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師座,是這樣的……”郭衛權解釋道。
“我問你了嗎?”冷鋒冷冷的望着姚黑子,“他自己沒嘴嗎,讓他自己說。”
姚黑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眼睛黑圈了,整個人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嘴角還歪着,口水混着血水往下淌着。
“頭兒,我們幾個不過是找個地方放鬆一下,誰知道那些人出老千,我們不服氣,就跟人吵起來了,結果我們人少,被人堵在屋內……”
姚黑子聲音越說越低,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就鑽進去。
“董陽,這裡你資格最老,軍銜也是最高的,你怎麼也跟他們一樣,跟他們一起胡來?”冷鋒目光移到董陽的臉上。
“頭兒,我錯了,我沒能攔住黑子他們,我有錯!”董陽咧了一下嘴,他是幾個人當中功夫最好的一個,所以受傷也是最輕。
冷鋒的目光從史大力,田堯,還有虞美人三個人身上掃過,三個人都受傷不輕,有些不敢與冷鋒對視,耷拉着腦袋。
冷鋒深呼吸一口氣,他知道,當初把這些人招來,就知道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江湖習氣,有的還是從監獄裡的死刑犯,要不是戰爭來臨,恐怕這些人都是要明正典刑的。
他以爲經過這些日子的戰鬥和磨練,這些人多少有些收斂本性了,沒想到,這才稍微給他他們放鬆一下,就給捅出簍子來了。
看來這些人以後還的嚴加管教,決不能有半分鬆懈,這下去,遲早會給自己惹出潑天大禍來的。
“我放你們假,讓你們熟悉一下武漢的城市街道和環境,不是讓你們去吃喝嫖賭的,你看你們什麼樣子,還像一個軍人嗎?”冷鋒厲聲喝問道。
“是他們先動的手……”
“你還有理了了,誰讓你們去那種地方的?”
“……”
“說,誰挑的頭?”冷鋒抽出一個眼,點燃抽了一口,問道。
“是我。”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不吭聲,最後虞美人弱弱的舉起了手道。
“是你?”冷鋒以爲是姚黑子這個混球手癢了,想推兩把的,沒想到居然是膽子最小的虞美人。
“長這麼大還沒去過賭場……”
“這是個理由嗎?”
這他.媽的還真是個理由,看虞美人的這經歷,他還真有可能沒去過賭場。
“把你們在賭場的遭遇再給我講一遍,你嘴都歪成這樣了,就別說話了,董陽,你來講。”冷鋒手一指董陽道。
“是,頭兒。”董陽輕輕了嗓子,擡頭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幾個約好了今天晚上下館子,本來還想約上豹子的,豹子他不去……”
斜睨了一眼,豹子一本正經的擦着自己的狙擊步槍,彷彿沒有聽見董陽說什麼。
冷鋒聽明白了,五個人約了一起出去下館子吃飯,吃飯之前,一起去澡堂子泡澡,一看時間還早,看到澡堂子邊上有個賭館,幾個人剛發了軍餉,兜裡都有些閒錢,都沒什麼拖家帶口的拖累,虞美人提議進去耍耍。
這十賭九詐,何況在這種亂糟糟的時局之下,想要在賭館贏錢,那根本就是大笑話,那傳出來贏錢的都是賭場的托兒。
五個人這一進去,全部外地口音,穿的還挺乾淨,兜裡似乎還挺寬裕的,典型的送上門的“肥羊”。
這賭場裡的道道,姚黑子說這些老江湖是知道的,贏了一些錢,董陽提議離開,玩兩把過一下手癮就好了,再待下去,這贏的錢和剛發的軍餉和津貼可就全進去了。
老董說的沒錯,姚黑子等人也都見過世面,開賭場的都是先讓你贏些錢,然後勾起你的賭性,再讓你輸個精光。
看到姚黑子等人贏了錢就要走,賭場知道,這些外地人不是什麼雛兒,於是,他們被攔了下來。
藉口很簡單,指責他們出老千。
其實真正出老千的是賭場的荷官,他們故意的防水,才讓他們贏了不少錢,他們也就是來耍耍,也沒有故意要贏多少錢,見好就收。
本來規矩大家都懂,既然走眼了,那就只能放人,可這幫傢伙顯然是平時橫慣了,將姚黑子五個人攔了下來。
夜叉小隊什麼時候認慫過,就這些窩裡橫的傢伙,還真看不上,五個人對上人家二十幾個人,關起門來,打了一架,那簡直就是猛虎入羊羣,現場是慘不忍睹,要不是賭場的人嚇的報警,估計今晚肯定要出人命不可。
就這樣,等警察來了,現場已經重傷七八個,喘氣的不多,其他的,一個個鼻青臉腫的,沒有一個囫圇的。
巫小云親自去警察局領的人。
“看來我沒白訓你們,架打的很過癮是嗎?”
“……”
“都把頭擡起來,動手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們是自己誰,還以爲自己是老百姓嗎?”冷鋒嚴厲的叱責。
“頭兒,今天錯不在我們,要不是他們先動手,我們也不會……”
“還敢頂嘴,我榮譽一師《軍人行爲規範》第三十九條是怎麼規定的?”
五個人都噤若寒蟬,羞愧的低下了頭,《軍人行爲規範》第三十九條的說的是軍人無論在軍營還是外出,都嚴禁賭博,酗酒,****等行爲,違者,關禁閉,記過,嚴重者直接開除隊伍。
“你們是不是仗着你們是我冷鋒一手帶出的,是所謂的嫡系親信就可以肆意妄爲了?”
