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親身經歷過這場炮兵對壘戰役的炮兵們，才知道真正的功勳所屬該歸誰。
黎葉不會有這方面的不忿和彆扭，他歡喜地收割到了鬼子第三師團的炮陣戰績，意外地將其解鎖激活完成度達成2/10。
“第二副炮陣解鎖，借用模式可轉換使用虛擬炮口……”
“或，可解鎖第三副炮陣……”
兩個選項，各有優點。借用模式使用虛擬炮口，自是不必說；而解鎖了第三副炮陣，接下來若是再收拾鬼子的11軍其它師團炮陣，可以繼續解鎖後面的第四、第五……等副炮陣。
黎葉看看當前的情況，被王若卿和幾個炮兵營連長貼身保護般、給盯得死死的，有了虛擬炮口也沒機會用在這個戰場上，長沙畢竟不是魯區根據地，那裡可有神秘跑團的掩飾藉口，這裡可不行！
一旦，國府或者鬼子認定神秘跑團跟着黎葉來到長沙，魯區當前的平衡就會立馬被打破，駐紮在滄州的幾萬鬼子肯定會肆無忌憚地出兵橫掃全魯……
“呼……”
黎葉深吸口氣後吐了出來，只好遺憾地放棄第二副炮陣的虛擬炮口、維持它目前的借用模式。
“解鎖第三副炮陣！”
隨着他的默唸指令，系統幾乎在同時給出響應。
“嘀！解鎖激活第三副炮陣，當前第三副炮位使用狀態6/9，虛擬炮口可延伸至1100米+，射程：普通榴彈有效射程50至670米，最大射程700米；有翼榴彈最大射程850米；91式手榴彈有效射程330米……”
黎葉鬆了口氣，雖說虛擬炮口的威力會削弱30%，但是射程有了神炮手目力範圍的加成，1000米至約2000米的範圍內，都是他的炮擊範圍。可以說，只要手雷或榴彈充足，鬼子很難進入他的50米範圍內。
“咦？”
黎葉忽然發現那個神奇的手動擲彈模式不見了，趕緊在系統中查找。
系統給出解釋：“當宿主擲彈能力達成當前人力極限水平，系統自動剝離手動擲彈模式。”
他抓抓頭，原來自己已經不需要這項能力加成了。遂不再糾結在意此事。
總的來說，此次算作意外收穫，他非常滿意。
但，這份好心情，隨着一個人的到來而被破壞無遺.
“黎主任，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向心影向夫人。”
老王眼神中帶着豔慕。
“不用介紹的，王將軍.心影和黎主任是老相識了。”
來人煙視媚行的姿態特別勾人，跟原來的山大王時期的李輕眉幾乎不相上下.
“哦?哦，那我就不打擾二位敘舊了。”
老王朝黎葉揚揚眉，給他一個男人都懂的眼色，才嘴角上翹神情曖-昧地離開.
“……”
黎葉不好解釋什麼，轉而嘆口氣道:“小彭，你何時成了軍統的人啦?”
正是千嬌百媚的彭伶俐，以前老蔣拉攏他時派來的四大女警衛之一，後來接着他和蔣夫人宋三小姐的名頭，在武漢成立不弱於軍統和中統的勢力。現在看來，老蔣將她們收編了。
“黎爺，您自然是甩手走了。我們這些個亂世中的浮萍，無依無靠的，只能求着你們男人賞口飯吃。正好戴老闆憐惜錯愛，奴家才苟活於世、啊……”
她一身白色狐裘大衣，聘婷繚繞地靠了過來，不想被黎葉閃過，她歪倒在黎葉的座椅裡，先是驚叫一聲，隨即吃吃地笑了起來。
“哎喲，早就聽說堂堂炮神怕老婆，不想，咯咯咯，還真是被人家試出來了呢。”
她如今已經成了一個應變表演大師，整個人都像是裝進了一個陌生的面具下，又像是被狐妖附體的畫皮.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你不是向夫人。”
黎葉沒搭理她的魅惑，淡淡說道。
“啊？哈哈，當然，人家當然不是。真正的向心影早在被姓胡的拋棄後大病一場，被她家人接去了香江去治病。人家只不過借用一下這個名滿長安的交際花的名頭罷了。”
她笑顏如花，眼中勾動雷火一般熱力燙人，笑道：“黎爺，您還是關心愛惜奴家的是麼？”
黎葉聽到這樣的甜膩嗲言，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伸手阻止道:“好好說話啊。”
她“哎喲”一聲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笑得直喘氣……
“你呀，適可而止吧!你若不想跟着老戴，我可以說句話。想來，老戴還能給我個薄面。”
黎葉發現他的保證，換來的是她笑出淚花的猖狂.
