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圖海這號比較能打的大清奸佞一個個扳倒,其實還不是王忠孝的當務之急.只要粘杆處能向着錦衣衛鎮撫司的方向發展,而且還能在王忠孝的控制或影響之下,那麼如圖海這樣的大清奸佞,將來都落不了好下場。
而要將“粘杆處鎮撫司”的字號立起來,還要在“大清麻宗”的統治下立穩根腳,光是一個居心叵測的圖海可不夠,還得有更大的牌面。
因爲圖海再怎麼奸,也威脅不到小皇帝的統治,就算小皇帝會忌憚他這一類潛伏在大清封建隊伍當中的內奸,但布木布泰這個老奸巨猾的老太后可沒那麼好糊弄。
不過王忠孝還是知道老太后、小皇帝的紅線在哪兒的?
“老師,”想到這裡,王忠孝就順着“嫌疑”二字往下說,“您覺得鰲拜現在藏在哪裡?天下間誰包庇鰲拜的嫌疑最大?”
“這個.”明珠想了想,皺眉道,“鰲拜在臺上的時候看着挺風光,黨羽遍天下。但其中可以稱爲死黨的少之又少,現在已經是樹倒猢猻散。哪兒還有人敢包庇?”
“除非那人鐵了心想造反!”王忠孝馬上接着明珠的話往下說,“鰲拜可是滿洲第一巴圖魯,是天下間少有的猛將,又熟知朝廷兵馬的虛實老師,您說如今天下間誰最用得着鰲拜?”
“那就是平西王啊!”
明珠還沒說話,王輔臣一拍大腿就嚷嚷起來了,“誰都知道平西王想造反(除了吳三桂自己不知道),這鰲拜一定去投靠平西王了!”
明珠被這話嚇一跳,這平西王要造反的事兒他也知道——大清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吳三桂,誰不知道吳三桂要反?
這鰲拜要成了平西王的大將那朝廷還能指望誰去抵擋?一個吳三桂都快打不過了,再加一鰲拜,那還怎麼打?
大清搞不好要完!
“這不至於吧?”明珠也有點慌了,“鰲拜會投靠吳三桂?”
總之,只要沒到出旗爲民,這些奴才就是大清體制的一員,哪怕鰲拜倒臺了,只要不牽連到上菜市口,鰲拜的開戶家奴、蘇喇家奴,依然在體制當中。
明珠點點頭,“沒錯,是逼上五華山.不過咱們還是要找到鰲拜勾結吳三桂的證據!”
說人話,就是八旗奴才體系當中,上到入八分王公,下到最最低級的蘇喇家奴,都是奴才體制之中的一個奴才,他們都是大清皇上的奴才。
在抄家開始之前,福全就對鰲拜公府中的奴才宣佈了皇上和他自己的恩典——凡是鰲拜公府出身的開戶家奴,並且依舊在公府當差的,一律轉入內務府鑲黃旗的各個旗鼓包衣佐領!
福全、王忠孝、觀音保他們仨正在經歷他們人生的第一抄——不是抄作業,而是令人嚮往的抄家!抄別人的家,不是被別人抄家!
和王忠孝原本以爲的那種雞飛狗跳的抄家場面不一樣,對鰲拜的一等公府的查抄,進行得非常有序,一點都不亂,與其說抄家,還不如說是接管。
之所以會如此有序,當然也和大清特色的封建奴才等級體系沒有敗壞有關。
“老師,您覺得鰲拜現在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王忠孝一臉嚴肅地說,“學生以爲,這鰲拜要是跑到別的心腹故舊那裡,被五花大綁了送給皇上的可能是極大的。鰲拜現在可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哪怕過去的死黨,恐怕現在一個個都想着怎麼把自己給摘乾淨。鰲拜投靠過去,不正好讓人綁了邀功?
如果一直都沒有人把鰲拜送來京師,甚至各地都沒有比較確切的關於鰲拜行蹤的消息,那就只能說明庇護鰲拜的那人勢力一定極大,而且還鐵了心要造反,同時還和鰲拜是故交。這樣的人物,學生想來想去,也只有吳三桂了。天底下誰不知道吳三桂擁兵自重,心有不臣,早晚是要反的。要反就得有大將。這天下已經安泰多年,昔日宿將名帥大多凋零,還當得起大將二字的,吳三桂自己算一個,鰲拜也能算得一個。他們兩人要聯手,鰲拜沒準可又是”
既然奴才能當穩,這些鰲拜的家奴就得努力在新主子跟前表演了。
這就是康熙和布木布泰的紅線了!
