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懷錶上的時間終於走到了預定的起爆時間,看到站在指揮部觀察口處正舉着望遠鏡的杜開山向下狠狠一劈的手勢。隋長青也沒有任何的猶豫,對着手中的電話乾淨利落的下達了起爆的命令。
接到他的命令,前邊的工兵也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按動了手中的起爆器。伴隨着起爆器的按動,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從勝洪山的地下傳來。與這聲巨響一同出現的是一股遮天蔽日的濃煙從地下升騰而起。
整個山峰隨着這聲巨響,連同勝洪山周圍的大地,在同一時間發生了同樣激烈的顫動。即便是距離勝洪山還有一段距離,杜開山指揮部內仍舊感覺到了劇烈的震動。指揮部內的所有人像是經歷過一場地震一般,被震的東倒西歪。
當遮天的濃煙落下後,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呆了。原來規模宏大的勝洪山已經是面目全非,大半個山頭在此次爆炸之中被震的坍塌。原來遍佈山上的永備工事羣,除了一片碎石之外,已經徹底的不見了。
看着眼前自己製造出的這一切,杜開山相當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對同樣目瞪口呆的隋長青乾淨利落的道:“下命令,對勝洪山、勳山一線發起總攻。命令重炮羣對周邊剩餘的朝日山、母鹿山日軍工事羣實施火力覆蓋。”
隨着杜開山總攻擊令的下達,剛剛平靜下來的勝洪山、勳山一線又響起了密集的槍炮聲。參與最後總攻擊三縱的一個團,以排位建制拉開隊形向兩座已經成爲廢墟的山峰發起了最後的總攻。
儘管日軍這兩座要塞羣已經受到重創,但是誰也不敢保證日軍還有沒有殘餘的火力點。按照杜開山命令,攻擊部隊還是按照在前兩天在戰鬥中採取的多批次,小建制並拉開一定攻擊距離。以滲透和正面衝鋒相結合的攻擊方式。
不過雖說採取了多批次,小建制的攻擊方式,但攻擊部隊卻並未減緩攻擊速度。攻擊的力度,也沒有絲毫的減少。
在攻擊部隊發起的凌厲攻勢面前,同時遭受重創的兩座要塞的表現卻是渾然不同。與之前一受到攻擊,便地上地下同時開火,整個山體到處都冒着火舌相比。此時整個山體被炸塌一半的勝洪山要塞羣,在攻擊部隊的攻擊之下,卻是一槍未放如同啞了一樣。
而勳山要塞,卻是還在抵抗。儘管其火力程度與之前相比,已經是雲泥之別。甚至可以用稀稀落落來形容,但卻依舊還在負隅頑抗着。原來遍佈整個山體的火力點,只有稀稀拉拉殘存的幾個還在開火。而且主體工事大部被摧毀的這些殘存下來火力點,再也無法形成之前的火網。以前形成的交叉火力網,也成了一張到處是漏洞的破網。
面對還在負隅頑抗的勳山要塞羣,攻擊部隊採取了在平射高射機槍以及迫擊炮的掩護之下,以火焰噴射器加上炸藥包和集束手榴彈,外加火箭筒抵近射擊的戰術。逐次清理着山體上日軍殘存的火力點。
戰至當天黃昏,本身已經是苟延殘喘的勳山要塞羣徹底的沉默了。而之前火力最旺盛,整個山體上到處都是隱蔽火力點的勝洪山要塞羣,則在攻擊部隊從發起衝鋒到全部佔領山體,則是一槍未發。
攻擊部隊在輕鬆的佔領整個勝洪山一線後,發現了在山體完好一側的最大的一個日軍通風孔後,曾經請示是不是下去部分兵力看看。但是這個請示,被杜開山想也沒有想的便給拒絕了。
不想在勝洪山這個整個東寧要塞羣中最大的一座要塞,再付出任何代價的杜開山。直接命令在大肚川日軍一處秘密倉庫中繳獲的四百多枚毒氣筒全部運上山,打開後直接順着通風口投擲了下去。然後命令部隊將這個通風口用一百公斤繳獲的黃色炸藥徹底的炸燬。
雖然在最後的攻擊之中,整個勝洪山要塞一槍未發。但依舊不放心的杜開山,在攻擊部隊炸掉這個整個勝洪山要塞地下工事最大的一個通風口後,又命令攻擊部隊仔細搜索勝洪山未被摧毀的另一半山體。動用炸藥將所有暴露在地表上的工事全部炸燬,尤其是地下工事的通風口,發現一個就炸燬一個。務必要做到除惡務盡,不留任何一個死角。
儘管總部已經下達在戰鬥之中,儘量要保持中蘇邊境日軍修建的各個要塞羣完整的命令。但不想在進攻日軍剩餘的幾個要塞時候,背後冒出來一股日軍的杜開山,還是下達了徹底摧毀勝洪山和勳山兩處要塞羣的命令。
雖然還不知道整個勝洪山和勳山這兩大日軍要塞的確切規模。但是從跑出來的那個日軍翻譯官和勞工隊長的口供來看,這兩個日軍要塞不算地表上的火力點以及暴露在地表上工事羣,這兩個山頭整個都被挖空了。
