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福打賭贏回來了熊賜履的女兒,還耀武揚威的登門去打別人的臉,結果被惱羞成怒的熊賜履一頓掃把功掃地出門的消息一夜之間被京城的上層人士傳得有鼻子有眼的,經過藝術加工和完美想象,並得到了權威人士的系統分析和磚家教授充分論證以後,最終被演繹成了這樣一個場景:
當初秦有福不過是爲了羞辱熊賜履,才提出了秋操時的附加條件,即秦有福若是贏得了秋操的勝利,熊賜履不但要將女兒送給秦有福爲小妾,還要陪上一半的家產。秋操得勝當日,秦有福當面要求熊賜履兌現賭注,氣得熊賜履當場吐血,險些沒能救過來。后皇上念熊賜履忠心耿耿,以文人之身行武將之事,以致積勞成疾,若是因此事導致如此忠良之女兒淪爲秦有福之小妾,實在於心不忍,便設計迫使秦有福不得不改娶熊賜履之女爲正妻。
熊賜履本打算化干戈爲玉帛,讓女兒有個幸福的將來,嫁女之時幾乎傾其所有,讓女兒風風光光的嫁進來秦府,哪知道秦有福不忿小妾變正妻之事,趁熊賜履之女三朝回門之時,故意按照賭約將多出來的陪嫁如數送還,當時氣得熊賜履暴跳如雷,連飯都沒留,直接將送還的禮物全都給丟出了熊府,用大掃把將秦有福打了出來,之言與秦府一刀兩斷,今後不再來往。
按理來說,秦熊兩府聯姻乃是皇上當的大媒,發生了這般變故,皇上理當過問調停一番,可是眼明的人卻犯險,皇上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根本就不管不問。不用說大家就知道,十有**,這是秦有福得罪了皇上了。
其實熊婉兒三朝回門的當天晚上,皇上就從索額圖那裡知道了這件事情,兩人一分析就明白,秦有福這是故意想鬧出點事來才這麼跟熊賜履演的一齣戲。無非是爲了避嫌和保護熊家以及熊婉兒。
“這個秦有福,居然玩出這樣的花樣,這不是逼着朕拿他問罪麼?”康熙挺不舒服的,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當媒人,這才幾天就鬧成這個樣子,簡直是在打他這個皇帝的臉。
索額圖苦苦的一笑,對皇上搖了搖頭:“秦有福之所以敢在這件事情上鬧那麼大的動靜,就是吃準了皇上不能拿他這麼樣。皇上想想,他是五品官不假,可他這個五品官不入大清官吏序列,皇上若是對他不滿意,免了就是了,但卻不能把他外放到苦寒之地,因爲他這樣的情況無從管理,即沒有辦法考績,也沒有辦法升降。若是免了他的職,就只能放他回確山,依臣之見,恐怕這正是他想的。可惜我們卻不能放任他離開京城。再有,皇上前幾天剛封了他巴圖魯,若是現在又治他的罪,難免落人詬病,再說這本是他們翁婿之間的事,別人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聽之任之。”
“你的意思就這麼算了?秦有福這是擺明了在跟朕臉色看。”康熙知道索額圖說得有道理,但是這段時間他太順利了,所以真的感覺出了當皇帝的味道來,老覺得天下的人都得敬畏追自己一樣。
“臣不是這個意思,其實秦有福這一招已經是告訴皇上,他是怕了皇上了,自然以後會老實些的,希望皇上放過他。”索額圖知道康熙的心思,其實在索額圖看來,秦有福這人雖然危險,但最起碼目前是沒有什麼壞心思的,能這樣退讓已經很懂事了。
康熙想想的確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便放下了這件事情,跟索額圖商量怎麼安排秦有福了。雖然康熙打算把秦有福晾一段時間,但是放着這麼個人才不用也的確可惜,況且秦有福的判斷很是準確,尚可喜的確先站出來請撤了,那麼安排一定的人接管尚可喜的地盤還是有必要的。
“索額圖,朕覺得秦有福關於三藩撤藩的安排還是有道理的,尚可喜果真是三藩中第一個請撤藩的藩王,朕打算這段時間安排秦有福先去工部幫幫忙,負責監管火器的生產,另外讓兵部安排人訓練一支全部使用新式火器的隊伍,一旦尚可喜那邊安排好了,就讓這個全獲取部隊現行進入兩廣,接管兩廣的軍務。”先前秦有福跟三藩留京質子們談的時候就已經說了,皇上已經秘密訓練了一支全火器的部隊。康熙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當真訓練出這樣一支部隊出來,的確是個殺手鐗,關鍵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臣以爲可以,先把秦有福吊起來掛一段時間,殺殺他的銳氣,等這個人老實了,重新啓用就是,不然的確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索額圖一直對秦有福保持着一定的戒心,其實他也不是針對秦有福一個人,在索額圖看來,所有的漢臣都是要注意的,這些人有本事,能幫助皇上管理國家,但是必須隨時留意,避免出現尾大不掉的狀況。
