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正色道:“宋師長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宋師長網開一面,放這些民衆渡江!脫離戰區。”
宋希濂臉色一冷,當即回絕道:“這不可能!這是南京衛戍司令長官部唐長官的命令,一切軍民閒雜人等不得過江,這是防止部隊潰逃,也是爲了阻止日軍間諜向江北滲透,讓我網開一面絕對不可能,收起你的銀元,老子堂堂一個國軍少將師長,忠於□□和領袖是使命亦是責任,再敢行事賄賂,老子現在就法辦了你,看戴笠救不救得了你?”
高飛冷笑道:“日軍一路從金山衛殺到南京城下,沿途遇難的民衆超過了七萬?唐生智怎麼能保證日軍步屠城?如果他唐生智想與南京共存亡,我現在就請宋師長炸了衛戍司令長官部的那兩艘船,連唐司令也不要放過江北,讓唐長官能夠實現自己的誓言,相信在酒泉之下,唐長官亦會無比欣慰的。”
宋希濂微微一愣,唐生智偷偷留了二艘船的消息可是絕密之事,知道的人不過三、四個而已,但是話從高飛這個軍統的第五縱隊的縱隊長口中說出,味道就有點變了。
宋希濂是黃埔嫡系,又是出了名的悍將,高飛自然知道不扯大旗是嚇不住他的,於是決定加把火道:“宋長官,您是校長的門生,現在不會突然全心全意替唐生智考慮起來了吧?唐生智不準軍民過江?如果一旦南京戰況在三、五日內急轉而下又該如何?宋長官可要知道,此刻守備南京的無一不是我中央軍的精銳嫡系部隊,就算全部犧牲,他唐生智不過落得個墜馬仕途而已,他有什麼可以損失的?真正損失的是咱們中央嫡系的實力,損失的是中國的國防力量,損失的是對日作戰的精銳主力。”
宋希濂有些驚訝的望着高飛道:“怎麼?你們軍統竟然介入了國民政府的軍事戰略決策之中?”
高飛擺了下手道:“此言差矣,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宋長官千萬不要忘記了唐生智可是多次反對過蔣委員長的哦!再說如果唐生智在幾日後宣佈總撤退的話,我們該怎麼辦?看着江南的部隊和民衆被日本人屠殺一空嗎?”
高飛的一番誅心之言讓宋希濂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封鎖渡口鑿沉了幾百艘船隻,等於是堵住了南京十幾萬守軍和民衆最後的生機,唐生智乾的最多的就是反蔣和倒蔣,如果唐生智真的下令撤退,那麼堵住下關的自己必然會遭到蔣介石的責難,不過這種責難蔣介石從來不會流於表面,被校長記恨的人豈能還有前途可言?
宋希濂心驚但是畢竟是悍將出身,表面上依然風雲不動道:“你不要再哪裡危言聳聽,宋某身爲軍人,自當以服從軍令爲天職,唐司令長官現在是下官的上峰長官,他的命令我必須執行。”
說完之後,宋希濂一伸手對高飛道:“高縱隊長請坐,你這些天通過下關運輸學生和傷兵的行爲我亦看在眼中,但是無奈軍令不容,所以就請不要見怪了!”
高飛點了點頭道:“宋長官說得可真是輕巧得很啊!幾十萬軍民的生命就是你一句軍令不容就能犧牲得了的?軍法也要分是什麼法,如果一邊是抗命,一邊是幾十萬軍民的生命,哪怕是讓我投降日本人,我也絕不猶豫,個人的犧牲與民族的犧牲就不能稱之爲犧牲,個人的榮譽與國家的榮譽相比亦不能稱之爲榮譽,我可以死,但是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宋希濂臉色一冷道:“你想怎麼樣?”
高飛一拍桌子大吼一聲:“我要渡江!要送城內的老百姓渡江!我要在南京失守撤退之後將城內的國軍接過江,他們是未來抗日的主力,不容輕易毫無價值的白白犧牲。”
高飛一拍桌子,門外一番混亂,幾名手持M1928湯姆遜衝鋒槍的警衛隊員衝了進來,槍口直指宋希濂,宋希濂透過窗戶看見外面大約五、六十人與他帶來的一個營形成對峙狀態?宋希濂冷笑一聲道:“你用六十人對付我一個營?”
宋希濂話剛說完,外面的小眼鏡指揮的第三分隊的士兵全部解開戰術背心,裡面的手榴彈和炸藥暴露無疑,頓時周圍的第三十六師的官兵向後退卻了一圈。
宋希濂臉色一變道:“高飛你想幹什麼?你眼中還有沒有軍法軍紀了?你膽敢挾持上級長官?”
高飛冷言道:“抱歉了宋長官,形勢逼迫,南京城已經勢累卵了,幾十萬人的活路就掌握在你手裡,這裡有三十萬的現大洋,就當一個人一塊的買命錢,你可以派人在那邊監視,我之讓民衆過江可好?”
宋希濂無奈的長長嘆了口氣道:“不是我宋某人不懂人情世故,就算是我同意,你又有那麼多船可以送人渡江嗎?歸根結底全部都是徒勞,船早就讓我部與衛戍司令部的憲兵部隊全部鑿沉了。”
高飛嘿嘿一笑道:“不瞞宋長官你說,卑職我在大通口藏了幾百艘駁船與客輪、貨輪,只要宋長官您許可點頭,日後有人追究起一切罪責由我一人承擔。”
宋希濂一笑道:“好傢伙,有備而來啊!連我也敢威脅,好樣的,我宋某可不是沒擔待之人,你也別想獨吞此通天的大功,不過我醜話可是說在前面,唐司令長官沒宣佈總撤退命令之前,除了重傷員,就連輕傷員都得待命,一兵一卒不許過江。”
高飛表情嚴肅的鄭重敬了一個軍禮道:“我替南京活命的民衆多謝宋長官的活命之恩了!”
說完高飛轉身想要離開,宋希濂呼喚道:“你去哪裡?讓我派卡車送你們撤退吧!”
高飛一笑道:“感謝宋長官的好意了,卑職要渡江返回南京!”
宋希濂微微一愣,隨即道:“你將南京形容得如此的危機重重?那你爲何還要偏偏入城那?難不成你打仗還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