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這是一章大章,而且涉及知識量很廣,不瞞大家,寫了四個小時。)由於擔心馬占山,李杜等東北軍將領不願趕來增援,張興漢思前想後,決定寫一份告東北同胞書,“近已獲悉,日寇賊心不死,又集結重兵,欲攻瀋陽,興漢唯恐兵力不足,特號召我東北三省境內所有友軍兄弟部隊,以民族大義國家爲重,勿懼犧牲,率兵來沈,吾定率全體將士與諸位同仁聯手抗敵,誓與日寇決戰於瀋陽城下。
值此形勢嚴重之時,正我輩軍人效命疆場之時,望我父老子弟,念國土之垂危,痛淪胥之將及,一致團結共赴國難,敵愾同仇,義無反顧。
國民革命軍陸軍瀋陽守備旅上校旅長張興漢泣告求之。”
……
張興漢提筆撰寫高東北同胞書的同時,瀋陽城北的一座四合院門外。
一名身穿長袖白色襯衫,黑色馬褲,腳蹬高跟皮鞋的妙齡女子打着遮陽傘,左顧右盼找到了這家四合院門口。
看了看門牌號,女子上前輕輕敲了三下四合院的大門。
“咚咚咚”三聲敲門聲響起沒多久,院子裡傳出了一名男子的聲音:“誰啊?”
“您好,請問這裡是曹大夫家嗎?”女子按照事先準備好的口令問道。
“曹大夫?你是來找獸醫的吧?”院中聲音再起。
“不是,就是來找曹大夫,聽說曹醫生在這奉天城醫術高明,家兄偶得怪病,特來請求曹醫生隨我回家一趟,救治兄長。”女子不慌不忙的道。
“家兄得的是什麼病啊?”院中男子不溫不火的道。
“全身紅斑,不懂醫術,我也看不出是個什麼病。”女子環顧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事後,繼續道。
這時,遠門咯吱一聲打開,一名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儒裝,腳船布鞋,梳着個四六分,戴着眼鏡,走了出來。
“你是蘇涵韻同志?”中年男子打量着蘇涵韻開口問道。
“嗯,您是曹興文同志?”蘇涵韻也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接頭人,道。
“是我,蘇同志,趕快進來吧。”曹興文十分警惕的看了一眼外面,連忙閃身肅手道。
蘇涵韻收起遮陽紙傘,閃身走了進去。
跟着曹興文進入堂屋後,曹興文招呼她道:“涵韻同志,快請坐,我給你倒水。”
“曹興文同志,謝謝我不渴,我們還是談正事吧。”蘇涵韻坐下又站起來道。
“嗯,好。”曹興文幫蘇涵韻倒了杯水,坐在了她對面,道:“涵韻同志,路上一切都還順利吧?”
“嗯,都還順利,多虧獨立第七旅和瀋陽守備旅一路上接應護送。”蘇涵韻點頭道。
“王以哲將軍和張興漢皆是愛國軍人,他們會這麼做也是情理之中。”曹興文道。
“曹興文同志,在我離開燕京時,曹主任曾對我說,到了瀋陽找你,你自然會告訴我組織上給我的任務,請問組織上給我委派任務了嗎?”蘇涵韻開門見山的問道。
“下來了。”曹興文說着起身,朝裡屋走去,拿着一張秘密電文回來,遞給了蘇涵韻道:“涵韻同志,組織上交給你的任務,就是要你以愛國青年學生的身份,加入守備旅,最好是進入守備旅的指揮中樞任職,以便於你展開工作,記住你的任務是,儘可能的策動拉攏守備旅旅長以及各團團長,就算不能把他們吸收到我們黨,也要把他們發展成和我黨我軍關係密切的戰友,以便於我東北革命軍日後的發展與活動。”
“嗯,請組織放心,蘇涵韻一定全力以赴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蘇涵韻連忙起身啪地挺身立正道。
“涵韻同志你的工作能力,經過在燕京這幾年的鍛鍊,已經完全得到了上級的認可,你先坐下,有些事情我要交代下。”曹興文擺手示意道。
蘇涵韻點頭依言坐下,曹興文道:“聽說你和張興漢的同胞兄弟走的很近?”
