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室大門的鄭洞國望着煙霧繚繞的作戰室扇了環顧了孫立人、廖耀湘等幾人後,鄭洞國鼻子中輕輕的哼了一聲,隨後走到窗前一把推開窗戶,窗外加爾各答西城的上空不斷的響起尖利的呼嘯聲,那是彈藥充足的中國炮羣在定時區域性對城西的日軍部隊進行炮火急襲。
鄭洞國的不急不緩讓廖耀湘不滿的皺了皺眉頭,將菸頭擰滅在菸灰缸內,一臉橫肉亂顫的廖耀湘剛想起身說話,孫立人微微的拉了拉廖耀湘的武裝帶,兩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孫立人昂然起立道:“軍座,我們幾個都認爲宋副司令長官的作戰計劃過於冒險,對於一個成熟穩重的軍事指揮者來說將自己勝利的希望寄託於敵人的判斷失誤?這是極大的不負責!我們要向委員長申請對此次行動進行復議。”
鄭洞國望了一眼孫立人,又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廖耀湘等人,鄭洞國爲自己點燃了一支香菸悠然望着窗外道:“自1937年我革命軍人勇赴國難前仆後繼,無數的犧牲,數不清的鮮血,我現在都不敢去基層部隊看望那些年輕的軍官和士兵了,我怕我不能忘記他們的笑容和聲音!”
鄭洞國的聲音有些哽咽了,孫立人和廖耀湘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鄭洞國的切身感受他們又何嘗不是,幾乎每一場大戰下來整個部隊就是一次打換血,上至副師長、步兵指揮官、參謀長,團長、營長,下至連、排、班長,乃至普通士兵都看不見幾個眼熟的了,面對掌握絕對制空權和火力優於部隊十餘倍的日軍,中人只有前仆後繼用血肉之軀來彌補這個巨大的差距。
鄭洞國的聲音突然一轉道:年緬甸大退敗的情景相信諸位至今不會忘懷,野人山的千里茫茫原始森林吞沒了多少將士?我本人雖然不至此,但是我也略聞宋雨航將其的第二百機械化團的幾十車物資轉交杜長官,這批物資支撐了多少將士走出野人山?一粒米、一口飯都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的關鍵時刻我個人的觀點認爲宋雨航的行爲無異於是在自殺!”
鄭洞國突然咆道:“他們作爲斷後部隊是將生的希望留給了現行的部隊,作爲野人山的親歷者相信諸位知道讓部下交出給養不如讓部下給你一槍來得痛快,宋雨航所部第二百機械化團交出了給養才讓遠征軍的軍部以及新22師和新38師等部囫圇吞棗的得以完整抵達印度,那第二百機械化團的弟兄們那?有人想過他們嗎?有人想過在莽莽原始叢林中與日軍追擊部隊生死相搏,嚼着日本人的肉走出野人山的他們嗎?他們爲了什麼?”
鄭洞國的咆哮和尖利的言讓孫立人與廖耀湘爲首的高級軍官們頓時啞口無言,年的慘敗已經讓太多的人膽寒了,日本人對於那些膽寒者來說實在過爲恐怖兇猛了。
此刻沒反駁鄭洞國的任何一句話,這一切全部因爲當年宋雨航的所作所爲贏得了中國官兵的心,跟着這樣的長官有奔頭,普通的中國官兵最爲簡單的念頭就是不怕打戰因爲打仗能夠吃好的,不怕犧牲獻身,因爲犧牲了家人能夠拿到幾十塊光洋些官兵就怕負傷沒人管,最後成爲失蹤人員。
在普通官兵之中早就有老兵油條喊跟着宋長官吃香喝辣,青年軍學生官大嚷着跟着宋長官報家仇雪國恥的呼聲!
鄭洞國正言以_繼續道:“無論宋雨航其人如何,不論他的資歷等等只要他是我的長官,我就會服從指揮聽從命令,黃埔軍人呢服從爲天職!”
