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總指揮幾個人聽到諾門罕戰役爆發的消息,顯露出的即便是刻意的壓制,也表現的很興奮相比,聽到至少目前歷史還未因爲自己的到來而改。諾門罕戰役還是按照自己所知道的歷史,如期的爆發,楊震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次會戰對楊震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步驟。利用好了,將會是一個難得的機遇。按照楊震所瞭解的歷史,蘇聯人對抗聯的態度轉變就是從這場會戰之後開始的。急於瞭解關東軍動向的蘇軍,雖然只是出於利用抗聯的目的,但畢竟也爲抗聯提供了一個難得的休整地。
諾門罕戰役後,蘇軍不僅釋放了被扣押的抗聯將領,還對抗聯提供了一些難得的補給。雖然數量不多,但畢竟也是一些補充。
就目前來講,這場規模遠比去年日蘇雙方只持續了不到一個月的張鼓峰那場衝突規模更大,足可以稱之爲會戰的戰役,暫時可以將關東軍的注意力大部分吸引過去。至少暫時讓自己得到一些喘息的時間,以及爲今後部署的時間。
心中早已經有了計劃的楊震,在聽完廣播之後,將從佳木斯繳獲的,遠比自己手頭使用的那張在五道嶺鐵礦搞到的,並不是軍用地圖,充其量只算是整個北滿資源圖要詳細的多的三江省軍用地圖拿了出來。
將地圖鋪好之後,楊震拿着紅藍鉛筆在湯原的北部,沿着松花江流向,劃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將鶴立、蘿北兩縣的全部以及烏雲縣的一部分都劃在了內。
撂下手中的鉛筆,楊震指了指地圖對總指揮幾個人道:“總指揮,我心中一直有一個想法,就是打通與蘇聯的直接聯繫。你們看,湯原北部的蘿北、佛山兩縣與蘇聯隔江相望。如果搶佔這兩個縣的全部,或是部分,對於我們來說好處極大。”
“如今蘇軍與關東軍在西滿的內蒙地區發生衝突,按照我的估計來說,雙方很可能爆發一場規模極大的戰役。原因很簡單,雙方都想探聽對方的虛實。尤其自去年蘇軍內務部少將李修科夫攜帶大批機密資料叛逃以來,雙方都急於知道對方的虛實。”
“尤其是蘇聯方面,因爲李修科夫的叛逃,其遠東地區幾乎已經是無密可保。就算是已經調整部署,但除非他們從歐洲大量調兵,否則也很難完全擺脫此事的影響。所以急於探聽日軍下一步的動向,是擺在他們面前一個緊迫的任務。”
“對於這種試探來說,在日軍嚴密的保密手段之下,沒有比打上一場會戰更好的方法了。就算日軍不想擴大沖突的規模,蘇聯人也不會同意。而對於日軍來說,一向張狂慣了,對蘇軍極爲瞧不起的日軍也不會甘心在蘇聯人這個手下敗將面前示弱。”
“更何況這種衝突對於日軍來說,也是試探遠東蘇軍真實戰鬥力的最好機會。如果說去年只能稱之爲戰鬥規模的張鼓峰衝突,雙方還是相對保持克制的話,那麼今年這場衝突的規模就不會小。就算日軍大本營不同意,但是驕橫慣了的關東軍也不會善罷甘休。”
“日軍火力水平對貧弱的中國軍隊來說,是佔據絕對優勢。但是面對國力雄厚的蘇軍來說,卻是不值得一提。所以爲了能打贏這場戰鬥,關東軍勢必會將主要的精力放在那邊。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一個極佳的機遇。”
“我估計這場日蘇雙方在諾門罕地區的衝突,規模應該會很大。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成爲日蘇兩國全面戰爭的導火索。蘇軍的注意力還集中在歐洲方面,而日本在還沒有全面動員之前,也沒有國力應對兩線作戰。至少在中國被徹底解決之前,他們不會與蘇聯爆發全面的戰爭。他們的國力承受不起。”
