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自己也沒有想到*包的威力會是如此的厲害,即便自己已經距離那道拱門有三四十米的距離,卻還是被爆炸的衝擊波撞了個跟頭,背部更是像被人狠狠砸了一磚頭的疼個不停。.爆炸過後的陸遠想要起身爬起,卻不想因爲背部的疼痛再次趴在了地上,身後彌散的煙霧雖說還沒有完全散去,可陸遠卻已經聽到了日本人的喊叫聲越來越近了。
千萬不能被日本人抓住,那種後果是陸遠絕對不能想象的,心中如此想的陸遠咬緊牙關強撐着起身站起。此時正好許還山等人用*炸開葵園的後圍牆,心中大振的陸遠隨即邁步向後圍牆的方向挪動着,至於身後隨時可能出現的日本人,好吧,還是再給他們佈下些*好了,至少能拖延他們的追擊速度。
後圍牆隨着爆炸坍塌出一個大豁口的時候,許還山等人心中無不欣喜若狂,完全無視了正彌散開的嗆人揚塵,許還山幾人相互攙扶着衝出了滿是磚石瓦礫的圍牆豁口。“這邊,快過來。”許還山幾人衝出圍牆豁口,從遠處的便快速的開過來兩輛轎車,其中一輛中已經有人朝着許還山幾人揮動手臂喊叫着,而後面的那一輛更是對着許還山幾人筆直開了過來。
滿眼緊張的舒赫曼從轎車裡跳出來,衝到許還山幾人身前環視一圈,隨後伸手抓住許還山的前襟怒言問道,“我老闆呢?我是說陸遠在什麼地方?”被一個人高馬大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抓住前襟怒言相問,許還山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傻眼,而後聽到舒赫曼向自己詢問陸遠,這纔算是反應過來。
得知陸遠還陷在葵園裡沒有出來,舒赫曼鬆開許還山之後便回身從轎車裡拎出一支湯姆遜衝鋒槍來,而後伸手戟指着許還山幾人怒道,“我老闆來營救你們,你們卻把他留在了裡面,若是我老闆沒有事情,這事就算了。若是他有個什麼意外,我保證你們今後在上海寸步難行,哪怕你們是地下黨。”
舒赫曼的怒言令許還山幾人無言以對,因爲人家說的沒錯,自己幾人在炸塌圍牆之後,就全然忘記了陸遠還在後面爲他們抵擋追擊的日本人。“轟”“轟”舒赫曼剛衝到圍牆邊,就聽到園子裡再次傳來兩聲爆炸,在火光的掩映下,一個腳步踉蹌的身影正向這邊跑過來。陸遠此刻早已經是在苦苦支撐,除去背部的疼痛,被大量消耗的體力纔是主要原因。
坍塌的後圍牆已經很近了,至少眼前模糊的陸遠已經隱約看到了那個豁口,可體力不支已經令陸遠此刻兩腿發軟,他甚至懷疑自己衝出圍牆的豁口之後,還有沒有氣力逃離外面的街道。“轟”“轟”身後的*被追擊中的日本人再次觸發,心知形勢緊張的陸遠再次緊咬牙關強撐着繼續向前移動,不湊巧踩在腳下的是一塊碎磚,陸遠不由得身子一歪向地上摔去。
就在陸遠歪斜着身子向地上摔倒的瞬間,一雙有力的臂膀及時的抓住了他,此刻早已經是神志出現恍惚的陸遠扭頭看去,正好對上舒赫曼那雙滿是怒氣的眸子。“舒赫曼?見鬼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已經被舒赫曼扛在肩上的陸遠不停的絮叨着,似乎還沒有完全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把陸遠扛出圍牆豁口的舒赫曼沒有絲毫要與許還山他們說話的意思,把陸遠塞進進轎車之後,便自顧自的開車離開,至於等在路邊的許還山他們是否會被日本人再次抓回去,舒赫曼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陸遠斜躺在轎車的後排座裡,開着車的舒赫曼時不時的回身看上一眼,只是他臉上的表情看着不算很好。
一路疾馳的轎車返回陸遠的住所,在福伯的幫助下,已經稍稍恢復些氣力的陸遠從轎車裡出來。見到陸遠渾身的血跡和一張蒼白的臉,眼中早已滿是水汽的福伯着急火燎的準備打電話叫醫生來,卻被陸遠出言制止。“福伯,我沒事,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不能叫醫生來,否則會招惹來大麻煩。”
把車停好的舒赫曼不再理會陸遠,雖說陸遠從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可舒赫曼始終沒有跟陸遠說一句話。在福伯的幫助下,渾身痠痛的陸遠強撐着卸下身上的裝備和武器,脫下上衣之後,福伯這才發現陸遠還是受了傷,而且整個背部都是青紫色。“你先趴一會,我去找藥酒給你揉一揉。”福伯抱着那些裝備和武器去了地下室,舒赫曼則面無表情的走過來看了看陸遠身上的傷勢。
