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農,什麼急事,我還在開會,你這點兒時間都等不了了嗎?”見到戴雨農,老蔣還有些不悅。『
被李德鄰將了一軍,送出去一個聯合指揮官,當然,他心裡清楚,這麼做是對的。
當初就是讓薛伯陵擔任豫東第一兵團司令官,統一指揮豫東國j部隊,這才取得了歸德會戰的勝利。
如果不設立一個統一的指揮機構,這些部隊都是各自爲戰的話,相互不配合,那反而會讓日軍所趁。
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他這個黨國領袖也不能是非不分。
不過他心中屬義的人還真不是冷鋒,只是,沒辦法,誰也比不了冷鋒具備的優勢。
尤其是李德鄰如此大力的舉薦冷鋒,連陳辭修也倒了過去,雖然是出於公心,但這也是一個危險的現象,倒是何敬之一如以往的跟自己站在一起。
戴雨農一聽這話,就知道老先生今天心裡可能有些不痛快,不然,在一般人面前,他是絕不會有這種情緒化的語言的。
同時也提醒了他,要是什麼煩心的事兒,就別拿出來說了。
“校長,學生的確有一間要緊的事情稟告。”
“說吧,你雨農的報告,我是要聽的。”
“校長,軍統上海站傳來消息,巫小云在上海對準備返回日·本本土的土肥原賢二進行了一次刺殺行動。”
“什麼,巫小云去了上海?”
“是的,巫小云不在漢口已經一個星期了。”戴雨農道。
“這麼重要的事情爲什麼到現在才報告?”老蔣怒了,嚴厲的斥責戴雨農道。
“巫小云先去的香港,再去的上海,她有夫人的關係,乘坐飛機更容易一些,再說他們先也沒有打招呼,在這個時候,我們誰也沒想到她會冒險去上海。”戴雨農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去香港,她去香港做什麼?”
“不清楚,好像是爲了一份要緊的情報去的,具體是什麼情報,還不清楚。”
“那去上海呢,又是幹什麼?”
“學生猜測,她是爲了當年的一些舊部去的。”戴雨農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老蔣當然知道,當年的孫鳳鳴刺汪的案子,老蔣也是受到了牽連,後來顧錫朋領銜破的案,還了他一個清白,但這件案子線索是巫小云現的,被顧錫朋搶了去的,爲了破案,不折手段,殘害無辜百姓,最終鬧翻。
當時的老蔣袒護了顧錫朋,戴雨農因爲資歷不夠,也沒有力挺巫小云,最後巫小云被迫解散隊伍,退出案子的調查。
巫小云跟老蔣關係破裂也是始於這件案子。
戴雨農當初也想把巫小云手下這批人給收編了,但是巫小云早已察覺,將隊伍直接解散,各奔東西,因爲沒有這些人的具體資料,戴雨農想找也找不到。
這個世界上,也就是巫小云自己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和藏身地點。
巫小云冒險去上海,戴雨農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去召集舊部去了,督察處現在兵多將寡,急需一批能夠獨擋一面的人手。
有經驗,又有能力的,又忠誠可靠的,戴雨農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曾經的舊部了。
“她去召集舊部,爲什麼會去搞什麼刺殺,對了,刺殺什麼結果?”
“現場的百姓說,從車裡擡出兩個鬼子軍官,一個腦袋就剩下一半兒,還有一個倒是完整,渾身是血,死活不知。”
“這麼說,殺了兩個人?”
“開了兩槍,遠距離射擊,防彈轎車,全部命中。”戴雨農道,“這槍法,軍中都漢奸,但巫小云能做到,她的槍法冠絕無雙。”
“確定是她開的槍嗎?”
“確定。”戴雨農肯定的道,軍統在上海的情報力量還是很強大的,若是這點兒事情都搞不清楚,那些情報人員都該去後方養豬去了。
“若真的刺殺了土肥原賢二這個知華的日軍將領,那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老蔣重重的點了點頭。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日·本人肯定會利用這件事在國際上大肆擴散輿論,這樣對我們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哼,他們搞得暗殺和刺殺少了了嗎?”
“可是我們在國際上的話語權跟日·本比不了,他們又會顛倒黑白,這或許會給他們爭取不少同情。”
“能聯繫到巫小云嗎?”
“不行,她到上海後,沒有跟我們聯繫,而我們也不知道她們的確切地址,只有通過登報的方式,給她們送暗語,期望她們能夠看見,聯繫我們。”戴雨農道。
“冷國光那邊呢,他總不至於也聯繫不到吧?”
“這個,學生還不知道,不過,他應該比我們知道的要多一些,起碼能確認一下,刺殺土肥原賢二是否巫小云做的。”
“那就趕緊確認一下,我要確切的消息。”
“是,學生這就去給冷國光電報。”
豫北行署。
“軍座,軍統戴局長的電報,問昨日生在上海的刺殺案是否是知情?”
