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爺爺,記憶很模糊,在他還未出身,爺爺就犧牲在戰場上。可以說是聽着他老人家故事長大。
跟奶奶,他小時候就和她很親近,幼小的記憶中,“甜姐睡着”後,他就被工作繁忙的父親接回城裡生活,一直未回去見過她;到後來長大,子承父業,考覈進入搜救隊,愈加繁忙,只少有的幾次回去清明弔唁……
此刻的兒時記憶漸漸清晰,翻涌而出,黎葉差點淚流滿臉!
“你在想什麼,小葉子?”
“嗚嗯……”
黎葉聽到小時候發呆就會被奶奶調侃的熟悉話語,不禁輕聲嗚咽一聲,隨即以強大的意志力,纔將情緒收斂……
小葉子吸一口氣,笑道:“嘿嘿,甜姐,我呀,在想是桂花糖好吃,還是桂花糕好吃!”眼中已經泛起溼潤。
甜姐咯咯笑道:“小葉子,你好笨啦,當然是桂花糕好吃,桂花糖嗯嗯,也好吃啦。”
小葉子悄悄擦去眼中滑落的淚滴,笑着贊同:“真噠,我們想的是一樣一樣的……”
“咯咯咯咯……”
甜姐笑得很開心……
李輕眉、原香兒、袁添芳三女聽着兩人稚氣的對話,都不禁笑了。
李輕眉嗔道:“胡鬧!都三個孩子父親,還這麼長不大。芳妹子,你別介意啊!”
袁添芳笑道:“我歡喜還來不及,多謝黎葉兄弟這麼喜歡我家甜甜……”
黎葉連忙岔開話題,這位“老太君”,他怎敢做她兄弟?
他伸手將小甜甜抱到腿上坐好,立即轉而問道:“您,呃,你這邊,可有鬼子前來擾亂?”
袁添芳沉吟道:“前幾天有一隊鬼子來過,不過是搜查什麼人。他們看見這裡蜂箱太多,也沒敢深入細查,這幾天也都沒來。”
李輕眉道:“還是要未雨綢繆,難免鬼子不會惦記這桂園,這裡的位置太重要了。”
桂園不遠就是河道,交通便利。而且這麼大的桂園,還無法仔細詳查,鬼子騰出空一定會再回來。加上袁添芳如此一個絕色大美人,鬼子不少色中餓鬼絕對會發現這裡。那時就麻煩了……
黎葉贊同這點:“不錯,鬼子不會放過這裡,我們留下來。幫助紅四兄弟完成任務後再說……”
李輕眉和原香兒齊聲道:“會不會太冒險?(會不會連累桂園?)”
黎葉道:“這裡對鬼子來說,雖說絕非是最重要的軍事關要,但是這裡接近河道,戰地面積又大,絕對是改造成軍營的最佳場所。最遲一年,這裡就會被鬼子想辦法弄到手裡……”
他從軍政民生經濟等幾方面,詳細分析了這處城東桂園的重要性,聽得袁添芳、李輕眉、原香兒三女都齊齊花容失色……
袁添芳驚道:“那怎辦?這是我義父的祖產……”
李輕眉勸道:“芳妹子,小鬼子不一定能長久,等咱們抗戰勝利,這處園子,還是你家的。我想袁老爺子也不希望你爲了這祖產,把命送了。再說,你還有任務要完成,早點結業,對這裡所有人都好。鬼子絕對不會放這裡的,這點請你務必相信我!”
黎葉緩和道:“不過,鬼子在長沙灰頭土臉地退回來,現在又滿城追擊我們白馬小隊,鬼子們短時間內恐怕無法抽出空來對付這裡。”
李輕眉點點頭,對袁添芳道:“妹子,你若是相信我,我便把白馬小隊全部召集過來。”
袁添芳歡喜道:“我當然相信組織了!這樣我立即安排人,把庫房收拾出來,委屈你們做桂園的長工啦!”
兩廂議定,由黎葉和原香兒陪着甜甜去逛街吃早餐,李輕眉協助袁添芳去接頭、傳遞情報……
他們回來後,不多會,李輕眉、袁添芳回來了。
“接頭失敗!紅桃3沒來,那間茶樓裡,全是鬼子在用餐……”
李輕眉解釋一下情況。
袁添芳道:“我們需要啓動備用計劃,我得親自去一趟漢口……”
黎葉道:“先不急,我去把那個倒黴蛋,呃,那個被捕的同志就出來再說,順便確認他是否叛變,若是紅桃3因爲他的叛變而未能前來,這處桂園就危險了!”