示意舒赫曼給自己點一支菸過來,陸遠這才衝舒赫曼言道,“舒赫曼,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能去救我,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這麼容易脫身。”陸遠的話令舒赫曼愣了一下,隨即在陸遠身邊坐了下來,摸出打火機給陸遠把叼在嘴裡的香菸點着。半支菸抽完,陸遠這纔算是真正的清醒過來,先前在葵園裡的經歷也終於令陸遠害怕起來。
“老闆,你知道嗎,你今晚這樣是在冒險,而且是非常不明智的冒險,稍有不慎,你就可能丟了自己的小命。”舒赫曼搖頭謝絕了陸遠遞給自己的香菸,待福伯拿着藥酒上樓之後,親自幫着陸遠用藥酒揉搓背部的青紫。“我並不是說你幫助地下黨不對,但你要量力而行,葵園裡明顯駐守着大量的日軍,你已經進過一次葵園了,居然只隔了一個晚上,就再度進葵園去救人,你把日本人想的也太簡單了。”
“舒赫曼,你想要說什麼,不如一次性說完,否則我今晚可能會睡不好的。”心知舒赫曼一定是有其他的話想要告訴自己,陸遠便翻了個身,斜靠在枕頭上擡眼向舒赫曼看去。
“老闆,你難道就不好奇今晚葵園那裡被你鬧的天翻地覆,爲什麼上海的日軍沒有馬上派兵增援嗎?”舒赫曼笑了笑,身後把陸遠按回臉朝下趴伏的姿勢,而後一邊用藥酒揉搓着陸遠背部的青紫,一邊衝次牙咧嘴的陸遠解釋道。“首先你不能對我下地下室生氣,也更不能對我動用地下室裡的那些*生氣,否則我就不告訴你全部的事情。”
舒赫曼的威脅聽着很是好笑,陸遠卻全都答應下來,實際上,他也對舒赫曼將要說出的事情感到很是好奇。聽過舒赫曼的敘述之後,陸遠這才發現事情似乎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在自己今晚衝進葵園救人的時候,偷着從地下室帶走大量*和武器的舒赫曼也沒有閒着。如果不是有舒赫曼在離着葵園幾個街區外的地方擋住來援的日軍,可能自己連同許還山他們幾人就沒有那麼容易從葵園脫逃了。
“舒赫曼,謝謝你,我很感激你爲我所做的這些。”聽過舒赫曼的敘述,陸遠出言對舒赫曼表示自己的感激。“你是個好夥伴,作爲夥伴間的饋贈,我決定這次去德國尋找機會的時候也帶上你。嗨,你別衝我瞪眼,我告訴你,這可是個掙大錢的好機會,這次去德國,或許咱們能掙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舒赫曼似乎對陸遠所說的掙大錢的機會沒有絲毫興趣,或許是發泄對陸遠的不滿,手下用力的舒赫曼把臉朝下趴着的陸遠揉搓的鬼哭狼嚎。“舒赫曼,我警告你,我是你老闆。如果你在這麼對我,說不定我會把掙大錢的機會讓給霍格,和你比起來,霍格似乎更貼心一些,至少他不會如此的折磨我,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不管陸遠如何的利誘和威脅,舒赫曼卻絲毫沒有鬆勁,結結實實按照福伯的交代狠狠把陸遠給揉搓了一頓,以至於陸遠一整夜都只能趴着睡覺。“老闆,這是今天的報紙,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看這上面的頭條新聞。”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渾身痠痛的陸遠沒有辦法下樓,而是舒赫曼把早飯送進房間裡來的,和早飯一起送到陸遠手邊,還有一份今天的報紙。
報紙上果然是刊發了發生在葵園的事情,只不過報紙上沒有說被俘的地下黨已經被救走的事情,而是說在大日本皇軍的強力打擊下,上海地下黨組織已經被完全瓦解,因爲前幾日被俘的地下黨成員中,已經有一人幡然回顧投接受了大日本皇軍的感召。陸遠心中暗叫不好,如果報紙上行說的不假,那麼這個投靠日軍的傢伙就應該是許還山所說的那個高級機要員。
“老闆,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了,而且你已經受傷了,需要安心養傷,否則和盧卡約好的去德國的時間就需要進行變動。”舒赫曼的話瞬間點醒陸遠,沒錯,這件事從一開始似乎就跟自己沒有關係。日本人現在如此鄭重的在報紙上刊發出遊地下黨成員投靠他們的事情,說不定這又是日本人設下的一個圈套,自己似乎應該按照舒赫曼所說的,安心養傷纔是,去德國關係到自己後續的一些佈置和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