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漢會意一笑，邁步朝前走去，蔣百里、郭忠等人連忙跟上。
“張將軍，卑職於世銘，特奉孫殿英主席之命押解糧食來與貴軍交換武器裝備。”見張興漢等人到來，一名年約三四十歲的中年軍官迎了上來你，挺身敬禮自我介紹。
“原來是於將軍，一路辛苦，辛苦啊。”張興漢回敬一禮，與他握了握手親切的問道：“於將軍，不知你們這次帶來多少糧食啊？”
“回稟張將軍，世銘這次共帶來糧食二十萬斤。後續還有糧食八十萬，但我軍運力有限，須得分批運送。”於世銘對張興漢的熱情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回答。
運力有限？張興漢暗自冷笑，怕是爲了試探老子給不給你們換武器吧？
張興漢看了看蔣百里，示意他上前，蔣百里點頭會意，對於世銘道：“於將軍，這二十萬斤糧食依照北平，上海等地的糧價，摺合大洋也就一萬大洋左右。（當時民國時期正朝麪粉價格才0.07元一斤，別說還未製成麪粉的小麥等穀物了。）
這樣吧，我們就按照一萬塊大洋來算，日式裝備也按最便宜的價格給你們，誰讓咱們是友軍呢，每一支三八步槍配備子彈二十發，二十塊大洋。
計算後，一萬塊大洋共可換得三八式步槍五百支。”
於世銘心中忿忿不平的道，真無恥，竟然用北平和上海的糧價來定價。這兩年華北與中原江南都還算風調雨順，糧價一直保持在很平穩的價位。
而你們東北的糧價早都翻了十倍不直。按照東北糧價老子這二十萬斤糧食怎麼地也得值個十萬八萬塊大洋，最低也得給個五萬不是？
給老子兩千支步槍纔是最合理的，竟然只給五百支，你們這羣奸商，誰不知道你們的武器裝備都是繳獲日本人的，幾乎等於白撿來的，賣一塊大洋一支也是大賺啊。
不過這些話於世銘也只能在心裡發發牢騷，不敢表現出來。只是答應的不那麼痛快。
張興漢還是比較仁慈的見於世銘面有難色，當即仗義開口道：“參謀長，不管怎麼說我們與第41軍以後就是盟友了，這樣吧，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在多給你們五百支步槍，子彈每槍多加三十發。你看可好？”
於世銘見張興漢張口多給了一倍，心中鬱悶稍消，點頭拱手道：“那就多謝張將軍了，我會向我們孫主席轉達您的心意的。”
“哪裡哪裡，舉手之勞而已。”張興漢笑着擺手。
承德，第41軍軍部。
“砰”一聲脆響。一個陶瓷茶杯被孫殿英摔個粉碎，勃然大怒的破口大罵：“媽的個巴子，老子一百萬斤糧食就換來區區三千多支步槍，十幾挺重機槍，連門火炮都沒換來？”
劉月亭在一旁急忙勸道：“主席請息怒。按照正常糧價，張興漢給我們兌換的武器已經不少了。”
“去他媽的正常糧價。誰他媽不知道他坐擁瀋陽兵工廠，武器裝備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幾十萬關東軍和蘇軍都被他先後擊敗，光是繳獲的日式蘇式武器就足夠他張興武裝五十萬人馬的。
東北糧價現在都漲到了什麼程度？他咋不給咱按照東北糧價兌換？”孫殿英臉紅脖子粗的怒吼：“還有，老子送給他的一箱珠寶和那把龍泉寶劍，那些東西最少也得值個幾萬大洋吧？
都是皇家御用的東西，尤其那把龍泉寶劍，絕對價值連城。”
劉月亭也嘆了口氣，暗道這張興漢也太小氣了，這事辦的的確不地道啊。
“主席，您稍安勿躁，請容我再去和張興漢交涉一番，一定再爲我們多爭取些武器裝備。”劉月亭對孫殿英道。
孫殿英冷哼一聲擺手道：“去吧。”
……
“張將軍，卑職這次來呢，是想求您件事。”寧城外，東北邊防軍的駐地，劉月亭小心翼翼的對張興漢道。
“哦？什麼事情？劉將軍請說吧，我們現在已經是盟友了，有啥困難就直說吧。”張興漢老神在在的擺手示意。
“那卑職可就直說了。”劉月亭道：“我們孫主席對一百萬斤糧食所兌換的武器數量有些不太滿意，畢竟我們要對付的第29軍是個硬茬子，孫主席也希望我軍能夠擁有足夠強大的武器裝備，所以……張將軍您看能不能再多給些武器？別的不看，就看在孫主席如此慷慨送給將軍您一些薄禮的份上。”
