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5日,圍攻歸德的戰鬥整整進行了兩天,進展雖然說不小,並且還有重炮旅和裝甲大隊的加入,國·軍在重火力壓制上面不輸給日軍,再以五倍的兵力圍攻,日軍都快要丟掉歸德城外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陣地了。
到了這一步,日軍已經熟悉了你的戰鬥方式,不再跟你遠距離拼火力了,跟你顫.抖,甚至還打棋類白刃戰。
日軍身體素質,還有拼刺刀的戰術優勢一下子體現了出來,這一方面,好多都是新兵扛槍是上戰場的部隊都吃了大虧。
就算是新一軍這支部隊,到了密密麻麻的戰壕陣前,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火力壓制,菱形攻擊整形。
三三式散兵衝鋒、格鬥戰術(這個不是一下子就能學會的,就算是最精銳的特務團,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熟練的用的出來)。
何況屠滿和關書洪他們也不是機器,不可能一直不停的戰鬥,而且這樣的硬對硬的對抗,他們的損失也很大。
雖說都是爲了抗日,但人心總是肉長的,兩位營長是來助陣的,不是來拼到最後一個人不剩回去的。
但歸德城內至少還有七千至八千日軍,包括傷員在內。
越往後的戰鬥越難打,尤其是中日雙方的軍隊的質素差距在那兒,現在的戰鬥完全變成雙方的真正實力的較量,取巧的機會很少了。
湯軍團在亳州也阻擊日軍兩個晝夜了,雖然說是五萬對兩萬,可雙方畢竟不在一個數量級別上。
湯克勤能夠指揮這五萬人能夠跟日軍一個師團周旋兩天,這對國內的將領來說,那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兒了。
當然,不能冷鋒麾下的新一軍相比,甚至新38師可都沒辦法比擬。
湯軍團應付的很吃力,從湯克勤發來的戰報就能看出來了,他的部隊正面對抗日軍106師團,有些吃力。
106師團雖然是由日本國內的預備役和復原的軍人重新組建的部隊,但都曾經是職業軍人,而且拉到中國戰場了幾場仗下來,基本上已經適應了戰場。
106師團特設的師團,編制規模只比甲種師團略小,滿編不到兩萬四千人,實際上派到中國來的只有一萬六千人左右。
而這隻有松浦淳一郎率領北上支援歸德日軍的106師團主力也就一萬兩千人左右,剩下的都是徵召的勞役和輜重部隊。
號稱:兩萬。
湯克勤的五萬人其實真正面對的也就一萬人。
湯克勤其實很後悔,自己跟薛伯陵立軍令狀的時候,爲什麼不再頂一下呢,他有些低估這個新組建的日軍師團的戰鬥力了。
這支日軍部隊的確比他遇到的日軍常備野戰師團稍弱一些,可實力卻仍然凌駕於他的部隊之上。
該有的的重武器裝備那是一件兒也沒落下,還能呼叫空中支援。
湯軍團雖然也有一些火炮,還有一個重炮營,問題是人家有一個野戰重炮聯隊,還有其他各種火炮,火力強大自然不必說了。
好不容易攢下的這點兒家當,湯克勤也很寶貝呢,可不想一下子敗光了。
兩天下來,傷亡居然高達三千人,而日軍傷亡卻只有不到五百人左右,這仗要是再打上四五天的話,湯軍團就徹底被打殘了。
湯克勤一邊給薛伯陵的電報,電話這裡誇大其詞,一邊叫苦,叫累,要援兵。
五戰區倒是撤了不少部隊到了魯西境內,援兵倒是有,可那也是早就疲憊不堪的部隊,即便是能趕到,也得一兩天。
最近的當屬虞城、夏邑的守軍。
這可兩地的守軍是絕對不能夠動的,要是日軍再來一個長途偷襲的話,那圍攻歸德的gj就腹臂受敵,麻煩大了。
援兵,薛伯陵自己也沒有,有,也不隸屬他的第一兵團,他不能越級指揮別人的部隊。
你湯克勤要援兵,好,沒問題,向上反饋,找武漢的何總長,或者蔣委員長。
何總長那雖然是總參謀長,可調兵之權那是在老蔣手中,他敢擅自調動一兵一卒,恐怕老蔣就要將他下課了。
何總長雖然表面風光,其實他更多的時候是個高參或者管家的角色,位置雖高,也有一定的實權,但“槍桿子”他想染指的話,老蔣會第一時間出來收拾他。
老蔣一看,湯克勤也太不像話了,剛立下軍令狀,阻敵一個星期,這才兩天過去了,就嚷着要援兵?
這還沒有一點兒軍人“迎難而上”的武勇氣概了?一封電報,直接把湯克勤給訓斥一通,完全是不留半分情面了。
阻敵增援,是你非要選擇的,軍令狀也是你自己立的,現在怎麼回事,才兩天就堅持不下去了?
這樣的將領要了有何用?