“問得挺隱晦的,他是懷疑這件刺殺案是不是我主謀,讓巫小云實施的。”
“他懷疑您是主謀?”
“懷疑不懷疑的,只要確認案子是巫小云做的,我是不是主謀又有什麼區別?”冷鋒灑然一笑,“回電,就說,知道。”
“知道?”方曉陽一愣。
“怎麼,他問我知不知情,我回答:知道,這有什麼不對嗎?”冷鋒反問一句。
“這恐怕不是這位戴局長想要的答案吧。”
“那我可不管,他問的問題我回答了,難道還要我考慮一下我的回答令他滿不滿意,我沒這個義務吧?”
“您說的對,咱們的確沒有這個義務。”方曉陽也笑了。
戴雨農拿到冷鋒的電報,真是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冷鋒也太會玩人了。
哪有這麼回答的,起碼也要把知道的簡單的說一下吧,就“知道”兩個字,這意思也太廣了。
“老闆,怎麼辦,總裁是讓我們確認是否是巫女所爲,可冷國光就了一個‘知道’過來,他這是什麼意思?”毛齊五道。
“直接問吧,跟這位爺還是少玩些心眼兒。”戴雨農苦笑一聲,吩咐道。
“戴雨農的電報,問,昨日上海的刺殺日·本高級軍官案是否是巫小云所爲?”
“軍座,這是直接指名道姓了,怎麼回答?”
“巫小云雖爲我新一軍情報處處長,但數月來一直都在漢口兼任漢口警備司令部督察處處長,受漢口警備司令部以及武漢衛戍司令部領導,本人從未下過任何一道命令,讓其去上海執行任何任務。”冷鋒緩緩道。
“不承認?”
“承認什麼,這件事本來就跟我沒有關係,只要不被日·本人抓住,誰能證明刺殺案是巫小云做的?”
“說的也是,這事兒咱們可不能承認,怎麼說也有點兒勝之不武。”方曉陽道。
“這冷國光是什麼意思,他把自己撇了一乾二淨,這也太無恥了吧。”接到電報,毛齊五氣的不行。
“齊五,你呀,還得修煉,人家的意思很明顯,這事兒不管是不是巫小云做的,咱們都不能承認,就算是,咱們也得當做不知道,明白嗎?”戴雨農到底有那麼一點兒政治敏感性。
暗殺和刺殺都是搬不上臺面的事情,這事兒要是坐實了,就成了別人攻擊你的把柄。
這個把柄是不能夠落在日·本人手裡的。
不過,戴雨農從這份電報中也看出來了,冷鋒肯定知道巫小云到了上海,也知道她去幹什麼去了。
只是人家不承認而已。
“聯繫一下巫小云,提醒她一聲,軍統已經知道她的行蹤,日·本人極有可能會懷疑到她的身上,讓她小心行事,切不可在魯莽行動了。”冷鋒隨後又緊急通知巫小云,讓她小心,她的行蹤極有可能暴露了。
一個暴露行蹤的特工是非常危險的,因爲這就被對手針對性的尋找提供了指引。
“今天什麼情況?”
“日·本人從昨天開始,全城大搜捕,凡是沒有身份證明,左肩窩和右手食指第二個關節有老繭的,全部抓起來甄別,除了租界,整個上海人心惶惶,連郊區都波及到了。”
“看來我們的行動應該是取得了預定的效果,只是不知道土肥原賢二這個老鬼子死了沒有!”
“據說是一死一傷,死的是誰,傷的又是誰就不知道了。”
本來應該留下來看一下結果的,但是巫小云並沒有同意這麼做,雖然這樣可以確定目標是否被擊斃,但這也是相當危險的,一旦被寧抓錯,不放過,再想出來就來了。
所以,行動完成後,所有人全部立刻馬上撤離,不給日軍又任何抓住的機會。
但這樣一來,要確認結果就難了。
只不過巫小云已經做好刺殺失敗的準備,以她的直覺,如果第一槍打中的是土肥原賢二的話,那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第二槍因爲是背對着自己,又有窗簾遮擋,那一槍雖然擊中,但也許並不致命。
這個結果,她已經很滿意了。
不過,巫小云擔心的是姚黑子,他從第一天中午出去,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纔回來。
回來之後,幾乎累的都攤在地上了。
“雲姐,那小子拿了錢之後果然沒有離開上海,去了一個地下賭檔,我好不容易找到他,這小子被鬼子便衣盯上了,我只能暗中跟着,將鬼子便衣和這小子都幹掉了,屍體都扔進了黃浦江。”姚黑子解釋道。
後患都解除了,這一下所有人才算是真正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