“我估計戰場戰役最多也就持續幾個月的時間。不過,雖然雙方這場戰役會持續一段時間,甚至有可能更長。如何把握住着幾個月的難得的時間,對我們也是一個考驗。”
“如今對於我們來說,曾經因爲補給方面的優勢與兵力雄厚,可以在抗聯面前逞威的僞滿軍來說,已經不值得一提。對於僞滿軍,我們無論您是火力,還是訓練程度已經超過了他們。所以一旦關東軍的注意力被諾門罕那邊吸引過去,將會是我們擴大活動範圍絕佳機會。”
“我們現在有兵工廠,卻是缺乏原料。而在日軍的圍困之下,雖然連戰連捷,但目前我們的活動範圍還只能被限制在山區。長此下去,在沒有絕對把握在平原地區擊敗優勢日軍之前,我們糧食、兵員的補充都會陷入困境。”
“所以,我們必須要打出去。一是獲得一個穩定的糧食、兵員補給基地。二就是要打通與蘇聯人的直線聯繫。以便獲得我們無法生產的軍工原料、藥品等一些我們急需的軍用物資。”
“不過有一點,我們一定要有所心裡準備。蘇聯人也不會冒着日蘇全面戰爭的危險,大張旗鼓的支援我們。而且除非日蘇爆發全面戰爭之外,他們會既要用我們又要壓制我們。也許援助會有些,但是絕對不會太多。”
“這天上也沒有掉餡餅的沒事,即便有也不會掉到我們的頭上。既然蘇聯人不會無償的爲我們提供物質,那我們可以拿武器的圖紙與他們交換。可以用在佳木斯繳獲的黃金去購買。”
說到這裡,楊震頓了一下,擡起頭看了看盯着自己看的幾個人,又道:“還有人工合成,可以大批量生產盤尼西林的技術。”
如果說一直被封鎖在東北,對外界接觸少的總指揮與李延平,還不明白盤尼西林這種在二戰之中挽救了大批傷員的特效抗生素的重要性的話,而對楊震口中可以用來交換大批物資的所謂藥物的價值不是很清楚的話。
但郭邴勳卻是很清楚這種號稱一支藥一兩黃金的特效抗生素的重要性,更知道楊震這句話如果是真的話,他的價值究竟有多大。
這種在後世因爲生產工藝的進步,產量極大,到處都是的藥物。此時卻因爲生產工藝的水平只能天然合成,而無法大量生產所以產量稀少。產量本身不多,又因爲其特效的抗菌消炎作用,所以幾乎與黃金等價。
聽到楊震居然知道這種目前只能依靠天然合成,產量稀少的特效抗生素大量生產方法,郭邴勳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楊震真的懂得話,那他手中掌握的這項技術,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天價。要知道,眼下歐美進口的天然合成的盤尼西林的價值幾乎就是與黃金等價。
可是這怎麼可能?盤尼西林此時就連西方歐美國家都沒有能力大規模的生產。所謂的產能,幾乎就是實驗室少量製造出來的,即便是在歐美國家也是極其昂貴,普通人很難消費的其的。
所以對於從沒有出過國,之前甚至沒有接觸過製藥產業的楊震揚言自己懂得盤尼西林的人工合成技術,讓第一次對楊震的話產生了懷疑的郭邴勳幾乎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對於總指揮與李延平的臉上不以爲意,郭邴勳臉上的震驚,都看在眼裡的楊震笑笑,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只是向一臉不敢相信的郭邴勳堅定的點了點頭。
沒有錯,楊震的確知道人工合成盤尼西林的技術。不僅知道,而且對其生產工藝流程幾乎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後世的時候,楊震因爲家境的原因,高中時候曾經在本市的一個製藥廠打過三年的暑期工。那個規模不大,生產設備還是五六十年代的製藥廠主要生產的就是各種注射用抗生素,其主打產品就是青黴素,也就是現在的盤尼西林。
