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在經歷的二十九日的失敗後,經過一天的休整,三十日又重新對桐縣發起了進攻。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鬼子變聰明瞭,對指揮部加強了防護,任徐秀才、陳大成的兩組偵查小隊如何努力也找不出鬼子指揮部的位置。
其實,在二十九日晚上十點鐘二十七聯隊指揮部重新開張以後,做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指揮部三公里以內重新搜索,加強警戒。
這也難怪,開戰一個小時就讓對方端了指揮部,任誰都會銘記於心。更何況,這些鬼子都是專業的軍人,在經歷了上次的慘痛教訓後,再讓徐秀才、陳大成他們得手的話也就真成豬了。
在確立原井上寧四大隊長是二十七聯隊軍事主官地位以後,六月三十日早上五點,新上任的井上寧四代理聯隊長在指揮着近五千人的日僞軍對桐縣的南門陣地發動了進攻,新的一輪廝殺又開始了。
在空投下來的地面炮火配合下,鬼子的飛機準時的光顧了南門的陣地的上空,與上次鬼子進攻的方法不同的是,這次鬼子的進攻路線進行了一此調整。也不知是在哪位高人的指點下,採取了山寨版“兩點一面戰術”-超重點進攻,以南門陣地爲主,其它陣地爲輔。
在南門第二營王富山營長防守的陣地上,井上寧四代理聯隊長更採用了日軍中著名的波浪式人海攻擊,也就是日軍在日俄戰爭中發明的一種瘋狂戰術,即將攻擊部隊按照總兵力分成十組,每次投入一組即全部兵力的十分之一進行攻擊,整個攻擊行動過程以不記代價、不記傷亡、連續攻擊、一波接一波爲主,通過連續十餘次不記代價的攻擊,始終抓住對方陣地的弱點進行窮追猛打,並將對方陣地的弱點進一步擴大,最後達到給對方心理上造成攻擊似乎無窮無盡的感覺,進而摧毀對方自信,從而徹底瓦解對方陣地的目的。
而陶平做爲一個受過現代軍事教育的軍官,深知對付這種山寨版“兩點一面”進攻戰術,最佳戰術就是“節點防守戰術”,說白了也就是死守,整個陣地一個節點一個節點的進行防守,決不放棄一個節點的進行防守。
陶平深知,現在的南門陣地一但被鬼了突破後果就難以想象,自已手中的這些臨時失搭夥而來的生兵蛋子,可能就會被鬼子一衝而潰,整個桐縣的防守將有可能徹底失敗。
所以,陶平將八個營中的三個營、十六個預備隊中的八個預備隊投在了南門陣地,只要有人傷亡,預備隊馬上補上。由於陶平由強大的預備隊做爲新生力量,所以敵人一直沒有得手。
而且陶平還給各個營長下了死命令,任何人沒有上級命令,決不準後退,無論付出多大傷亡都要把南門陣地守住,違令者,格殺勿論!士兵退、殺班長,班長退、殺排長,排長退、殺連長,連長退、殺營長!
於是,整個南門陣地出現了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瘋狂場面,炮火連天,空中日軍的飛機在不停的掃射,地面上的高射炮在不停的還擊,陣地上二百多挺機槍在那兒噠噠不停的吐火,陣地前方二百米遠處的日僞軍更像圓木一樣或倒下、或被打爛、或被炸飛。
據後來參加這次戰鬥的牛三娃在一九七五年出版的回憶錄《我在敵後戰鬥日子》裡講:
“當時的鬼子像瘋了似的對我們的南門陣地進行連續衝鋒,根本就不顧前方部隊的傷亡。
我們的部隊傷亡也很大,很多戰士倒了下去再也沒能站起,萬幸的是我們的自動武器較多,戰壕、交通溝有兩米多深,而且還加蓋了沙代、樹段、門板,不然的話,我們後來的很多人可能都已經不在了,我可能早就死在鬼子飛機的掃射中。
我們和鬼子都殺紅了眼,我是機槍手,三十號那天倒底打了多少子彈我真的說不清了,可能也是我命大吧,只記得我換了六名彈藥手,機槍子彈是一箱一箱的被搬上來,空箱子又被一箱一箱的填上土壘起來。
當時,我用的是日軍的九二式重機槍,那種破槍可真是他媽的差勁,比先前我用的國軍的二四式水冷機槍更是不如,一名射手根本無法獨立射擊,還得專配一個彈藥手。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這個氣冷式破槍竟然奇重,高達六十三公斤,比他媽的水冷式的MG-1908還沉。
