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勇的爆發力很強,情急之下哪怕讓兩個女人騎在了身上,依然能翹起半邊身子向一側翻滾出去。
噗!
同一秒,刀尖直接插進了被積雪融化所完全打溼的土裡,直沒刀柄!
“大哥,她他媽真扎我!”
屈勇的叫罵聲喊出來,才帶着滿臉憤怒的要起身,而此刻,騎在他身上的那些女人,都害怕的在向後退。
她們以爲,許朝陽一定會爲了他兄弟,崩了二姐,就連二姐都跟剛反應過來似的,顫抖着鬆開了直到現在還握着刀柄的手,仰起頭來看着許朝陽說了句:“我不是……你聽我解釋……”
許朝陽當然沒聽她解釋,就這麼蹲在了二姐旁邊,衝着屈勇說了聲:“來,現在你再嘴巴啷嘰的來一句。”
屈勇傻了。
二姐傻了。
但,所有女人都沒有聽到任何‘髒話’從屈勇嘴裡往外崩。
許朝陽在什麼都沒教她們的情況下,似乎讓這些女人明白了一些道理,一些,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道理。
這時候,許朝陽起身將屈勇拉起來,拍打着對方身上的塵土說道:“你是我兄弟,親兄弟,命給你都行,可你他媽不能讓你大哥毀了名聲!”
“你要是真和這羣老孃們處好了,非她們誰不娶了,人家也願意嫁……大哥給你大操大辦,就算是你要岡村寧次的腦袋當賀禮,哥豁出命去,給你辦。”
“可你再拿這羣已經沒了清白的女人找樂……”許朝陽猛的往外推了他一把:“你就給我滾!”
他的憤怒和決絕全都寫在了臉上,徹底印在了所有看過來的女人心裡。
許朝陽從沒禁止過屈勇找女人,也沒禁止過他欺負秀才童蒙,唯獨這一回,所有人都好像覺着,他變了。
“都他媽愣着幹什麼!”
“繞山跑結束了嘛?”
“動!”
許朝陽不再搭理屈勇,到了餘明浩身邊擡腿就是一腳踢了過去。
餘明浩委屈的:“真沒我啥事……”
“我他媽讓你動!”
沒招了,餘明浩只能扭頭繼續向前跑,許朝陽再轉頭,所有女人都不用他喊了,一個個全從地上爬了起來,連身上的塵土都忘了拍,趕緊跟了上去。
於是,山林間只剩下了許朝陽、屈勇,和倆人中間插入土裡的腿叉子。
兩人目光對視,許朝陽瞪着眼珠子問了一句:“咋的,大哥罵你兩句不行啊?”
屈勇不說話,眼神顫抖着看向了許朝陽。
那一秒,許朝陽處理問題的方式和任何人都不一樣,好像一股火衝上來了,左右看了一眼,撿起一根木棍,叫罵着:“你他媽的……”
嗖!
屈勇就像是馬上要挨親爹揍的孩子一樣,扭頭就跑。
這時,許朝陽纔在沒人看見的山路上露出笑容,彎腰拔起了地上的刀。
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麼和自己兄弟解釋;可他心裡明白,知道如果現階段不管住了,那山寨就真成了綹子。
他要的是一羣野獸,不是毀在女人褲襠裡的江湖人……
他要的是一支拉出去就能讓鬼子哭爹喊孃的隊伍,哪怕,現而今這支隊伍還沒有幾個人。
許朝陽拎着腿叉子追了上去,這一路上,整支隊伍連男帶女再沒有一個出聲的,只是沉默的跑着。
可那些女人卻在每跑動幾步中,會擡起頭看向許朝陽的後背。
她們沒經歷過這樣的事,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事,在這個時代的女人面對任何調侃和侵害時,本能的反應只是躲,否則,就會被人罵不守婦道。
她們能怎麼辦?
從沒有人告訴這羣女人,可以反擊,也從沒有人覺着她們拿起刀刺向侮辱自己的人,是對的;以往的經驗是,一旦在女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幸,那一定是女人的錯,會被千夫所指,會讓所有人都覺着你浪蕩。
“都把槍端穩了!”
山寨裡,那些若有所思的女人們即便已經精疲力盡了,可沒有許朝陽的吩咐還是沒人放下槍,因爲在跑山回來的時候,他說了這樣一句話:“現在你們有資格拿槍了。”
資格。
這樣一句明顯是在說男女不對等的話,在這羣女人耳朵裡聽起來是那麼好聽。
宛如她們在綹子裡滾了一圈,弄得滿身泥濘後,又被許朝陽催促着去洗刷了乾淨,好像,又是個人了。
“放!”
當這個字在山寨裡被喊出來,所有人都坐在了地上,二姐卻在這時候,從所有姐妹臉上看見了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
就像是,她們也是有人護着的人了……
二姐笑了。
在許朝陽那句:“今天上午訓練結束……”中,主動起身,去院子裡架火做飯。
這一次,她們不再是被土匪逼着勞作,更不會有人怕她們逃跑,哪怕大冬天的,也讓她們光着兩條腿,不給褲子。
“二姐,我幫你啊!”
花兒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打着屁股上的塵土走了過去。
二姐很開心的在花兒蹲到身旁幫着撿柴夥時,用肩膀撞了她一樣:“你還是幫你們秀才去吧,剛纔我瞧着你都瞄人家好幾眼了……”
“哎呀,二姐~!”
屈勇就跟可算抓住了這羣娘們的短兒,一下就從地上湊到了許朝陽旁邊:“大哥,那羣娘們調戲咱們家童蒙!”
周圍的一般大老爺們先是一愣,緊接着‘轟’一聲算是徹底笑開了!
這一頓樂,像是給哥倆之間的隔膜、不快,全都樂化了一樣,屈勇很認真的在所有人的笑聲中,又說了一嘴:“你們聾啊,沒聽見啊!”那時的他,宛如在笑聲中孤立無援。
此刻,許朝陽坐在地上伸出雙手抱住了屈勇的腦袋,拿自己額頭頂在他額頭上,笑得嘴上直往外冒沫子的說了一句:“我的傻兄弟唉……”
就這一個動作,連多餘的話都沒有,被頂着腦門的屈勇愣是將臉上的錯愕化開了、嘴角也翹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笑,也不知道剛纔心裡還對許朝陽有那麼一點點不理解的意圖怎麼都消失了。
就像是常年鬧彆扭的兩個男人,在別人的話語中都快罵的撅祖墳了,這時候你要給他倆拉個羣,他倆都能給房蓋頂開,可一旦見了面,沒準就是噗嗤一笑。
男人,其實也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