這兩個山頭,整個山體內部修建的猶如蜘蛛網一般。在誰也不知道地下還有沒有殘存日軍的情況之下,不想再付出任何多餘代價的杜開山現在也只能將總部的這個命令,置之於腦後了。
就像當初總部下令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不準出現炮彈越境,打到蘇聯境內的命令一樣。在杜開山看來,無論總部保留這些要塞羣究竟有什麼真實的意圖,但他不會在執行有困難的情況之下,還被動呆板的用自己戰士的生命去執行。
在日軍整個東寧要塞羣都緊鄰中蘇邊境的前提之下,爲了摧毀所有永備火力點都修建的異常堅固,不動用大射程的重炮很難徹底擊毀的日軍要塞。他調集了能調動的所有重炮羣,冒着隨時都會有炮彈打偏落入蘇聯境內的風險,而採取抵近射擊的辦法,就是不想付出太大的傷亡。
伴隨着相連的兩座山頭上一聲聲的爆炸聲,知道打到現在整個戰局已經不會再有任何懸念的杜開山。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心中鬆了一口氣後轉過頭對隋長青道:“老隋,這回應該基本上差不多了。這兩塊最硬的骨頭,總算是啃下來了。”
“看到今天的這個結果,當初冒着兩側日軍火力夾擊強行迂迴勝洪山一線時,老子那大半個營的代價總算沒有白費。媽的,就爲了炸開這一條爆破隧道,我的大半個營都丟在迂迴勝洪山的路線上了。老李的偵察營也在鬼子的地雷陣加上毒氣彈和交叉火力網中損失了一個排,臨走的時候還心疼的直罵娘。”
“這個東寧要塞羣,和咱們之前經歷的廟嶺要塞羣、鹿鳴臺要塞羣以及綏芬河要塞羣不同。是日軍修建在整個中蘇邊境最大、最堅固的一個,也是離邊境線最近的一個。
“而這個勝洪山要塞羣卻是整個東寧要塞羣中最堅固的一個,也是他媽的隱蔽工事最多的一個,離中蘇邊境更是近在咫尺,幾乎就貼在中蘇邊境線上。也是我們自在密山遭遇日軍要塞羣以來,最難打的一個。”
“你別說這鬼子還真有股子狠勁,愣是將整個山體都挖空了。不說別的,就這個地下通道的位置就讓咱們費盡了心機,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
“老王三角山那裡,與其他相鄰的幾個要塞羣之間的地下通道,都在老王的估算範圍之內。老馬只用了幾發重炮彈就給炸了出來,給弄成了露天似的。老王只集中了團屬一百二十毫米迫擊炮,就將鬼子運動的路線全給切斷了。”
“可你看看這裡,爲了切斷日軍地下運兵通道,白白消耗了不少的重炮彈,卻連個毛都沒有找到。最後還得派步兵去硬蹚,才總算找到了一個地下通道的通風口。通過這個通風口才摸清楚勝洪山要塞通向勳山要塞地下通道的位置。”
“可找到了卻還是拿它沒有辦法。小鬼子修的位置太刁鑽,咱們的重炮羣根本就打不到它,還是得派工兵用炸藥去炸。要不是通過這條被日軍自己炸燬的隧道,我們也無法實施爆破,到現在還拿這個火烏龜沒有辦法。”
“奶奶的,想想就窩囊。我自從跟一號以來,就沒有打過這麼窩囊的仗。就兩個烏龜殼,這幾天下來前前後後足足丟掉了我將近一團的兵。這一個團的人,足夠我和鬼子一個師團打一場硬碰硬的阻擊戰了。”
聽到杜開山這三分感慨,七分怒氣的話。知道他這是心疼自己兵的隋長青卻也只能安慰道:“司令員,你也別太上火了。不管怎麼說,雖然付出的代價大了些,但終歸我們還是打下來了不是?”
“現在我們解決了勝洪山、勳山兩大要塞羣,南北天山要塞中的日軍又因爲水源地被毀,收縮進了朝日山要塞和青石砬子築壘地域之內。也就是說整個東寧要塞羣的鬼子,除了跑了的和戰死的之外,幾乎現在都收縮到了朝日山和青石砬子一線。”
“再加上我們之前肅清的四零九高地,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除了朝日山一線之外,整個東寧要塞羣基本上已經在我軍的控制之中。至於朝日山日軍要塞羣的永備工事遠不如勝洪山,青石砬子又是以土木工事羣爲主。”
“整個東寧要塞羣之內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也是最堅固的,被日軍作爲整個東寧要塞羣支撐點的勝洪山和勳山兩大要塞羣已經被我軍徹底摧毀。剩下的日軍這兩個相對貧弱一些的築壘地域只要我們應對得法,應該最遲會在明日黃昏之前徹底的解決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