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杜子易信誓旦旦的保證楊震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只要能安心靜養痊癒是早晚的事情,但被緊急轉往佳木斯的楊震卻依舊直到三天後才甦醒過來。而這期間,杜子易則被對楊震的恢復並不是很放心的郭邴勳拎到了佳木斯,成爲了楊震的專職主治醫生。
能成爲整個軍區最高軍事首長的專職醫生,這在別人眼中求都求不來的好事,杜子易卻是有些不願意。被拎到原佳木斯僞滿醫學院附屬醫院後,他的臉色一直都很臭。很明顯對郭邴勳的強迫行爲很是不滿。
只是他不滿的原因卻並不是因爲給首長當醫生麻煩多,而是不放心自己在蘿北的學生。在郭邴勳直言不諱的向他講明在司令員徹底痊癒之前,他只能擔任司令員的專職醫生後,他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我在蘿北的那些學生怎麼辦?我這次只是出來巡診的,並未打算在外邊常呆。”
“你們是不相信我的醫術還是怎麼的?首長,您的心思我理解。但我可以用我的醫德發誓,司令員的手術很成功,身體只要安心休養,已經不會有任何的意外。今後做的只是適當的調養便可,這換任何一個人來都可以,我留在這裡已經是多餘的了。”
“我在蘿北的軍區總醫院還有一百多學生等着我回去上課。司令員這邊已經沒有大礙,我那邊的學生可是耽擱不得。不行,首長您還是換一個人來,我還要回去帶學生,他們的功課一天也耽誤不得。”
對於他的這個理由,多虧找他談話的是郭邴勳,要是換了一個人非得把他抓起來不說。你小子到底安的什麼居心,一軍統帥在你的眼中合着比你那些耽誤一天班會也死不了人的學生還重要?
對於這個傢伙不肯留下的原因,郭邴勳在心中不禁莞爾的同時,表情卻是嚴肅的道:“在司令員痊癒之前,你那裡也不能去,就留在這裡。我已經派人去接你的家人了。另外,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的那些學生今後不在軍區總醫院上課了。”
“軍區已經決定以僞滿佳木斯醫學院原有的中國籍教師與學生爲基礎,組建實行全部供給制的軍事醫學院。你的那些學生,包括總醫院現在培訓的那些學生,都要併到這個醫學院來。所以你的那些學生你現在大可以不必擔心。已經遷往蘿北的這個醫學院有的是老師。”
“你是全軍聞名的外科專家,也是全軍唯一的醫學碩士。你在這邊一邊給司令員調理身體,一邊要考慮這個軍事醫學院的教學規範,想辦法爲全軍儘快的培養出一批優秀的醫生和病理學家以及藥理學家來。這是軍區給你的任務,也是你必須完成的任務。”
爲了壓一壓這個傢伙的傲氣,也是爲了規範一下這個傢伙我行我素的作風,末了郭邴勳還來了一句:“你現在是軍醫,也就是一名軍人。我不管你是什麼哈弗醫學院的高材生,還是什麼。有一點我必須讓你知道,完不成任務軍法從事。”
郭邴勳對這個全軍聞名的外科聖手的鼎鼎大名早已經是如雷貫耳了。對這個傢伙的傲氣和我行我素的作風也早就是聞名已久。軍區總醫院二十多個外科醫生,就沒有一個和他能合得來的。在他看來這個傢伙的脾氣、性格倒是與楊震有着七分像。
但郭邴勳對他的這一點,尤其是在軍區總醫院中大受抨擊的傲氣上卻並不怎麼在意,甚至還很欣賞。在郭邴勳看來,只有本事的人才能有傲氣。什麼都不是的人,你就讓他傲也傲不起來。哈佛醫學院的碩士,這全中國能有幾個?
