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七爲他的狂妄和坐井觀天付出了代價。
田老七在蛤蟆尖盤踞多年,期間除了龍口保安團,也不是沒有國軍來進剿過,不過田老七所不知道的是,當時前來進剿的國軍其實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軍,而是皖系軍閥陳調元的雜牌部隊,無論裝備還是單兵素質,跟小日本根本沒法比。
蛤蟆尖又不如二龍山險峻,所以,山腳下的第一道防線很快失守。
往半山腰仰攻的時候,土匪埋設的伏弩、鐵蒺藜、地雷、竹籤什麼的,給小日本造成了一定的傷亡,但僅憑這些東西就想擋住小日本憲兵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從發起進攻僅僅不到半小時,小日本便已經打到了半山腰。
田老七帶着土匪在半山腰抵擋了一陣,很快就被打得丟盔棄、潰不成軍。
小寺的憲兵隊足足有兩個中隊的兵力,有九二式重機槍、歪把子輕機槍,擲彈筒,甚至還有兩門8hmm口徑的曲射炮,蛤蟆寨的土匪雖先後從國軍、小日本那裡白得了兩批武器裝備,但只有裝備而沒有彈藥,打起仗來比燒火棍強不了多少。
小日本一通炮擊,蛤蟆寨山門被炸開,百十號土匪頓時便作鳥獸散。
不過到了這時候,蛤蟆寨的土匪就是想逃命都已經沒機會了,小寺早有準備,言三拳的便衣隊還有牛四根的警備旅早已兵分多路,堵住了各條下山小路,最後自田老七以下一百多號土匪被抓回來八十多人,只有十幾個僥倖逃了出去。
“哪個是田老七？”小寺挎着軍刀,扭頭問石田。
石田在經過軍醫緊急處理之後,精神已經好多了,他走到雙手抱頭蹲在院子裡的一溜土匪跟前,一個個看過去,終於在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神色如土的田老七,田老七自知已然難逃此劫,當下嗤聲罵道：“狗日的小日本,爺爺當時就該斃了你。”
罵完田老七撲上來,張開雙手想去掐石田的咽喉,幾個日本兵早端着刺刀衝上來,照着田老七背心連捅了數刀,田老七寬厚的肩背頃刻間被捅成血篩子,嘴角也有殷紅的血絲汩汩溢出來,兩眼更圓睜着,很不甘心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這些,統統殺掉。”小寺輕輕揮手,宣判了八十多個土匪的死刑,然後又跟言三拳和牛四根說道,“言桑,牛桑,派人找藥品。”
“哈依。”言三拳、牛四根點頭應了,各自分派手下官兵去找藥品。
蛤蟆寨也就三五十間草屋,便衣隊和僞軍很快就在其中一間草屋裡,找到了國軍被劫的那批奎寧水,望着面前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幾百個紙箱子,小寺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國民政府花重金購買的這批藥品,終於還是到了皇軍手中。
院子裡,李玉仙、牛四根還有言三拳卻是各懷心思。
李玉仙是真着急,她不知道楊漢英有沒有跟皖南抗日救國軍接上頭,更不知道皖南抗日救國軍是否願意援手,牛四根依然是神思不屬,只有言三拳是真的替小日本擔心、考慮,蛤蟆尖這一帶地處三縣交界,附近除了有土匪外,更有共產黨游擊隊活動。
看看日頭已經擱山崗,言三拳一溜小跑到小寺跟前,點頭哈腰說道：“太桑,天馬上就要黑了,這裡可都是山區,地勢複雜,附近更有許多股土匪活動,前面青陽縣境內甚至還有共產黨的游擊隊,此地委實不宜久留,還是趕緊回去吧。”