鄭洞國地話可以說是代表種強烈地信號。無論是孫立人還是廖耀湘。即便有諸多無數地想法。也會死無用同時更是告誡了心存諸多意見徐徐不滿之人。中國遠征軍可行而不可欺。
1944年5月27日時。中國遠征軍駐印軍第三機械化軍臨時暫編裝甲部隊地常天放所部配合從英帕爾不顧一切奔襲而來地中國遠征軍“主力”。
爲此盧龍與樑超可謂費盡心盡。以一師之兵力試圖扮演其主力進攻。雖然得到駐印軍裝甲部隊地配合是其效果盧龍與樑超心中自然明白伊始。除了常天放、鄭洞國、孫立人、廖耀湘等人。全部都歸中國遠征軍駐印警備部隊管轄地諸位都知曉中國遠征軍此刻面臨地困難處境。前進者生退者死。
中國遠征軍各部已經擺出了
我其誰地決戰架勢。常天放所指揮地二百七十四輛m中型坦克業已全部進入地預先攻擊準備範圍之內已經憋悶了許久地裝甲兵們甚至將每一枚炮彈都擦得嶄亮。
鄭洞國對於此次中國遠征軍駐印軍主力出擊部隊進行全面協調指揮。裝甲部隊則由常天放具體實施指揮。常天放在配合第四輕裝師來襲地戰術上可以說配合得非常好。經過鄭洞國協調部署。5月27日下午15時。中國遠征軍駐印軍主力部隊中地新38師和新22師全線展開形成三到五個攻擊波次。以配合英帕爾來襲地第四輕裝師。
一直藏匿於加爾各答城內的常天放所部雖然十分小心的進入預定攻擊發起陣地,但是坦克發動機所排放出的廢氣猶如大霧一般飄蕩在加爾各答上空,轟鳴的發動機聲,時不時有民房被坦克颳倒揚起一陣塵土。
沿着總督大道一線的新22師與新38師主力部隊也在紛紛進入陣地,藏匿於城區內的火炮開始脫掉了炮衣,光着膀子的炮兵們扛着炮彈喊着號子來回奔跑,任憑汗水無聲無息的滑落。
中隊的異常舉動早已驚動了日軍,幾天來在總督大道一線多次受重挫的第二師團、第三十三師團、第七十師團等部紛紛驚恐的向山下奉文報告支那軍隊的異動。
山下奉文緊鎖眉頭站在原英軍軍官俱樂部的樓頂,整個加爾各答城可以說是一覽無餘,第二戰車師團第四戰車聯隊的奈川良少將望着籠罩在加爾各答東城上空的青煙幾乎倒吸了口冷氣。
沒等山下奉文開口詢問,奈良便焦急道:“司令官閣下,支那人集結起了最少一個師團的戰車,他們的戰車已經處於發動機預熱狀態了,隨時都可能對我軍發起進攻。”
山下奉知道在戰車方面奈川良是專業人才,他說有一個師團的戰車那就是一個師團的戰車,中國遠征軍這頭猛獸終於要露出它的尖牙利爪了,加爾各答城內的中國遠征軍已經準備發起進攻了,而空中偵察也報告一支支那軍主力部隊正沿着曼達喀公路向加爾各答急馳而來,沒有空中掩護的支那軍隊白天在公路上堂而皇之的急行軍?
對於中國遠征軍擺出的決戰架勢下奉文認爲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因爲沒有哪個敵人在進攻前有義務去通知你,讓你做好準備在進攻,除非這是一次戰術層面上的戰略意圖的訛詐!而且宋雨航其人狡詐多端,山下奉文忽然發覺自己似乎陷入了抉擇的泥潭之中。
對手的雷霆一在眼前,而派遣軍最高司令長官卻是猶豫再三,奈川良等人是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就在這時第三十三師團師團長田中信男與第十五師團師團長宏口高平兩人同時抵達司令部要求面見山下長官。
鏖戰總督大道多時的田中男瞪在滿是血絲的眼睛大聲質問道:“司令長官閣下,支那軍隊的反擊隨時都可能發動,我們究竟是戰還是撤?”
宏口高則高聲提醒山下奉文從英帕爾方向猛撲來的摩托、機械化混合部隊很可能就是中國遠征軍的主力部隊,他們距離加爾各答已經不足十公里了,外圍的警戒部隊已經與其交火。
綽號爲“步兵炮”的山下奉文此刻已經被緬甸、印度潮溼燥熱的天氣折磨得瘦得脫了像,戰局的突然快速逆轉讓山下奉文大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對手咄咄逼人的態勢到底是營造出來的戰略欺騙假象,還是真的要與自己一決勝負?
突然,窗外響起了密集的炮聲,隨後就是一陣地動山搖的猛烈爆炸,幾片窗戶的玻璃被氣浪震破後肆意橫飛,紛紛落下的塵土讓作戰室內煙塵瀰漫。
沿着加爾各答總督大道一線,二百七十四輛坦克,三萬四千名步兵在炮火的掩護下向日軍所盤踞的西城猛撲過去。
與山下奉文同樣無比震撼的還有蒙巴頓,蒙巴頓漲紅了臉死死的盯着激烈交戰的方向,如此重大的軍事行動竟然沒人通知他這個盟軍東南亞最高司令長官,之前戰敗的壓抑與巨大的心理負擔在這一刻爆發了,他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被人羞辱了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無比的憤怒。
蒙巴頓重重的一拳捶到了窗戶上,就連破碎的玻璃將手扎得鮮血淋漓也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