“不必了吧，您呀，還是保住自身再說唄.難道您不知道……”
她募的面色一白，捂住嘴不再說。顯然說漏嘴，責怪黎葉“套”她話，眼中閃着惱恨。
“呵呵，老頭子想要對付我，很早就這麼做了，唯獨這次例外？你以爲我在乎？！”
黎葉反而憐憫地看看她。
既然她無視他的好意，他自然不會熱臉去貼她的冷……呃，那個，不會上趕着惹她嫌棄。
“你……”
她反而呆呆地看着“囂張”的黎葉，眼中閃過遺憾、難過、懊悔，隨即變成深深的忌憚和恨意。
“哈哈哈……”
很快，她笑得花枝亂顫，收斂了所有情緒，崇拜道：“黎爺啊，您還是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豪氣。奴家可是真心愛慕得很啦。”
“是嗎？”
他感受到她動了殺機，也懶得再跟她周旋下去：“敘舊完畢，咱們該有一別啦。”
“喲，這就下達逐客令了麼？人家……”
她對他到底存有陰影，恐懼爲敵。
“廢話少說，有什麼招數就儘管使出來，我全部接手便是。”
黎葉不再對這個熟人客氣，淡淡問道：“你現在男人姓戴，還是姓毛？”
彭伶俐，哦，軍統第一枝花向心影，面色被他的問話嚇得煞白：“你，你……”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黎葉嘆口氣，走到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兩者對面而坐：“你還沒回答呢。他對你好麼？”
她死死地盯着他不帶半絲情感的眼睛，半晌才鬆開緊握的拳頭，低頭輕聲答道：“人鳳對我很好。”
黎葉一怔，沒想到她頂替了向心影的身份，落得跟那原本的軍統第一美女間諜同一個命運。戴笠將她收爲麾下後，還是將她送給了手下的毛人鳳。而毛人鳳這種官場腹黑高人，絕非良配。
他沉默半晌，寫下兩首詩，隨手遞給她……
她打開一份，念道：“改名喚作向心影，從此麗媚俏人憐。梳洗成妝應侍戴，怎奈靠山不是緣。”
詩詞對於民國女人，特別是標榜上層人士圈子裡女人們，非常有魔力。
“……不是緣啊！”
她喃喃重複念着，不禁想得癡了。
這一首不是可名傳千古的絕句，但卻最貼切形容她的當前際遇。
想到當初戴大老闆一身攝人氣勢，可謂人上人，對她輕言笑語相詢：“來跟我吧？”
她當時笑了笑，立即應允：“好啊。”
……
情景當時如夢令，閃回片刻已薄情。
黎葉將跌落在地的第二封遞給她：“這是給毛人鳳的。”
他心道：“或許在以後可以救她一命。”
她擦去眼中霧水，打開看了看……
向影求成人中鳳，竹立失機籠中鳥。
胡逸轉看離素手，裙帶花謝記瘋嬈。
“這……”
她看不懂，皺着眉頭，望向黎葉。
“回去吧，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對毛人鳳有交代了。帶句話給戴某人：萊蕪舊事不要淡忘了。”
黎葉揮揮手，看着她楚楚可憐地起身、疑惑地一步三回首地離去……
“向影求成人中鳳”一句，是講毛人鳳苦忍接受戴大老闆的安排，甚至苦心經營、想盡辦法討好追求向心影，絲毫不顧同僚的恥笑，在他眼裡只有往上爬……
“竹立失機籠中鳥”一句，是講戴笠飛機離奇失事後，向心影很快便會受到毛人鳳的迫害。
“胡逸轉看離素手，裙帶花謝記瘋嬈。”
則是假借真正向某的前夫胡某視角來看，被當成瘋子看押起來的軍統第一花，花開花謝一目瞭然，到時誰還記得老戴追捧的這朵“裙帶花”呢?