本來按照張鎮華的意思是讓他擔任軍事醫學院的院長,但卻被郭邴勳給壓下來了。這個人的脾氣、性格當教授可以,要是讓他當院長,不用多就他的那一身傲氣,就非把工作弄的一團糟不可。
郭邴勳的意思是讓他擔任管理教學的教務長兼外科系主任。畢竟在一切爲戰爭服務的大前提下,野戰救護急需的外科醫生還是眼下教學的主要重點方向,
看着這個傢伙聽完自己話後呆呆的表情,郭邴勳微微一笑道:“杜醫生,我知道你有能力。但你再有能力,單憑你一個人救活的人總歸還是有數的。只有培養出千千萬萬個你,才能救活更多的傷員。”
本來郭邴勳還以爲這個傢伙還會繼續討價還價,但卻沒有想到他在聽完自己話後一聲不吭。良久才提出一個要求,而且還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了正在組建中的醫學院:“首長,你交給我的任務我可以接受,但有一點您得答應我。”
“原僞滿醫學院中大部分的講師,都是日本人。別管這些日本人的出發點是什麼,但這些日本人都技術精湛的好手,而且對授課的態度也是一向嚴謹。我在佳木斯開診所的時候,曾經與他們有過接觸。雖說日本人的醫療研究體系不如美國,但這些人的醫學基礎非常的紮實。”
“我知道這次部隊攻佔佳木斯的時候,那些日本講師和醫生幾乎一個都沒有跑掉,都落到了我們手中。我希望總部能夠儘量的爭取他們一部分人擔任講師。要培養出大量的高素質人才,單憑這個醫學院中中國籍的講師和我們現有的力量不夠。”
對於他的這個要求,郭邴勳多少有些遲疑。這可是救死扶傷的醫生,醫學又是一門高深的專業。用日本人做爲講師,這萬一他們要是動點手腳,外人很難查的出來。郭邴勳可不希望將來自己的戰士沒有犧牲在戰場上,反倒是在醫院裡面死的稀裡糊塗的。
杜子易見到郭邴勳遲疑的臉色,自然很清楚的明白眼前的這個首長心裡想的什麼,連忙道:“首長,您放心他們的教案和授課我可以幫着把關。只要我們做好防範措施,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這些日籍講師我大部分都接觸過,都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其中沒有日僞的特務。首長醫學是沒有國界的,我相信這些人應該會明白這個道理。”
“我們組建醫學院首要解決的是怎麼解決師資力量不足的問題,恕我直言,我們現在的師資力量根本就無法承擔大規模的教學工作。現在軍區總醫院那二百多名學員,就已經讓我們忙的人仰馬翻了。”
他說的這些郭邴勳明白都是事實,將佔了講師大多數的日本教授驅逐出去後,原僞滿佳木斯醫學院剩下的可用中國籍講師實在數量不足。猶豫了好大一會後,郭邴勳才下定決心道:“可以,總部可以批准你從日籍講師中挑選一部分。”
“但有一點,盤尼西林和磺胺這種絕密的藥品絕對不允許這些日籍講師接觸到。尤其是軍區現在可以人工合成盤尼西林的事情,必須要絕對的保密,這一點你要清楚。我送一句話,醫學雖然是無國界的,但是醫生卻是有國界的。這一點你在今後的工作之中一定要注意。”
“我絕對不想看到那些從我們手中得到了先進藥物生產技術治癒的日軍士兵,反身在回來殺害我們的同胞的事情上演。不許他們接觸到人工合成盤尼西林和磺胺的技術,這是軍區的底線。一旦發現他們有什麼企圖,你別怪總部心狠手辣。”
事情定完後,郭邴勳並未多留杜子易。在楊震重傷後,軍區所有涉及到軍事工作上的大小事情,幾乎都壓在身上的郭邴勳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和杜子易談話。該說的都說了後,有大把的事情等着自己處理的郭邴勳便結束了這次談話。
得益於自身的良好身體素質,以及盤尼西林的使用,楊震雖然在三天後才清醒,但恢復的速度卻很快。到了半個月之後,已經可以在人的攙扶的情況之下,下牀走動一小會。但恢復工作卻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實際上一個月後就算楊震身體恢復情況良好,但還遠未達到可以工作的地步。只是眼下就算郭邴勳分擔去了他大部分的工作,但需要他處理的事情也是相當的多。就算杜子易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同意楊震沒有拿出兩個小時的時間處理那些在他養傷期間堆積成山的文件和事情。
只是他規定楊震每天的工作不能超過兩個小時,但實際上楊震卻從來沒有遵守或者也無法遵守這個規定。在身體大致恢復後,楊震每天工作七個小時是家常便飯,十多個小時也並不少見。
無奈之下,杜子易只得找到李延平和郭邴勳,以主治醫生的身份試圖讓這兩位首長勸說一下楊震,現在他只能說大致恢復的身體經受不住這種高負荷的工作。
但見到此時承擔了軍區大部分工作,經常連續兩三天沒有休息時間的李延平和郭邴勳後,他的那些話只能嚥到了肚子裡面。
在強迫性的給李延平和郭邴勳檢查了一下身體後,杜子易經過慎重的考慮,還是提出給楊震找一個秘書,以便能與醫生配合,合理的安排一下他的各項工作。最起碼可以幫他起草一些現在只能親力親爲的材料,保證他的身體恢復。
當然如果這個秘書是女的最好,因爲女人心細。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接替他那個那個大手大腳的的警衛員,照顧一下司令員的生活起居。,最起碼不能像司令員那個大手大腳的警衛員,什麼都只順着司令員來。
除了幫着安排一下接見順序,幫着司令員洗漱之外,那裡會照顧什麼人?就連洗個衣服都能洗的和沒洗一樣,還能說其他的嗎?