好在我們的火力夠強悍,整個輕重武器是不記成本的開火,炮彈更是打出了步槍的速度。而且,我們的另一種神秘武器“釘子大餅”也給鬼子帶來了巨大的傷亡。
特別會值行一提的是,當時因爲是鬼子主攻南門陣地,老首長陶平將六門速射炮、重火力支援組的八十多挺機槍全都調防過來支援我們,所以說一開打整個南門陣地就熱火朝天,機槍的噠噠聲震耳欲聾,交通溝裡的運輸兵扛着彈藥忙人不停。我只記得,我們陣地前方是炮火連天,鬼子像割韭菜似的一茬茬倒下,而我身過的很多戰支也被一個一個的擡下。
開始時機槍槍管打紅了,就換下,到後爲,不等備用槍管冷了,新換的槍管又紅了,沒辦法只好用冷水去澆,再後來,水沒了,乾脆就用尿去燒。真的得和謝鬼子的機槍和子彈,我們今天的很多人才能有機會活了下來,如果沒有那麼多的全自動武器,我們真的很難守住陣地。
其實,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陣地前的鬼子,而是鬼子在天上的飛機,我的好幾個戰友就是在那場戰鬥中被鬼子的飛機機槍打死的,人死的很慘,往往鬥邊身子都打沒了。
爲了不讓敵人靠近南門陣地,陶平給炮兵營長張二猛下達了炮彈有多少打多少的命令,全力配合步兵守住陣地,絕不讓敵人有靠近南門陣地的機會。於是,炮彈也打出了步槍的速度。“
據炮兵營長張二猛後來在其回憶錄《我在抗戰中的日子裡》中說:
“我在參加革命前在德國讀過炮兵科,後來抗戰爆發我就和姐姐一起參加了八路軍,當了一名炮兵營長。一九三八年六月份被調到老首長陶平的九一一團,當時報到的第三天就趕上了桐縣保衛戰。
當時我們八路軍的條件說起來,現在很多同志可能都會不相信,普通的戰鬥根本捨不得用炮彈,基本的戰鬥模式就是步槍、手榴彈加上白刃戰。有過一階段,炮彈緊張,每動用一發炮彈還得請示八路軍總部。
我到九一一團時,情況卻大不一樣。因爲當時我們繳獲了整個日軍第六師團近一個月的彈藥補給和大小炮近八十門。其中最爲誇張的是裡面還有加農炮、高射炮、野炮、九二步炮、速射炮、輕迫擊炮,各式炮彈近十二萬發,差點可以組成一個炮營了。
可以這麼說,整個桐縣戰鬥中打的炮彈比我之前在打的所有炮彈都多。平均下來,所有炮兵六百三十人的部隊每人二百發。後來,我們有很多的炮兵就是從這開始打的人生第一炮。
我在德國炮兵科學了三年,總共親手打了一百三十發炮彈,後來參加革命又親手打了三十多發炮彈,親自指揮打了二百多發炮彈。
當時部隊剛成立四、五天就趕上了桐縣保衛戰,老首長陶平爲了保護新生力量,不捨得新兵們去和鬼子步兵打近戰和白白刃戰,說是“留有爲之身,不做無謂犧牲!”。
所以說,我們炮兵就“客串”一回步兵,只要發現射界內有鬼子人就炮擊。
而且,話又說回來,讓剛端起槍才四、五天的新兵馬上就去和訓練有素的日軍去打白刃戰,確實有些殘忍。
老首長陶平交代的炮戰戰術很有效,也很詭異,每十分鐘換一個炮位,每門炮不下於五個以上的炮位,(實際我執行中我們給每門炮配了十二個炮位),沒有炮的空炮位也架起漆了綠漆樹幹以迷惑敵人,加上我們有兩支偵查隊在城外專門找鬼子的炮兵陣地,所以說,整個戰鬥中我們炮兵的損失最小,總共死傷五十五人,其中死二十一人,傷三十四人,損失了七門炮。
提到鬼子的飛機真是十分的可惡,因爲我們採取的老首長陶平交代的炮戰戰術,所以在火炮的對轟中我們始終處於上風,只用了四個小時就把敵人的炮火徹底給壓制下去了,但鬼子的飛機卻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損失,被擊毀七門炮中有五門是被鬼子的飛機打掉的,死傷的五十五人中有三十五人也是鬼子的飛機乾的。當然了,鬼子的飛機也讓我們打下來了兩架,打傷了三架。”
不好意思,昨晚和幾個同事喝了點小酒,更新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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