託在平同關之上,但現在不一樣了!
不是因爲蔡順承這個毒瘤被揪了出來,平同關上下第一次如此戰意高昂,也不是因爲黃司令親自發報委員長,表達自己死守平同關,不成功則成仁之決心!
而是因爲之前金牛山周邊,殲滅鬼子近兩千人那一仗!
八路軍軍爲什麼沒有對這一仗大肆宣傳,可能有顧忌委員長臉面的因素,但宋清確定不是全部。
但具體是因爲什麼,他不得而知。
但委員長這邊爲何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傳這場大勝的原因,宋清卻是非常非常清楚的!
因爲這一仗是八路軍晉東支隊爲主力,袁振鋒部只是作爲輔助出現的,所以委員長可不想讓人以爲,自己的隊伍在面對鬼子的時候,居然已經淪落到只能給八路打下手的程度了!
自己的隊伍,絕對是,也只能是抗日中堅!
至於八路……
委員長笑而不語,表示不說是因爲好歹現在是統一戰線,得給八路軍留點面子——人家在敵後戰場搗糨糊,沒有功勞,那多少也有點苦勞嘛!
可是,委員長不宣傳這一仗,絕不代表他不知道這一仗!
一次殲滅兩千餘日軍精銳,除了那種幾十萬人面對面互懟的大戰,在中國戰場,可還從沒有隊伍能在面對日軍之時,能取得如此輝煌之戰果——而且,傷亡還超低!
鬼子傷亡兩千餘,袁振鋒部三個營沒了兩個營,八路軍浦沅中獨立團少了一個營,機上雜七雜八的游擊隊老百姓的傷亡,最多也就是個一比一!
要知道,委員長的隊伍再正面戰場上,動不動就是十幾萬人被幾萬人打的落花流水,給小鬼子趕鴨子一樣一潰千里!
就連用來撐顏面的臺兒莊,那都是幾十比一的傷亡——自己死幾十人,乾死小鬼子一個!
打成這樣,原因是多方面的!
除了日軍強大之外,委員長用人不當,戰略不當,任人唯親都有很大的關係。
同時又何後方的各種混亂有關係!
貪腐成風,物價暴漲……
這也是委員長的責任——要不是他放縱和他有着各種姻親關係的四大家族瘋狂發國難財,從而上行下效,根本不至於搞成這樣!
這些,一般人或許看不到,但宋清柳建明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敢說而已。
但不管委員長這邊如何,有一點那是肯定的,那就是他真的很想打贏小鬼子,一雪前恥,想向所有人證明,自己是一個合格的領袖!
急於證明自己的委員長,面對八路軍爲主的這麼一場大勝仗,還能跟小鬼子拼到一個換一個,豈能注意不到?
既然注意到了,能沒有一點想法?
宋清柳建明打死都不信!
唯一的可能就是,委員長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能合理的利用主導了這麼一場大勝的八路軍的機會!
平同關,就是委員長想要的這個機會!
委員長對平同關防線,足足經營了一年多,佈置了近十萬重兵!
只要能抗住幾波鬼子的進攻,那麼無論是八路軍幫了多少忙,委員長都能光明正大的向全國普羅大衆們宣佈——看啊,平同關,老子的部隊擋住了小鬼子的進攻!
一個字不提八路,都沒問題!
“你的意思是,無論是黃司令強令陳旅長他們出兵幫晉東支隊出氣,還是戴局長髮報給我們暗示,讓我們可以送點人情給八路,都是因爲得到了委員長的指示?”柳建明問。
“指示,應該不至於——有些事,是不需要指示的!”
宋清笑笑,心說無論是戴局長,黃司令,可都是老狐狸了,在這種時候如果他們還需要讓委員長耳提面命的指示他們做什麼,那他們現在的位置上被換人,估計也就要不了多久了!
在中國的官場上,想要位子坐的穩當,最重要的永遠都不是能力,而是能及時的揣摩,準確的體會上意!
然後於無聲無息間將上頭的想法付諸實施,或者解決問題!
只有這樣,位子才能坐的穩當!
這些話,宋清當然不會告訴柳建明,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柳建明一眼,心說這就是爲何你我二人,我是專員,而你,卻只能是我的副手的根本原因!
一席話,讓柳建明豁然開朗,然後立即去進行安排!
想到自己這次準確的領會了戴局長的意思,從而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一定能讓戴局長心懷甚慰,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戴局長破格提拔,從而飛黃騰達……
宋清美滋滋的嘬了一口茶水,覺得今天這茶,格外的香!
但他沒想過的是,似乎張然這個籍籍無名的傢伙,忽然之間就已經直達天聽了,甚至以一己之力,再次攪動了周邊的局勢!
吉川貞佐當然也沒想到,因爲自己一怒之下決定對晉東支隊進行空襲以示報復,居然會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要是他知道張然一氣之下發了幾個電報,居然就能產生這麼大的能量,估計他是絕對不會貿然對東江,倉水二縣進行空襲的。
此刻,吉川貞佐和岡田,正在聽取那些飛行員空襲之後的彙報。
“今日,我等空襲又摧毀東江,倉水二縣之房屋數十間,人員無數,現在,整個東江倉水境內,人心惶惶!”
飛行隊長吉田忠得意洋洋的彙報道:“在我等空襲之時,晉東支隊內只能狼狽鼠竄,毫無還手之力——實在是讓人遺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