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兩邊突然出現了兩隊騎兵,快速地向着鬼子大車隊的來路上飛馳而去,幾乎同時,嘹亮的軍號聲也響了起來,騎兵,就是要有騎兵的氣勢。
這回不用高全下命令了,公路兩邊的槍聲跟着就響了起來,公路上的鬼子車隊立刻停了下來,鬼子僞軍們紛紛下車,藉助大車的掩護,向路邊我軍陣地的位置開始射擊。
拉車的牲口聽見槍聲有點害怕,趕車的車伕用力地拉着繮繩,試圖讓牲口安靜下來,公路上全是牲口大車,畜生要是犯了性子,車隊非亂套不可。
“轟,轟轟。”幾聲巨響之後,範柏林的炮兵發威了,幾枚炮彈襲來,在前頭開路的幾輛大車立刻被炸散了架,剛纔還在拉車的馬匹,眨眼的工夫便成了地上的一灘灘污血碎肉,大車也變成了東一根、西一根燃燒着的碎木板,至於大車上的鬼子僞軍,則和到處散落的碎片混成了一體。
後頭沒有被炸中的騾馬,圓睜着大眼睛,親眼看到同伴被活生生地炸成了碎片,長耳朵裡再聽着那些足以令所有生物肝膽俱裂的爆炸巨響,即便是有過戰場經驗的騾馬們這一刻也受到了驚嚇,嘶叫着,掙扎着,騾馬們使勁兒掙脫車伕的拉扯,撩着蹶子,帶着馬車拼命地衝下公路,想要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待着。
唐文娟拿出照相機,“咔嚓咔嚓”猛按快門,這樣真實的戰鬥場面實在太難得了,她要把他們全都記錄下來,這是多好的新聞素材呀,洪瑩瑩在一邊拿眼睛直看高全,腰裡的兩把盒子炮早拿到手裡了,就等着高全給她個命令,她就要帶着人到前頭打上一陣子了,好在這女人雖然好鬥,倒還知道在戰場上要服從高全的命令,一直也沒敢亂來。
高全哪顧得上她們,現在早過了要讓他親自操槍動手的時候了,三個團,再加上一個警衛連,打一個上千人的運輸隊,還是伏擊戰,要是再打不下來,這幾個團長都可以自行辭職了。
鬼子的反擊很犀利,擲彈筒、機槍都搬出來了,一枚枚擲彈筒彈,一道道火線一樣的機槍子彈灑向了我軍伏擊陣地,如果不是高全的伏擊部隊提前挖的有戰壕掩體,在這種和鬼子對射中,說不準還會吃上一個不小的虧,鬼子實在是太難啃了,都到了這會兒了,他們還是打得這麼起勁兒。
後頭馬車上的僞軍也都下了車,和鬼子一樣爬到路邊朝我軍射擊着,不過,高全能感覺出來,這些僞軍們打過來的子彈倒好像有一大半是在朝天上打的,或許這就是那個準備反正的僞軍副師長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吧。
就算不想朝我們開槍,你不會把子彈留下來,等會繳械投降的時候,也能多交點子彈,朝天上亂打,那是浪費。
高全越看越生氣,扭臉進了指揮部,“給我要孫元慶!”
“孫元慶嗎,我是高全,吹衝鋒號,給我衝鋒,既然僞軍已經沒有戰鬥意志了,趕緊過去把這幫小子都給我抓過來,記住,吹衝鋒號,喊繳槍不殺。”口號是一定要喊的,省得這幫小子殺得興起了,上去再把僞軍全給宰了,“還有,那個僞軍副師長一定要抓活的,帶過來,我要看看!”
僞軍們都打成這樣了,就差明喊出來他們要投降了,都這種情況下了,還和他們爬到那兒對射,那不是在浪費雙方的子彈嗎,鬼子子彈多,咱可沒那麼富裕,高全從勤儉節約上考慮,決定還是讓戰士們往上衝吧。
僞軍們大部分都在往天上打槍,可終究還是有部分槍口是對着我軍陣地的,我軍戰士這會兒往上衝,會有傷亡嗎,當然會有了,只要是戰爭,傷亡總是避免不了的,就算爬到戰壕裡和敵人對射,就沒有傷亡了,同樣是有的,否則的話,挖一道戰壕,豈不就是固若金湯了。
衝鋒號吹響了,這次可比騎兵團的衝鋒號要響亮的多了,特務團士兵也要比騎兵團的人數要多得多嘛。
高全這個命令下的果然及時,僞軍們本來就沒什麼鬥志,聽見衝鋒號,再看見我們的戰士鋪天蓋地的喊着口號衝過來了,大部分僞軍幾乎想都沒想的就舉槍投降了,向自己國家的軍隊投降,沒什麼好丟人的。
那些剛纔還在向我軍陣地射擊的僞軍,在特務營開始衝鋒之後,大部分也都舉起了槍,只有個別傢伙,也不知道是被戰場上的氣氛嚇昏了頭,還是這些人真是鐵桿漢奸,一心跟着鬼子走呢,總之就是,在孫團長領着人開始衝鋒之後,還有那極少數的僞軍在開槍射擊着。
衝過來的可不是一羣手無寸鐵的書生,他們是幾千全副武裝的戰士,向戰士射擊的後果,肯定是要遭到毫不留情的反擊的,尤其是當我軍戰士比僞軍要多上很多倍的時候,這些反抗的僞軍就更加沒有一絲生還的希望了。
一名戰士中槍倒下了,他身邊的戰士立刻亂彈齊發,迅速把殺害自己戰友的敵人打成了蜂窩煤,不過,由於戰士們都是在跑動中開的槍,準頭的控制上當然就有點不是很到位了,於是,那名殺了人的僞軍不光是他自己被亂槍打死,就連這貨身邊的其他僞軍也遭了池魚之殃,有好幾個本來已經舉了手投着降的僞軍,也不幸被憤怒的子彈給打成了漏勺。
這種是誤傷,在戰場上再正常不過了,我軍戰士覺得很正常,自己的戰友就在身邊犧牲了,他們不也接受了嘛,我們的戰士覺得很正常,僞軍們卻覺得一點都不正常,還是非常的不正常。
當這樣的事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之後,僞軍們就開始不平衡了,憑什麼我們要受旁邊這些傢伙的拖累呀,這不是欠債還錢,也不是捱打受罰,這是直接要命呀。
“哎呀,趙哥,那邊劉孬子開槍,可是把他身邊的五個弟兄都帶着一起上路了,咱這邊的孫斜眼現在還爬到那兒開着槍呢。”一名舉着槍,表示自己繳槍投降的僞軍,和他旁邊的另一名僞軍說着悄悄話。
“那咋辦,要不咱哥倆從背後給他一槍。”趙哥出了個自認爲不錯的主意。
“別,可別,咱現在舉着槍吶,你一拿下來,萬一要被國軍誤會了,咱哥兒倆的兩條小命可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