蘇涵韻臉頰閃過一抹緋紅,點頭承認。
“這是個很好的突破口,此人有很高的利用價值,你可以先從他身上做工作,爭取先把他發展成我們的人,這樣更利於你日後的工作。”曹興文眼中閃爍着狡黠的目光道。
蘇涵韻眉頭一皺,沉默了好一會,纔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行了,沒別的事情你趕快回去吧,日本人已經再度集結了重兵,很快就會進攻瀋陽,現在守備旅上下應該都忙翻了天,這時,是打入守備旅內部的最佳時機。”曹興文起身道。
“什麼,日軍很快就會進攻瀋陽?那張興漢他知道嗎?有沒有提前做好準備?”蘇涵韻沒來由的一陣擔心,憂心忡忡的急聲問道。
“放心吧,組織上已命我匿名將這一情報通知了張興漢,現在他應該已經開始着手準備抵抗了。”曹興文篤定的一笑道。
…………
由於張興漢在瀋陽挫敗了日本關東軍主力,所以導致了此時東北局勢和歷史上盡不相同。
在歷史上,此時,日軍應該已經攻破了吉林省城長春,席捲遼吉二省絕大部分城市和戰略要地了。
而由於關東軍在瀋陽方向的告急,迫使日軍放棄了對長春等地的進攻,隨着張興漢率城防軍取得瀋陽保衛戰的空前大捷。
日軍關東軍對吉林各地的進攻也無奈終止,至今,日本關東軍所佔區域,不過是遼寧東部南滿鐵路沿線各城鎮,瀋陽以西南滿鐵路沿線至四平等城鎮,以及營口等沿海縣城。
瀋陽南北廣大區域,尚未淪陷。
至於廣闊的黑龍江和吉林二省,都還掌握在東北軍省防軍和部分騎兵部隊手中。
民國十八年,張學良率東北軍改旗易幟,歸順南京中央政府後,將數十萬奉軍改編成了東北邊防軍和省防軍。
邊防軍是東北軍精銳主力,省防軍有些類似二線預備役部隊,歸各省政府直轄,省防軍編制和正規軍一線邊防軍略有不同。
邊防軍的騎兵部隊皆和主力步兵旅一樣,以旅級簡直編成,而省防軍的騎兵部隊,則統以騎兵團簡直編成。
因遼西平原特殊地形所致,張學良在黑龍江與吉林二省內佈置的省防軍多爲騎兵部隊。
因爲民國十九年的中原大戰,張學良率十幾萬東北軍精銳揮師入關擁蔣,後又因爲討伐石友三搶佔華北,又調數萬邊防軍精銳入關。
所以,吉黑二省境內駐軍,基本上已無邊防軍一線部隊,除黑河警備司令兼黑龍江省騎兵總指揮馬占山的步兵第三旅與依蘭鎮守使,吉林城防副司令李杜的步兵獨立第二十四旅外,皆爲省防軍部隊。
而在遼寧境內的幾個一線邊防軍步兵旅,第19步兵旅,第20步兵旅,騎兵第3旅,皆已奉張學良令從通遼,洮南撤至錦州一帶。
至於遼寧東部東邊道鎮守使於芷山的,洮南鎮守使張海鵬,二人所部在東北軍內本就非張學良之嫡系,與張學良面和心不合,值九一八事變爆發後。
二人都已經先後投靠了日本人。
正是因爲吉黑二省還尚未淪陷,數萬省防軍都還存在,張興漢纔想到給馬占山和李杜這兩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抗日愛國將領發電求援,請求他們率部來沈,唯有集中足夠多的兵力,他們纔有與日本援軍決一雌雄的本錢,纔有可能再度上演奇蹟,贏得第二次瀋陽保衛戰。
只是,張興漢沒有想到的時,此時的吉黑二省也已經是風雲變幻,大亂將至了。