“哦，你說那些珠寶和那把龍泉寶劍啊。”張興漢微微笑了笑，起身對劉月亭道：“劉將軍，你知不知道航空汽油多少錢一噸？”
劉月亭搖了搖頭，張興漢繼續道：“那你知不知道航彈多少錢一枚？”
劉月亭還是搖頭，張興漢道：“那劉將軍你應該也就不知道一架飛機起飛需要消耗燃油和彈藥，相當於多少大洋了吧。
我告訴你吧，一架戰鬥機或轟炸機起飛作戰一次，所消耗的燃油與彈藥，比幾百支步槍的價值要大多的。
爲了支持你們的地面進攻，我這次調集了三十多架戰機，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它們將隨時起飛，爲貴軍提供強有力的空中支援。
我所付出的消耗，說真的，就算將糧價提高十倍，你們這一百萬斤糧食也就勉強夠支付我空軍出勤經費的，但飛機損耗，飛行員生命安全保證這些我還都沒給你們算在內。
毫不誇張的說，我這幾千支輕重武器基本上都屬於無償提供給貴軍的，孫主席怎麼還能嫌少呢？”
劉月亭被張興漢這麼一分析，頓時傻了眼，尷尬不已，道了聲抱歉，便灰溜溜的告辭離去。
“司令，沒想到您這麼有做生意的潛質，我看您要經商，肯定能賺的盆滿鉢滿。”劉月亭走後，郭忠笑着道。
“你小子懂得什麼，這叫做精打細算，他孃的這年頭哪有免費的午餐？孫大麻子想得到我們的援助，不付出點代價，可能嗎？真拿老子當凱子了？”張興漢道。
………
劉月亭回到承德將張興漢的一番高談闊論彙報給了孫殿英後。
孫殿英聽完後先是已經，隨即頗大怒罵：“他孃的，奸商，張興漢這混球真他媽是個奸商。”
三日後，孫殿英又陸續拿出了五十多萬糧食，從張興漢這裡換走了一批火炮和炮彈。
爲了保證孫殿英的第41軍能夠擊敗第29軍，搶佔察哈爾地盤，張興漢多撥給了他一些炮彈和火炮，極大加強了孫軍的戰鬥力。
經過差不多半個月的休整換裝，孫殿英部聲勢復振，與四月中旬在東北邊防軍空軍的掩護下自承德西進。
向灤平縣城方向的第29軍攻擊前進。
第29軍嚴正以待，雙方在灤平附近展開了激烈交火。
不過孫軍此時換裝了相當一部分日式武器，戰力得到了極大提高。
又有東北邊防軍空軍的協助，雙方激戰進行了一天後，第29軍終因傷亡太大而不支後退。
第41軍遂重新奪回了灤平縣城，進而繼續朝豐寧攻擊前進。
張家口，第29軍軍部。
宋哲元等人臉色凝重，會議室裡的氣氛相當緊張。
“軍座，孫殿英部得到了張興漢的全力支持，不但武器裝備更新換代，還有東北邊防軍空軍的空中支援。
我前線各師根本就抵擋不住啊。”暫編第二師師長劉汝明哭喪着臉道。
“張興漢真是狡猾多端，竟然轉而又去和孫殿英勾結了。”宋哲元嘆了口氣道。
蕭振瀛道：“一定是他知道我們察覺到了他驅虎吞狼的陰謀，見我軍停滯不前，便轉而支持孫殿英來進攻我們了。”
宋哲元沒有說話，軍閥征戰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好人壞人，都是利益驅使，換作是他也是一樣，所以他沒有站在民族大義的制高點上去辱罵張興漢，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見蕭振瀛與宋哲元都沉默不語，劉汝明急了眼，道：“軍座，參座，你們怎麼都不說話？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再這樣下去，豐寧城恐怕就守不住了。”
蕭振瀛沉默了良久，擡頭看了看宋哲元，道：“軍座，如今局勢急轉，極其不利於我軍，爲了保存實力計，我認爲我們不能再和孫殿英死磕硬拼下去了，保存實力，日後再圖發展纔是正確的選擇。”
宋哲元點了點頭，沉吟道：“參謀長言之有理，馬上命令張自忠今晚放棄豐寧縣城，羣全軍撤回察哈爾！”
“是！”蕭振瀛領命而去。
………
“司令，第29軍昨晚不戰而退，孫殿英所部第41軍攻佔豐寧，目前正在豐寧休整，正準備繼續西進，攻取察哈爾。”郭忠拿着電文向張興漢彙報道。
“時候差不多了，給孫殿英發電，請他迅速將寧城縣的守軍撤離，該是時候兌現諾言了。”張興漢沉聲道。
“是，卑職這就去。”郭忠興沖沖的領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