湯克勤一看,委員長的口氣不太多斤,火氣還挺大,自己是不是裝的有些過頭了,這仗還的打,還的出大力氣打。
這一次想要偷奸耍滑是混不過去了。
湯克勤這麼不靠譜,薛伯陵也擔心,瘟疫這湯克勤變成第二個“黃頡”,那後果不堪設想,因此他命令駐守夏邑的彭林生的第187師密切關注亳州戰局,有什麼情況馬上報告。
還從蘭封把74軍的87師調了過來作爲預備隊,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李德鄰的病情進一步加重,高燒不退,物理退燒和藥物退燒都用過了,效果不是很理想,人也開始迷糊了。
日軍佔林徐州之後,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馬上沿着隴海線西進。
碭山已經變成戰場。
日軍第9師團的前鋒已經進入碭山境內,與36師激烈繳獲。
碭山不安全了。
作爲第27軍軍長,桂永卿自然要親自坐鎮碭山指揮,他是經歷過南京保衛戰的,對日軍的強大戰鬥力是深有感觸,對堅守碭山,他根本沒有多大把握。
而這個時候,第五戰區長官部留在碭山已經不安全了。
向西,走夏邑去鄭州,現在雖然說沒有多大的危險,可誰也保不準會不會遇到日軍,這些地方是日軍下一步的攻伐的地方,便衣,間諜,甚至日軍小股偵察兵出入頻繁。
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部,這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可就是大災難了。
這條路不能走,再說有更加安全的路。
在桂永卿、徐燕謀以及王鴻韶等人勸說下,李德鄰同意去離開碭山,五戰區司令長官部移駐曹縣,李德鄰本人則帶部分從蘭封以西陳留渡口渡河,去新鄉接受治療。
李德鄰當初不肯考慮去新鄉,其實並不是他矯情,而是出於政治上的考量,冷鋒雖然跟他是忘年之交,可他畢竟跟老蔣曾經是對手關係。
冷鋒身上的標籤還是黃埔嫡系,而且是最年輕的將軍,最有前途的軍界新星,抗日英雄,都到了這一步,他如果不選邊站隊,那就只能自稱一派!
以他對冷鋒的瞭解,他是不會輕易的選邊站隊的,gmd內最大的派系就是老蔣,他只要不跟任何派系有直接關係,緊跟老蔣,那就沒有任何問題,未來前途也是光明的。
可如果他選邊站隊,也許一時間會聲勢高漲,但對他的未來是相當不利的,如果跟他這樣的地方派系走的近的話,對他影響是很大的。
尤其黃埔這批人裡面,恐怕會有不少人對他疏遠,甚至是敵對。
這對他的成長是非常不利的。
他不想因爲自己,而給冷鋒帶來諸多的麻煩和困擾。
如果功利一點兒的話,李德鄰自然是希望自己跟冷鋒的關係更親密一些,這樣對牽制老蔣日益強大的中央軍力量是有好處的。
不管是誰最後掌權,中央集權的趨勢是不會改變的,地方遲早都是要融入中央的,大趨勢就是這樣。
李德鄰作爲桂系的掌舵人,他自然要考慮如何融入,融入之後能掌握多大的話語權,這是一個相當複雜的問題。
可是冷鋒再三懇請,就差明說,你來,我不怕這個,你李長官擔心的這些事兒,其實都不是事兒,咱志不在此。
再三考慮之下,而且冷鋒連人都派過來了,還是傳說中的夜叉特別小分隊。
再者就是,架不住部下的勸說,以及王斌帶來的特效退燒藥,一針下去,李德鄰的病情急速的好轉了起來。
這大家夥兒一看,效果這麼好,還去什麼鄭州、武漢,直接去新鄉好了。
李德鄰同意來新鄉接受治療,冷鋒自然是非常高興的,李德鄰無論治軍理政都是一把好手,而他正需要一個有經驗的“老同志”來請教一下。
別的人,他想請還請不來呢,要不是李德鄰舊傷復發,不能指揮作戰,這樣的機會可是求都求不到。
至於李德鄰顧慮的那些東西,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又沒打算在gmd內有什麼大發展,或者政治前途什麼的。
只是現在不得已,借這塊牌子使一使而已,大家坐在一條船上,你坐船頭,我坐船尾,大家相互護持,別把這船給弄沉了就行。
李德鄰將軍務移交給自己的副總司令李鶴齡,將工作安排好了之後,就帶着的自己的衛隊,還有一些參謀人員,輕車從簡,離開碭山,沿着公路先向曹縣進發。
王斌率領夜叉一小隊隨行護送。
老蔣自然是在第一回時間接到李德鄰的電報,他也很驚愕,對於李德鄰的選擇很吃驚,李德鄰的舊傷這這一次發作的特別厲害,已經高燒多日不退了,不管是鄭州還是新鄉,這些城市的醫療水平定然是不如陪都武漢的。
換一個人都會選擇最終去武漢治療,而李德鄰卻選擇去新鄉,這就耐人尋味了,不得不讓人產生聯想。
老蔣失眠又多了一條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