“那行,你現在就幫我擬一份聖旨,讓秦有福這段時間就到工部去幫忙督造地雷機槍等火器,先把他的宮內行走腰牌收回來,讓他不用有事沒事就往宮裡跑了。”既然決定先晾秦有福一陣子,康熙打算先把他打下去,讓他知道自己是什麼角色,等秦有福看夠了別人的臉色,知道自己的斤兩以後,再伸手把他撈上來。用人之道是當皇帝必須學會的,對臣子的使用就得張弛有度,不能太放任,又得讓他覺得自己很重要。胡蘿蔔加大棒並不是美國人才知道的。
……
被一頓掃把趕出了熊府的秦有福高高興興的跟着熊婉兒回到了家裡,盤算着今後該怎麼辦。
其實秦有福並沒有索額圖和康熙想得那麼遠,若不是熊賜履,他還想不到用上這麼個怪招。要真說起來,別人熊賜履纔是真有本事,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他就能分析出那麼多東西,讓秦有福配合着這麼一鬧,不但可以顯得秦有福在皇上面前示弱了,關鍵的還把熊府給摘了出去,省得秦有福萬一出了事,連累上熊府。至於熊婉兒,怎麼說都是嫁出去的女兒,只好聽天由命了。
熊賜履能從一個書生爬到後來的一品大員,當上東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如果沒有一點本事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在機遇面前,熊賜履的手段異常高明,他就敢用女兒和自己的政治生命去賭一把,別看他賭輸了,但是他卻是真正的贏家。不但在皇上面前露了臉,讓皇上感覺到這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更重要的,他給皇上留下了一個剛直不阿的印象,至於秦有福這個女婿在這次賭鬥中算是個添頭,但也算熊賜履爲長遠打算埋下的一個伏筆,秦有福將來得志了,當然忘不了他們熊家,即使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不過是陪上了一個女兒。其實就算是秦有福不出這次的事情,熊賜履也得找個機會跟秦有福在表面上鬧翻了,只要跟秦有福在表面上一鬧翻,秦有福就算再出什麼問題也連累不到熊家身上,畢竟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熊賜履的女兒不過是個賭注,不存在他們翁婿之間有什麼很深的交情。
別看秦有福現在還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可熊婉兒是知道的,不過熊婉兒所接受的教育決定了她對於熊賜履的這個處理方法並沒有什麼意見。在熊婉兒看來,自己既然出嫁了,自然跟家裡就沒有什麼關係了,今後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幫扶着自己的丈夫,當然了,條件許可的情況下,父母的養育之恩是不能忘記的,但是無論如何不能因爲自己夫家的問題連累了父母,所以當熊婉兒知道了目前的情況以後,除了擔心自己的丈夫以外,更希望馬上能跟父母擺脫關係,省得連累了檯面。
“老婆,你說咱們有那麼多錢,別人又送了那麼多鋪子和田地什麼的,咱們該乾點什麼好?”從熊府回家以後,秦有福家讓下人緊閉大門,明面上是羞於見人,實際上是要輕點一下目前自己的家當。
結婚幾天了,秦有福還一直沒有時間好好清算一下自己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熊婉兒合上了帳本,用眼睛剜了秦有福一眼,口裡說道:“老爺,你纔是家裡的主心骨,家裡該做些什麼營生得你拿主意,奴家就是秦府的賬房先生,幫你管管帳什麼的還行,別的可就幫不上忙了。”
秦有福讓熊婉兒一個媚眼拋得骨頭都軟了,恨不得馬上把小美人抱起來親上兩口,一聽熊婉兒這麼說,當時便保證着:“哪有那麼講究,正所謂能者多勞,我們婉兒那麼聰明,自然是有辦法讓咱們家的產業都運作起來的,你先說說看,咱們該幹些什麼?”