王忠孝笑道:“有老師的這句話,那事情就都好辦了.老師,學生在這就先祝老師早日榮升中堂了!”
而鰲拜公府當中抄沒來的財物,也都要歸內務府管理.這幫開戶家奴爲了自己將來在內務府裡面混得開,能不好好幫着抄家嗎?
至於鰲拜家裡的蘇喇家奴,也不會被趕出八旗體制。福全已經放話了,今兒來抄家的各位大員,有瞧得上的,儘管帶回家去。如果實在沒人要的,以後都去裕王府當奴才。
總之,皇恩還是浩蕩的,這奴才還是能當穩的!
“證據,要找一定能找到的!”王忠孝笑道,“去鰲拜家裡抄一抄,還不是一大堆?
實際上,當鰲拜跑路的消息被奉旨查封鰲拜公府的鑲白旗護軍帶過來的時候,鰲拜公府裡面的這羣奴才就表現得非常配合。而在等待抄家期間,幾個公府的管家還把鰲拜的私產列出了明細賬目,今兒福全帶隊來抄的時候,就雙手奉上了賬冊。冊子上面不僅有鰲拜家產的清單,而且什麼東西封在什麼地方,也一目瞭然。
不過鰲拜畢竟把持朝政多年,誰不是各種孝敬,各種書信往他那裡送?如果都抄出來,全送去皇上跟前,不僅沒必要,而且還容易氣壞了龍體。所以裕王就想替皇上先看,如果沒什麼大不了的,就不必往上送了。這可能也是皇上的意思,畢竟裕王是皇上最親的哥哥!老師,您覺得怎麼樣?”
也就是說,鰲拜是皇上的奴才,鰲拜下面的開戶家奴(有獨立的戶口)、蘇喇家奴(沒有開戶的資格),也是皇上的奴才,也隸屬於八旗體制。是皇上的奴才,又屬於八旗體制,當然就可以一級一級往上升,也有可能一級一級往下降,當然也有可能在體制當中平調。
明珠連連點頭,看來也贊同了王家兩父子的分析,思索着說:“鰲拜現在的確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除非化成灰,否則要逃過朝廷的天羅地網,就只有逃去吳三桂那裡,和吳三桂一起造反!”
明珠笑道:“要說帝王之家的兄友弟恭,那還是得裕王和皇上,自古以來生在帝王家的兄弟就沒那麼好的。這裕王體貼皇上,皇上愛護裕王,咱們當臣子的還能說什麼?當然是好好遵照皇上、裕王的意思辦差了!”
到時候他們就都需要一個錦衣衛來幫助清洗內部了!
“對!”王輔臣點點頭,“吳三桂手底下都是反賊,鰲拜現在也是反賊了,正好去入夥!這就跟上梁山似的,鰲拜現在是走投無路,逼上五華山呢!”
看明珠這副慌里慌張的表情就知道了鰲拜、吳三桂這倆老東西要是湊一起了,老太后、小皇帝就都沒法淡定了。
也就是說,這些在鰲拜公府中多少管點事兒的開戶家奴(開戶家奴是一般都是資深奴才,容易得重用),全都變成了小皇帝康熙的直屬包衣奴才了。
北京城,東堂子衚衕,一等公鰲拜賜第。
另外,爲了爭取這些鰲拜家奴的合作,康熙小皇帝和裕王福全不僅沒有剝奪他們爲奴的機會,反而給了他們進步的空間。
既然他們在體制當中,當然就會配合抄家了。
大清特色的封建奴才體系講究的是“奴才的奴才,也是我的奴才”。
不過福全、王忠孝和觀音保他們仨對於鰲拜的那些固定資產是沒有什麼興趣的這些資產一部分是皇上家賞賜的,在內務府都有賬可查。即便是鰲拜自己買的或強佔的,也早就入了鰲拜公府的賬,同時也被公府的那些大奴才登記造冊了,想要黑到自己兜裡,可不是動一動嘴皮子的事兒。
至於鰲拜公府的金銀財寶,倒是隻有一部分入了賬造冊——鰲拜家裡有不少好東西都是皇太極、順治、康熙、布木布泰賞的,這些在內務府也有賬,一樣沒跑。
另外,鰲拜挺大一大臣,家裡面一兩銀子都抄不出來也太假了。即便是兩袖清風,但是家裡面藏個三五萬兩銀子也是必然的。
而沒有入賬造冊的金銀財寶、字畫古玩,還有一些放賬的憑據,就是中飽私囊的對象了.好不容易來抄回家,大家總是要貪一點的。
要不然這個家抄得多沒勁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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