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顛簸的土路上搖晃着前進。
凌奇坐在李志的邊上,隨着車輛的擺動而搖擺着上身,不時的跟李志碰了個肩碰肩。
“不要碰到我,當心箱子……”李志甕聲甕氣的警告凌奇。
“嘿……是。”凌奇笑了一聲,接着輕聲的問道,“李……李醫生,有個事我想請教一下。”凌奇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李志,不過李醫生這一稱謂似乎拍重了李志的馬屁,只見李志渾身上下放鬆了不少,甕聲甕氣的說道,“有什麼事情你說吧。”
“我想問一下,現在留在城裡的百姓還有多少?”這一個問題,凌奇想問很久了。
“你問這個幹什麼?”李志有些驚訝的看了凌奇一眼,不過看到手中的箱子,神情又有些緊張起來,“大概有個八十多萬吧。”
“這麼多?”凌奇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南京城裡居然還有這麼多人滯留。
“哼,你以爲呢,這是首都,人口肯定多。”李志哼了一聲,轉而立刻會意凌奇的問題,接着幽幽的說道,“這多人,如果日軍使用細菌武器,那後果真的不敢想象啊。”
“我也是這樣想的,萬一,我是說萬一的話,鬼子的奸計一旦得逞,到時候瘟疫一旦爆發,恐怕這裡會成爲一片死地……”凌奇有些悽悽的說道。
“嘶……”李志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事還真有可能會發生,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個情況向上峰彙報,並着重提出其中的厲害性。
“謝謝……”李志誠心實意的向凌奇道了聲謝。
“不用客氣……”凌奇本來還想跟李志探討一番,萬一城破後,這些百姓的去留問題,他是真怕南京大屠殺的到來,準備豁出去說了。
“隊長,隊長……”守在步話機邊上的文章突然喊了起來。
“什麼事?”凌奇急忙問道。
“常勝波彙報說剛纔與一支敵軍部隊遭遇,對方有二十來人,打死了五個打傷三個,跑了十幾人,其中就有一人帶着一個箱子,正向罐子山方向逃竄。”文章飛快的把情報彙報了一遍。剛纔離開的時候,凌奇就把兩臺步話機給開了起來。
“問他們現在什麼位置?”凌奇急忙問道。
“已經追入罐子山。”文章回答道。
“壞了,接師部。”凌奇顧不得多想,就讓文章轉呼師部,把情況彙報了一遍後,就向孫元良請示,讓軍部派人到挹江門接走李志他們,他帶隊向罐子山增援。
把李志送到挹江門,竹鼠居然出現在挹江門口,顯然他對這事也十分重視,吩咐了幾句後,就讓凌奇他們離開了。
在離開前,威爾遜跟拉貝都向凌奇發出邀請,希望他能抽空到他們那裡做客,凌奇客套了應了下來,帶着隊伍火速向罐子山增援。
車子開到罐子山腳下,就能夠聽到山上的槍聲。
“文章,讓聲波報告位置。”凌奇果斷下令,拿着望遠鏡向槍聲傳來的地方觀察起來。
只見十來個身穿日軍裝束的士兵,在上坡上,邊打邊撤,互爲掩護,後面跟着身穿迷彩的傅永興他們,由於是仰攻,而且還怕傷到那個拿藥箱的人,打的十分的保守。
緊跟在傅永興後面的是262旅特務連的人,連長郭學禮,一個代理連長。此刻他正帶着十多個人在山腳下警戒,見凌奇趕到,急忙把事情通報了一遍,並給了凌奇一份軍事地圖。
凌奇二話不說,帶着隊伍呼啦啦的向山上奔去。
見到凌奇特別隊的行進速度,郭學禮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羨慕,暗歎一口氣,命令士兵加強戒備。
凌奇很快就追上了傅永興,爲了追擊日軍,有三個弟兄已經掛彩,凌奇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埋怨他,安慰了幾句,接管了指揮權,撤換下了受傷的弟兄。
“司徒榮耀、你跟永興一起從左側上去,卓來峰、邵平,你們從右迂迴過去,進行精準射擊,打死打傷不論。”凌奇第一個就是把狙擊手給派了出去。
“是!”四個人領命走了。
“聾三炮、黃成業、張發奎、陳川、朱修正你們正面上去牽引火力,驢蛋、張一德、李明、李天求給我用機槍強攻,不用擔心子彈,給我往死裡打。”凌奇咬着下下達了強攻的命令。
“是!”九個人領命而去。
聾三炮幾個人趴在陣地上,端着湯普森衝鋒槍,就向鬼子噠噠噠的射擊起來,芝加哥打字機此刻是兇態畢露,獠牙大張。
驢蛋幾個人也端着輕機槍向着鬼子狂掃起來,那子彈打出了一條條直線,幾乎要把山頭給清掃一遍,把鬼子打得幾乎擡不起頭來。
“有人懂日語不?”凌奇問道。
“我會……”跟着郭學禮上山的一個士兵舉手應道。
“好,停火……”凌奇滿意的點了下頭,跟士兵說道,“衝山上喊話,就說繳槍不殺。”
“上面的人聽好了,繳槍不殺……”士兵奮力的衝山上喊道。
一連喊了三遍,士兵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大日本軍人是不會投降的。”山坡上的日軍也迴應了喊話,並打來了一排子彈。
“好,仁至義盡,給我滅了他們。”凌奇冷眼下達了命令。
“是!”衆人齊聲應是,再次攻擊起來。
凌奇則悄悄的端着槍摸到了傅永興的身邊:“剛纔喊話的人看清楚沒有?”
“嗯……”傅永興眯着眼睛,瞄着對方躲藏的位置,動也不動的應了一聲。
砰……傅永興當先開火,一槍就掀開了敵軍的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