李輕眉啊了聲:“對對,你說的有道理,我竟然疏忽了這點。”
這時,桂園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李輕眉道:“應該是白馬小隊其他人來了。”
幾人出去接應,正是李青山等人。
趁着街上行人少,趕緊進園子,回到離園子門口不遠的院子,再穿過側門,來到後方不遠的庫房,這裡早有工人將它收拾乾淨,都是木架牀拼成的大通鋪,上面墊着軟和乾爽的稻草、被褥,中秋的夜晚寒意絕對難襲擾衆人舒適的睡眠……
當晚,卻註定是個無眠之夜。
小隊成員,除了李輕眉、原香兒留下聯絡上級,順便照顧袁添芳、甜甜母女;其餘人都和黎葉一起,坐船走水路,去了城郊監獄……
河道上的鬼子巡防比較密集,距離監獄越近,穿越鬼子防線越難。
不過,有黎葉一路提前察覺和避讓,這種緊張刺激地穿行防線的經歷,李青山、陳操二人的興奮最突出,差點激動開心地叫出聲來。
好在,黎葉給了幾人每人一盒子桂花糕,最雀躍的李青山、陳操嘴裡都塞滿了香甜糯軟的桂花糕,那時不時的“吧唧吧唧”的咀嚼聲,那快慢頻次代表着二人的不時激動心情……
董連芳和姜福生都有些無語,心裡祈禱,這倆二貨不鬧出大動靜就好了。
除了河流的“嘩嘩”水聲,就是倆二貨的“吧唧吧唧”的聲音,很有節奏感,還很一致,在河面上還很突兀。
“咦?……帶修不!”
終於一次,兩個傢伙的“吧唧”聲引來一隊鬼子的注意。黎葉提前划進河岸凹陷裡藏好,小鬼子扒開岸邊深草叢,才放心走了……
“吧唧吧唧……嗚嗚嗚!”
黎葉再次劃出來時,兩個活寶興奮下,嘴裡又下意識地咀嚼起來。
這次連假寐養神的結巴,都不禁頭皮發麻,跟這樣的倆逗比一起執行任務,沒有強大的心理素質是不行的。
“呼呼……”
結巴、姜福生、董連芳三人深吸一口氣,此時不能說話,要不是那倆貨搶先擠在船頭,他們仨夠不着,早就用拳頭“提醒”兩個活寶了。
幾人心裡感嘆:“幸好,走了一個馬得金,否則這三貨湊齊,更遭罪!”
黎葉只好將船再鑽進河岸下。
鬼子又跑回來,用手電和火把反覆地照射河面,哪裡還有什麼“特別”動靜?
等他們離去,那“吧唧吧唧”的聲音,又響起了……
幾次三番後,倆貨還不知狀況。
但,不只是己方白馬隊員,連小鬼子都有些毛骨悚然。
鬼子全民信奉的鬼神傳說裡,就有河童怪咖,這河邊“吧唧吧唧”的聲音,立即與河童惡神的傳說匹配起來,鬼子們也不再趕來查探,頭皮發麻地加快步伐離去……
黎葉很感謝這段水流衝擊侵蝕的凹陷河岸地形,否則潛行就會變成強突,他們的彈藥只怕會消耗在河道防線上,進入鬼子密集防守的監獄,那就很難實現了。
接下來,有着兩貨的“吧唧”聲,反而進程更加順利!
黎葉划着船,忍不住笑了:“噗,這回得謝謝你倆了。桂花糕,好吃麼?”
李青山懵圈道:“自家兄弟,謝什麼?”
陳操接道:“袁掌櫃做的桂花糕,就是好吃!黎爺,你的那盒好像沒動啊,不喜歡吃麼?”
他的手迅速將黎葉的那盒桂花糕打開,問了問:“好香啊!”
“……”
黎葉氣樂了:“你喜歡吃,那就送你了。”
李青山一聽不幹了:“見者有份,分一半給我……”
結巴、董連芳、姜福生三人面面相覷,忽然捧腹大笑——跟這兩貨出來執行任務,還真是不無聊啊!
黎葉笑了笑,將船在歡快地氛圍中,划向下一處防線……
“終於過了!嗝……”
李青山打着飽嗝,好像他“過”得很艱難似的。
“你倆吃着東西,就過來了,有什麼好說的。真正操碎心的,是黎爺!好不好?”
董連芳都有些看不慣了,不禁氣樂了。——好傢伙,你是沒心沒肺地吃撐了,分了黎爺的桂花糕,也不想着跟我留一塊!
“哈?老大那麼厲害,隨便弄一手,小鬼子就找不着北了。咱們來的輕輕鬆鬆!”
李青山拍着很爛的沒水準的馬屁,那是吃了他的桂花糕,順便說嘴好聽的罷了。
“行了,檢查裝備,準備行動。結巴左翼、福生右翼,狙擊接應;董連芳、陳操居中策應,李青山火力支援……”
黎葉佈置任務後,快速鑽入夜半秋涼的河水裡,從河道入口進入監獄……
這座監獄,是袁老爺子家裡的一間土豪別院改建,一條5、6米寬的人工水溝,通向其內的風水荷花池,當然此刻殘荷已盡,水面寬敞,一覽無餘。
黎葉憋足氣,用鋒利的軍刀砍開鏽蝕的銅鎖,將水下柵欄打開後,很快在荷池邊上岸。快速鑽進假山羣裡,換了衣服後,穿過這片鬼子廢棄的花園,便來到最近的廚房。
他按照記憶中袁添芳畫出的地形圖,穿過廚房,進入數十間偏房,這裡就是鬼子關押一些重要犯人的地方,他得一間一間的尋找——敏銳清晰的視覺,就是他的最大依憑!
募的。
黎葉一腳蹬在牆上,借力跳上走廊橫樑,避開一隊巡邏鬼子,對照被抓捕的那個情報員的身形相貌描述,他很快鎖定了三個目標!
鬼子巡邏兵纔過去,估計還有一點時間,他的抓住這個意外奉送的“時間間隙”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