別看在家裡的時候熊婉兒一直都是做小姐的,平時除了繡個花、畫個畫什麼的,也就是跟着母親學着管管家,家裡的田產生意都是哥哥弟弟們在管着,但是聰明人就是不一樣,平時只要留心一下家裡的賬目,基本上也能知道些經營手段。現在自己的丈夫問起來了,當然得好好幫幫丈夫的忙。
“平日裡我們熊家業有些商鋪和田產的,一般都不自己經營。商鋪租予商家,按月收租,這樣可以避免自己人不善經營造成損失,再說我們這樣的人家不合適跟商家攪合在一起。田產除了部分交給家裡的佃農耕種供自家食用以外,多數也是租出去,每年收些租子和特產什麼的,這樣也免得費精力去管理,我看我沒有這麼多的店鋪和田莊,自己管理是千難萬難了,也還是放出去的好,能省了許多麻煩。”熊婉兒可從來都不敢想象獨立去管理那麼多的產業,管管自己家裡的這點東西就夠她忙的了。
“就靠收租啊?”秦有福撓頭了,他可是進過現代市場經濟時代過來的,雖說不是很瞭解經營情況,但是秦有福明白,收租應該是最原始、也利潤最小的方法,雖然相對保險,但是一旦出現天災**,受到的損失也很大,遠不如將資金滾動起來的好。
“老爺莫不是有什麼好辦法?奴家從未管理過這麼多的產業,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熊婉兒一聽秦有福的口氣,知道秦有福是不願意當地主了,但是她想不明白,除了這個辦法以外,還能有什麼辦法解決這些問題。
秦有福撓了撓頭,想了一會說道:“咱們能不能想辦法把這些土地全都置換到一起去?這樣就可以搞連片開發,形成大規模農莊式生產,這樣管理起來也方便些。至於那些店鋪我還真沒有想好該怎麼整合一下,反正我覺得這麼動一個店西一個店的總是不是個辦法,得先想辦法整理一下,然後再考慮幹什麼。”秦有福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主意,與其管理那麼多的店鋪,不如想辦法整合一下,搞成大規模的。反正現在他是有錢人了,什麼都想搞大的。
熊婉兒想都不想,直接點了點頭:“老爺怎麼說就怎麼幹,奴家聽老爺的。”
一聽這話,秦有福樂了:“別什麼事都推我身上,萬一皇上給我指派了什麼差事,家裡的這些都還得你來管的,你是我老婆,想偷懶都不行。”
熊婉兒的臉騰的紅了,一邊用小手捏起了拳頭輕輕的在秦有福背上砸着,嘴裡一邊說道:“奴家家給你可不是幫你來管家的,什麼偷懶不偷懶的,說得多難聽。”
“哎呦!”秦有福一邊笑着,一邊裝出痛苦的樣子跟熊婉兒調笑着。
……
“老爺,喜公公傳旨來了,請老爺趕快更衣前去接旨。”秦二在房門外輕輕叩響了放慢,一邊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