尤其是吉林,由於吉林省城防司令張作相此刻正在老家操辦喪事,城防司令部的軍權已完全落入其參謀長熙洽手中。
而此時駐防長春的守軍省防軍第27旅旅長吉興和熙洽一樣,都是滿清欲孽,吉興更是皇族後裔。
如果不是關東軍在瀋陽城下折劍沉沙,被迫終止了向長春的進軍,熙洽和吉興這兩個前清餘孽,歷史上有名的大漢奸,估計早已經投降了日軍,將吉林拱手相讓了。
城防副司令李杜和他的獨立第二十四旅遠在哈爾濱以北的依蘭駐地,對吉林省防軍鞭長莫及。
中午時分,佳木斯以西依蘭縣城,依蘭鎮守使府。
李杜將軍坐在椅子上,看着副官拿來的一紙電文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這份電文正是張興漢從瀋陽發來的求援急電。
李杜臉色凝重的將電文內容看完,起身走到門前,遙望南方天空嘆道:“第27旅和吉林省防軍皆在熙洽參謀長的指揮控制下,如若他們有心支援瀋陽,騎兵沿北滿鐵路南下,兩日之內便可趕到,可是如今卻一直沒有動靜,真是令人擔憂啊。”
“旅座,熙洽和吉興這兩個保皇派,他們都是滿清餘孽,如今日寇重兵壓境,他們恐怕早就做好了造反的準備,正準備投降日本人賣國求榮呢,怎麼可能會去增援瀋陽。”一旁的副旅長趙振河當即道。
“也不知李桂林部和穆德純的獨立炮兵第10團態度怎樣。”李杜憂心忡忡的道。
“他們皆在熙參謀長的管轄範圍之內,張司令又不在,卑職估摸着熙洽如果鐵了心投敵,一定會把他們拉上的。”趙振河分析道。
“唉,國難當頭,張司令竟然不在省城,還將軍權交給熙洽,此舉誤國啊!”李杜忍不住嘆息道。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一名通訊兵手持電文疾步走了進來,向李杜啪地敬禮道:“旅座,黑河警備司令暨黑龍江騎兵總指揮馬占山將軍急電。”
李杜連忙接過電文,拆開一看,電文如下:“植初兄,瀋陽守備旅旅長張興漢的求援電文餘已收閱,餘素知植初兄忠肝義膽,心懷國家,今日寇悍然興兵,張旅於瀋陽獨木難支,正需餘等相救,身爲軍人,我們豈能坐視不理?電文到你處時,餘已開始集結兵力,正欲率軍匯合植初兄一同南下馳援瀋陽,奈何突聞日寇一個旅團從朝鮮境內出發,目前已跨過鴨綠江,正朝我黑省腹地急進,爲保黑龍江之國土,我須親自留下指揮抗敵。
雖無法親率援軍馳援瀋陽,但我已派出騎兵一個團,由薩力布中校指揮,與植初兄你一同南下增援瀋陽。
另有哈爾濱駐軍丁超之第28旅,吾已以黑龍江總司令身份命令他率部隨植初兄一同南下增援瀋陽,望植初兄善加指揮,全速南下,馳援張興漢所部。
待擊退朝鮮之進犯日軍後,佔山自當親率我省騎兵主力南下。黑河守備司令馬占山,民國二十年九月25日於黑河。”
李杜閱畢後將電文猛然一合,神情凜然的對對趙振河道:“趙副旅長。”
“有!”趙振河連忙挺身應道。
“傳我命令,全旅立即集合,待薩布力的騎兵團一到,立即朝哈爾濱進軍,會合丁旅南下增援瀋陽!”李杜斬釘截鐵的道。
“是!”趙振河神色興奮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