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在日本國內的東京街頭,日本民衆載歌載舞,高舉着燈籠唱着君之代,在慶祝海軍在瓜島海域取得的空前勝利,包括裕仁天皇都興致勃勃的參加了花燈遊行,首相東條英機滿臉潮紅的在御前會議後,與大山龍一等人聚集在町山最好的料理亭,開始吹噓其執政以來的英明施政。
滿面紅光的東條英機高舉酒杯大聲囂張道:“帝國海軍此番取得之勝利,乃帝國天皇陛下領導之功績,完成支那事變,確立大東亞共榮圈是帝國之國策,要在皇威之下,舉國一致,爲完成聖業而邁進。”
東條英機可以說是日本明治維新以來權利最大之人,他一人身兼陸相、內相、文部相、商工相、軍需相等職,可以說是集各種大權於一身,每逢有事必親歷親爲,如果是狗屎是甜的,這位大日本帝國的首相大人也會嘗一嘗告訴你這是扯淡,凡事都會用小本子非常認真的記錄下來,但是運用就超出他的能力所限了。
東條英機在大肆吹捧的時候,橫須賀鎮守府長官古賀峰一海軍大將與匆匆趕回本土的山本五十六海軍元帥幾個人座在一個十分僻靜的角落裡,聽着不遠處的料理亭中陸軍的吹噓,即便打了勝仗那也是海軍的功勞,海軍方面卻顯得十分低調?海軍的低調讓國內非常多的海軍支持者和海軍官兵與民衆非常不理解,但是裕仁天皇卻對海軍這種不驕不躁的態度十分滿意。
實際上在第一次太平洋大海戰之後,海軍方面就對擔任首相的東條英機與裕仁天皇隱瞞了真實的戰況,裕仁天皇還以爲他賜給海軍的全部戰艦完好無損那,以爲還是那個艦滿東京灣,鐵翼遮空的聯合艦隊。
在瓜島之戰前,古賀峰一海軍大將就力主反對使用橫須賀鎮守府聯合特別陸戰隊去攻略瓜島,果然,最壞的預想實現了,橫須賀鎮守府聯合特別陸戰隊被中國遠征軍的兩棲作戰部隊打了個落花流水。
古賀峰一作爲日本海軍大將,他深知此番瓜島海戰日軍失利的主要原因還是狂妄自大,海軍本部以及參謀本部對美軍的戰略反攻缺乏必要的思想準備,並因此主觀武斷地作出了錯誤判斷,日軍統帥部一直有着根深蒂固的想法,美軍的反攻最早也是在1943年之後的事情。
實際上美國人的損失遠遠沒日本人戰報裡面的那麼大,正常來說交戰各國的戰報都是一式二份的,一份是用於公開發表的,一份是用於自我檢討部署下一步作戰的,但是日本人卻只有一份戰報,而且這份戰報的真實性日本人自己都不信服。
拿着自己都不相信的東西當成情報區作戰?日本人不輸光底褲都是不正常的,正是基於這種想法,日軍才力圖搶在美軍反攻之前儘量將戰線前推,而不願過早轉入所謂的太平洋戰略防禦。
最開始日軍海軍認爲既然美軍的戰略反攻尚未準備就緒,那麼繼續向所羅門羣島的推進,就不會遇到什麼阻撓,這纔敢於一舉越過數百海里,在瓜島修建機場,這種做法,根本沒有意識到所面臨的威脅,從拉包爾到瓜島數百海里間,沒有可以居中策應的前進基地,在瓜島上也只顧突擊修建機場,忽視必要的防禦準備,使島上的日軍對美軍的突然進攻無論精神上還是物質都毫無準備,在中美聯軍的打擊下損失慘重。
這可以說都是託了日本人軍權分立的福,因爲從1893年起,日本的陸軍參謀本部和海軍軍令部就是兩個完全獨立平等的統帥機關,分別指揮陸軍和海軍,雖然後來設立了大本營,作爲最高統帥機關,但因爲陸、海軍之間各種矛盾根深蒂固,所以還是難以實施統一指揮。
日本軍事力量的最高統帥名義上是日本的天皇,實際上天皇能夠直接指揮的機會並不多,很難起到統一指揮的作用,在日本沒有人可能同時統帥陸海兩軍,當陸、海軍對某個問題爭執不下時,大本營只好採取協調雙方妥協通過一個折衷方案,而即使是這種方案也並不能真正起作用,到了戰役進行中,往往陸、海軍各行其是。
而且,爲了避免陸海軍之間不必要的摩擦,大本營將某些地區分別指定陸軍或海軍負責,各司其責,但這樣做的缺點使陸海軍之間互不通氣,如同在瓜島的作戰一般,是劃歸海軍負責,最初就沒有一名陸軍參與其中,陸軍對於海軍在瓜島建機場,就全然不知,等待意識到美國人可能會登陸瓜島,才東拼西湊的將百武晴吉的第十七軍所轄一木支隊送上了瓜島。
日本的陸軍將領們此刻被海軍的謊言所矇蔽,認爲戰況大好,計劃着解決遠東問題之後,回身在給中國軍隊一個釜底抽薪,專注解決中國戰場和東南亞戰場,畢竟太平洋作戰的目的就是震懾美國,而並非打敗美國人,就連不長腦袋的東條英機都知道美國是日本無法戰勝的。
無論是坐在這裡一臉沮喪的古賀峰一,還是一旁默默不語的山本五十六,他們都已經清楚的意識到了,此番瓜島作戰在戰略上,日本海軍的作戰企圖大大超出了自己的作戰能力。
不知實情的參謀本部一直存有繼續大規模擴張的野心,因爲自從明治維新就制定了向外擴張的國策,之後經過不斷完善衍化成爲了大陸戰略,簡單的說就大規模的進行瘋狂的擴張。
但是日本缺乏戰略人才,參謀本部做出決策的參謀大多是少佐、中佐軍銜,一幫只會看地圖腦筋死板的家在地圖上夥指揮幾百萬的軍隊作戰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在山本五十六的眼中那就是一夥到處煽風點火的神經病。
山本五十六實際上早就對大本營與參謀本部的這些參謀們牢騷滿腹了,在幾千公里外遙控指揮着日本最爲重要的戰略力量聯合艦隊?這簡直是不可理喻和想象的事情,做出關鍵性決定的不是自己這個海軍上將加元帥府行走,而是一幫整天戴着眼鏡對着地圖的少佐、中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