“還是你們眼裡就沒有我這個隊長,沒有軍規,沒有一個軍人的榮譽了?”
“頭兒,我們錯了!”
“錯了,一句錯了,就算了嗎?”冷鋒非常生氣,眼看大戰就要爆發,自己身邊的人居然惹出這樣的事情。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的身份一旦暴露,夜叉集體賭博,還打傷百姓,傳揚出去會是什麼後果,老百姓會怎麼看我們?”
“師座,息怒,這些開賭館的沒有一個是好人,這黑子他們犯了錯,可他們也不能素手就擒,讓人家打嘛!”郭衛權求情道。
“你們幾個,還不認錯,把師座的家宴都攪了。”
“頭兒,我錯了,我是他們的隊長,您有什麼火衝我發,您要罰的話,也衝我一個人來。”姚黑子慚愧萬分道。
“頭兒,這不關黑子的事情,是我想要去見識一下……”
“我沒攔住他們,我的錯。”
“行了,行了,你們很有義氣,搶着一個個承擔責任,很了不起是不是?”冷鋒一瞪眼,“統統滾回去關禁閉,什麼時候出來,再說。”
關禁閉?
這麼輕的懲罰,姚黑子等人有些不敢相信,不過,他們也不傻,冷鋒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這個時候不走,待會兒可能就走不了了。
“師座,漢口警察局的單副局長還在外面,人家等着您回話呢。”郭衛權提醒冷鋒一聲。
“請他上來。”
單副局長很忐忑,今天也是他倒黴,早知道自己就不親自值班了,回家睡覺多好,這普通的鬥毆案子扯上了新貴榮譽一師,這榮譽一師的師長又被任命爲新的漢口警備司令,這按照職權,警察局也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卑職漢口警察局副局長,單福鳴,見過冷師長。”
“單福局長,今晚鴻盛賭館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冷鋒端坐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問道。
“卑職聽冷師長的訓示。”單福鳴把姿態擺的很低,今天的事情,鴻盛賭館本來就不佔理,被打也是白打了,不過這些人也都不好惹,估計也就是賠一些醫藥費,雙方握手言和,和氣收場。
這強龍不壓地頭蛇,榮譽一師初來乍到,應該懂的這個道理,八成這個和事老還要他來做,這倒是個好機會,搭上榮譽一師冷鋒這條線,未來自己的位置或許還能夠挪一挪。
“我要鴻盛賭館的全部資料,你有嗎?”
“這個……”單福鳴瞬間一個激靈,鼻管開始出汗。
“怎麼,你這個漢口警察局副局長不會連治下的一個小小的賭館的資料都沒有吧?”冷鋒眼神銳利起來了。
“有,有,給你半天時間,把所有有關鴻盛賭館的資料以及有關鴻盛賭館相關人員的涉案卷宗,全部送到警備司令部來。”冷鋒命令道,“還有,不準泄密,怎麼做,你自己想辦法,如果讓我知道,這件事被人提前知道,鴻盛賭館的人提前跑了,或者死了,我就找你算賬。”
“冷師長,這……”
“我的人犯了錯,我自然會處理,我也不會包庇,但像鴻盛賭館這樣的毒瘤,也不應該留在這個世上,身爲漢口警備司令,我有責任維護我之下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你說,對嗎,單副局長。”冷鋒道。
“對,對,您說得對。”
“我不管鴻盛賭館背後有什麼人,什麼勢力,我冷鋒要剷除的,還沒有誰能保下來!”
囂張,霸道,霸氣!
單福鳴走出房門的時候,渾身都溼透了,這麼一個小年輕,居然讓他這個在官場上混了二十年的老油條產生一種莫能與之作對的感覺。
“喝杯茶,消消氣。”巫小云沏了一杯茶,走了進來。
“那五個傢伙怎麼樣了?”
“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雲峰已經給他們處理過了,過個兩三天就沒事兒了。”巫小云解釋道。
“這幾個渾小子,要不是看在他們有傷,我非狠狠的揍他們一頓,居然敢去賭館這種地方!”冷鋒是真的生氣了。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關禁閉?”
“先關着,不過這一次不能便宜了這幾個小子,夜叉的組織紀律性必須加強,否則日後就更加難管理。”冷鋒認真的道。
“我同意,要不然,這幾個人就留下來,幫我訓練一批新人?”巫小云道。
“你不打算跟我去徐州?”
“我想了一下,那邊有老沈和楊志毅,對戰場情報的收集和分析已經足夠勝任,而我偏重密碼破譯和行動,我打算成立一個專門的密碼破譯小組,專攻日軍的密碼,你覺得怎麼樣?”
“這個建議好,我贊成。”
“另外我覺得,不讓黑子他們上戰場,這是對他們最嚴厲的懲罰,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我打算選拔一批新人進入夜叉。”
“好,好,小云,你真是想到我的心裡去了,你,這是我的賢內助……”冷鋒這話一出口,馬上發現不對勁,可是已經收不回來了。
“小云,這個,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明白,讓我留下吧,選拔人員去軍統臨訓班的事情,也需要有人把關。”巫小云甜蜜的一笑。
“嗯,好,關於鴻盛賭館?”
“那就讓它消失好了。”巫小云微微一笑,眼底的寒光足以讓人心驚動魄。
這一點,她比誰都知道冷鋒如何的護犢子,何況這件事錯不在姚黑子他們幾個。
“注意影響。”冷鋒知道,這件事交給巫小云,那比自己親自處理要好的多,她比自己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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