聽到這位醫生雖然委婉但是語氣堅決的要求,馬上就明白了他心中想法的郭邴勳二話沒說,便馬上的答應了他的這個要求。保證三天之內,給楊震找一個稱職可靠的秘書。甚至琢磨了一下,不知道安了什麼心態的郭邴勳甚至還答應他的要求,儘量找一個女秘書。
杜子易和郭邴勳琢磨着爲楊震找一個女秘書的事情,此時正在爲面前這位不請自來的人大感頭疼楊震還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兩個人合計着給自己找一個女秘書,他的頭疼恐怕就不止眼前這一件事情了。找一個秘書楊震不反對,但找一個女秘書卻是楊震接受不了的。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位黑頭髮、藍眼睛、身材高挑。一身剪裁合體的衣服,將其性格之際的身體顯露無疑,此時卻是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褲子不撒手的典型混血美女,楊震大感頭疼的轉過身對一邊滿臉笑容的科瓦廖夫道:“我說科瓦廖夫同志,活見鬼了,你這是幹什麼?”
“我們這裡有技術精湛的軍醫,不需要蘇聯同志的幫助。再說你們就算給我派一個醫生,也總得派一個男醫生不是?這畢竟男女有別。你怎麼給我弄來這麼一個人,你是找來給我當醫生的還是給我當情人的?”
“我可告訴你,我們的部隊是有嚴格的紀律的。你老小子別逼我犯錯誤。痛快的把她給我弄走,老子不需要。還有,我對我們軍醫的技術很相信,我的傷勢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不用麻煩蘇聯同志了。”
見到楊震堅決反對,科瓦廖夫沒有答話,那個抓住他褲頭的混血女軍醫卻是先開口道:“將軍同志,我是女人這不錯,男女也有別這也不錯。但我是一個醫生,要知道所有的病人在醫生的眼裡都不分男女。你的傷勢,莫斯科很重視,特別派我來給您擔任主治醫生。”
“將軍同志,我畢業於蘇維埃最著名的巴普洛夫醫科大學。這所醫科大學是全世界最優秀的醫科大學,您應該相信我的技術和能力。我想作爲一名醫生,技術水平的高低與長的漂亮與否並無任何的關係,您說是不是將軍同志?”
她的話音落下,楊震才發現這個女醫生說的居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與科瓦廖夫說中文時,語音中帶有着外國人說中國話時特有的生硬不同,這女人的中文說的極爲字正腔圓。不看相貌,單從說話上來看,誰也想不到這是一名外國人。
看着楊震聽完自己話後,有些吃驚的表情,這個漂亮到讓人有些炫目的美女醫生,微微一笑道:“將軍同志,請您不要意外。我會說中文的原因很簡單,因爲我的母親就是一箇中國人。而且作爲一名外交官的女兒,我在哈爾濱渡過了我的童年。”
聽罷她的解釋,楊震心裡馬上就明白了,己這次作戰中經歷,尤其是張婷犧牲的事情,江北已經全部知道了。他們這是準備對自己使用美人計了。治療這不假,但是如果順便發生點其他別的浪漫事情,相信江北也是非常願意,甚至是樂見其成的。
看着眼前的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楊震想起了後世一個在全世界特工界都如雷貫耳,各國反間諜部門都相當頭疼的一個名字“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