雖說後來那個工廠因爲生產設備落後,產品更新不及時。在市面上什麼頭孢、先鋒等青黴素的更新換代產品到處都是的時候,還在生產已經淘汰的青黴素鉀,而使得銷路愈來愈窄,產品積壓嚴重。
加上攤上了一個腐敗到了家,幾年的時間便將一個紅紅火火,曾經是本市利稅大戶的製藥廠給掏了一個精光的廠長而破產。但在生產車間幹了三年,支撐自己讀完高中的這三年的暑期工生活,卻是讓楊震掌握可盤尼西林的人工合成方法與生產工藝。
儘管楊震掌握的這些東西,在後世幾乎是一文不值。只要是一個稍具規模的製藥廠就能生產。甚至只要上網搜索一下,其配方以及生產工藝就能查到。但現在,卻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如果楊震有機會出國,僅僅就憑藉這項技術,足可以給他創造富可敵國的財富。
見到楊震對着自己堅定的點了點頭 ,郭邴勳面色凝重起來。在對一臉不明所以的總指揮與李延平解釋了這種藥物的作用以及價值後對着楊震道:“司令員,既然你懂得這種技術,那你看我們現在自己能不能生產?我們用產品交換,總比出售單純的出售技術要好的多。”
“據我說知,這種產品在關內的黑市上,幾乎與黃金等價,號稱一支藥一兩金。細水長流,總比一錘子買賣要好的多。畢竟我們以後需要錢和物資的地方還很多。手中有了這項技術,只要能生產出來,我們隨時隨地可以用來交換物資。”
對於郭邴勳的想法,楊震搖了搖頭道:“我們沒有生產設備,以及必要的人員,甚至連一個穩定的生產環境。我們缺乏所有生產這種藥物的一切基礎,怎麼生產?我們眼下像是一個空有寶山,自己卻無法挖掘的人。”
“老郭,你說的道理我也懂得。我也不願意用這種珍貴的技術,去交換那些甚至可能是杯水車薪的物資。但是沒有辦法,這就是現實。儘管很殘酷,但是卻就是逼的你不得不低頭。”
說到這裡,楊震指了指地圖,擺了擺手道:“算了,不說這些泄氣的話了。現在說說我心中的計劃?我的想法是以目前相對完整的劉長順的二團加強從一團抽調出一個最完整的營,並加強山炮兵一個營沿着小興安嶺山脈向北出擊。”
“進佔鶴立、蘿北、佛山、烏雲,創建遊擊根據地,打通與蘇聯的聯繫。駐紮在這一帶的是駐軍日軍三十七聯隊的一部分。這個三十七聯隊目前還集中在佳木斯,而且是我們的手下敗將,對於我們來說威脅有一些,但是並不算大。只要我們指揮得力,打通一條交通線並不是很難。”
“只是由於兵力不足,我們全部佔領這幾個縣的希望不大,但至少要佔領佛山以及鶴立、蘿北兩縣的西部地區。這裡西可以以小興安嶺爲屏障,東可以隨時東進三江平原。並依靠鶴立地區煤礦大量勞工爲基礎擴編部隊。”
說罷心中的思路,楊震卻又有些惋惜的道:“只是這三個縣都不大,人口數量也不多,甚至很多地方都可以說是人煙稀少。雖然可以爲我們打通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但是並不能滿足我們對糧食和兵員補充的需要。
對於兵員與糧食的補充,一直是楊震最頭疼的事情。就算兵員可以通過鶴立地區的勞工補充,但這數萬大軍的糧食卻是很難全額的籌集到。整個三江地區的人口數量相對於其他的地方實在是太稀少了。
自己雖然不怕日軍的歸屯並戶計劃,對日軍在所謂集團部落外修建防禦設施不在乎。可關鍵是就是打下這些集團部落又能繳獲多少的糧食?總不能連糧食都要利用自己手頭並不多的本錢,向蘇聯去交換吧?
儘管知道此次出擊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些不會太多,但是爲了今後的發展,楊震知道就算自己不想出擊,也必須得打出去。這是早晚的事情。
“以二團爲主加強一部兵力,以劉長順爲指揮員、王明貴爲政治委員、馬春生爲參謀長組建一個北上支隊。集中整訓半個月之後,向北發起攻擊。”楊震一錘定音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