“喲西。”小寺欣然點頭,揮手道,“回河灣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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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咪將肩上扛的石塊卸下來,胡亂放在地上,然後回頭跟冷二發起牢騷：“大哥,這他孃的叫什麼事,淨在這兒刨土了。”
冷二手裡抄着把短鐵鍬,有一下沒一下鏟着土,一邊說：“你就不能少說幾句？”
其實冷二心裡也很不爽,昨天晚上走了半夜路,然後在龍皇蕩餵了半晚上蚊子,心裡就盼着早些於完活,好回山寨,不曾想中午剛過命令又下來了,急行軍向鯉魚嘴開拔,累死累活到了鯉魚嘴了,也不說究竟於啥,只讓大夥在這刨土挖坑。
這事情做的,實在是莫名其妙,怨不得弟兄們牢騷滿腹。
葉老咪哼道：“大哥,我少說幾句沒啥,可總得給個準話吧？這大老遠的,跑鯉魚嘴來究竟於什麼來了？這一帶可是田老七的地盤,別是支隊長又想收編了田老七吧？田老七可跟國家有深仇大恨,他降誰也不會投降國軍哪。”
葉老咪困惑,冷二其實也一樣困惑,他也不知道徐十九到底要於嗎。
葉老咪正發牢騷,徐十九的通訊兵李牧已經風一樣跑過來。
李牧一邊跑,一邊壓着聲音向正在懶洋洋修工事的土匪們示警：“小日本來了,準備戰鬥,小日本來了,準備戰鬥……”
“啥,啥啥,小日本？”
葉老咪和冷二都嚇了一跳,出發前支隊長可沒說這次要跟小日本於
“小李子,你小子該不會是在嚇唬人吧？”葉老咪坐起來,問李牧。
“小爺閒得沒事做,嚇唬你好玩啊？”李牧回頭斜了葉老咪一眼,又繼續向前傳達徐十九的戰鬥命令。
葉老咪和冷二面面相覷,這可咋整？
不等兩人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前面山谷裡已經出現了小日本的摩托車隊,由於山谷的阻擋,直到現在,纔有馬達的轟鳴聲傳過來,這明顯是小日本的搜索尖兵,一邊驅車前進,一邊用車載機槍對着兩側樹林掃射。
一梭子彈尖嘯着打在葉老咪眼面前,葉老咪嚇得一激泠,腿一軟,一屁股就跌坐回了才挖開半人深的戰壕裡,說起來青龍寨的土匪還算是挺能打的,在之前,他們就已經伏擊過好幾次小日本的騾馬隊,在二龍山,還於翻了小日本兩個中隊。
相比青龍寨的人,黑龍寨的土匪們就表現得更加的不堪。
小日本的搜索尖兵纔剛出現,就有好幾個黑龍寨的小嘍羅往後出溜,這個說撒泡尿,那個說吃壞了肚子,總之就是想跑,不過徐十九對此早有準備,派了四大隊的國軍老兵端着刺刀在他們屁股後面守着呢。
也幸虧徐十九早有準備,特意把伏擊陣地設在幾百米外,否則,剛纔這陣騷動就足以暴露目標,到時候伏擊就會變成遭遇戰,那對十九支隊來說可是致命的,以十九支隊現在的裝備水平以及訓練,跟小日本打遭遇戰那就是找死。
鯉魚嘴的地形比較形象,神似一尾躍出水面的鯉魚,張開的魚嘴正對着河灣鎮,魚尾又從魚肚上彎過來,斜對着蛤蟆尖,小日本從蛤蟆尖下來,要麼走魚肚上分岔出去的青龍公路前往龍鬚溝據點,要麼走鯉魚嘴回河灣鎮。
小寺並未意識到皖南抗日救國軍已經在鯉魚嘴設好了埋伏。
事實上這也不能怪小寺大意,因爲日軍從昨天開拔,到現在時間纔不過纔過去三十幾個小時,按常理講,這麼短的時間,皖南抗日救國軍就想掌握日軍的確切行蹤都困難,更遑論在必經之路設伏,打日軍一個措手不及了。
但遺憾的是,小寺這次偏偏遇上了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
發小日本的搜索隊剛剛駛出鯉魚嘴,大隊人馬剛進鯉魚肚,趴伏在鯉魚嘴右側山頭上的高慎行便開火了,一槍,就打爆了小日本搜索隊的少尉小隊長,高慎行的槍聲,就是開火的命令,下一霎那,十九支隊幾百號人馬便對着小日本猛烈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