黎葉嘆口氣，他發現不能當成詩，算是預言字謎的一則文字吧。估計毛人鳳謀得軍統第一人寶座，到時對她對手，看到或者想起這四句文字，或許會有顧忌……
一首詩或者一則箴言偈語，足以了斷熟人舊時的那點牽扯。以後，兩相便成陌路人。
“黎爺，好本事啊!”
老王看樣子想來取經，一臉豬哥相。
“這女人有毒，碰不得，沾上你，付出的代價，你會心痛的。”
黎葉笑了笑，二人並未深交，言盡於此。
“呃，好吧。”
老王嘴裡答應了，眼裡卻是不捨.
“哧!這傢伙……”
黎葉搖搖頭，看着他着急忙慌地追了出去，不有覺着好笑。
追求女人，是正常男人都想做的事情。但少有人這麼迫切的!不過，這老王雖說不是後世人人驚懼景仰的隔壁老王，但他是陳誠的保定同學校友，足以在第九戰區和國府橫着走了，想來不太會顧忌戴笠。
第二日，春風滿面的老王回來了，可想而知，估計此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主要是黎葉的相關信息，都被這癡漢泄露給了向美女。
“黎爺，長嶺、南元宮、軍儲庫、鄔家莊、白沙嶺、天心閣……等地告急，要求炮火支援。”
老王在回味和向美眉的美好時刻，通訊兵自然地向黎葉彙報。
“嗯，知道了。”
黎葉接過炮兵偵查員傳回的座標資料，拉着神不守舍的老王，出了外間……
“轟轟轟轟轟轟……”
鬼子習慣性的猛衝猛打地突進，這次照例落下了物資補給，不僅僅彈藥告罄，而且糧食即將見底，所有鬼子都瘋魔地加入突擊戰鬥，就好像不佔這城，他們有死無生!但在嶽麓山的猛烈炮火下，第3師團的鬼子再次失利，扔下大量屍體後撤……
第6師團現位於榔梨，第40師團位於金井，眼看着第3師團被圍入局，鞭長莫及。
“黎主任啊，鬼子瘋了麼?”
老王終於清醒，看着鬼子屢敗屢戰，最後竟然付出大量犧牲、頂着炮火混進了國-軍城防區域內，兩軍混雜在一起，炮兵只好停下炮擊，免得炸傷自己人。
“底下第三師團沒了炮火支援，只能這樣拼命。還是向我們中國-軍隊學習的這辦法啊!”
黎葉有些遺憾，他不能離開炮兵陣地下山支援，也沒法去榔梨、金井覈實另外兩個師團的炮兵陣地.好在老王這人不討厭，還算聊得來。
“哎，這回，可讓鬼子嚐到了我們步兵受的苦了。說來，是我們炮兵沒有撐起戰場支援的大旗啊，懺愧!”
老王嘆口氣，拿起望遠鏡，沉默不語地又看起了遠處的縣城激烈攻防戰……
“老薛準備充分，計劃周密得當，這回鬼子彈藥匱乏的情報又被預10師及時繳獲而得知，鬼子第三師團掙扎不了多久了……”
黎葉如此安慰着。
二人都知道，炮兵的活計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看步兵守不守得住，一旦崩盤，還是會功虧一簣!
“報告，委員長電令……”
蔣介石親電薛嶽並第10軍軍長李玉堂以及該軍各師師長，勉勵各部死守長沙。
這份抄送給炮兵單位的電報，不無顯擺的意思。
老王看過來，羨慕道:“委座還是對你最看重啊。”
黎葉咧咧嘴:“呵呵……”
他強烈感受到，隨着這份電報的到來，一股危機籠罩住了他。只要長沙城不再需要炮火支援，或者國-軍各部進入勝利收官階段，他黎葉在老蔣眼中變得“可有可無”時，就是老蔣和其狗腿陳某等人對他下殺手之時……
“好啊!打得好……”
老王忽然開心起來，叫道:“所有單位準備，炮火支援，延伸覆蓋縣城外陣地……”
只見守軍再次打退了鬼子的拼死進攻，給了炮兵施展強大火力支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