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此山中,緣何不知所處。
正是黎葉等人此即尷尬所在,總之在卡車還能通行之處,黎葉還能勉力往前趕路。
但,少了近半人,還都是戰鬥警衛人員,未免心裡會不踏實。
“吱!”
將車開進一片山林中隱蔽起來,黎葉掃除一下痕跡,才和一幫專家們商議起來……
“那好,程教授,我分發武器給你們,你們自己沒問題麼?”
最後,黎葉取出一些對他而言是雞肋的南部手槍,分發給了車上這些談判專家們。
“沒問題,我們都受過一些武器操作訓練。”
面對困境,而且黎葉此時又要離開,專家們現在只能抱成團,攜手自保。
“遇到敵人或者危險,就開槍,我聽見後,會第一時間回來援救……”
黎葉囑咐一番,看了看暈厥中的小李,才果決離去。
現在必須儘量地爭取時間,這個戰士不能因爲缺藥而失去他本應能活下來的生存權利!
“呼哧、呼哧……”
黎葉將速度發揮到了極限,氣息保持着悠長的頻率,一道閃電般躥出老遠,眨眼間便從隱蔽處上了山道……
清晨的薄霧漸漸濃厚起來,但黎葉的超強視力,能在跑動間清晰看清所有事物,順着山道上並不明顯的痕跡,他很快追蹤到了一處三岔口。
三岔口,正前方是一處陡峭的山壁,不是很高,只有約30多米的樣子,但是光禿禿的山岩,很難攀爬。
正面這條小石徑,通向山壁底角的一處山石裂縫,上面堆滿了鳥糞,氣味很濃,遙望裂縫裡面,蒸汽騰饒,尤有幾分綠色在其間。
拐向左側一條道纔是主道,但這青石板古道上面塵灰很厚實,沒有半點近期行人走過的痕跡。
鳥糞上沒有腳印痕跡,青石板上也沒有。
黎葉將視線轉到右側崎嶇的山道上……
右側山道全是硬石頭,狹窄異常,最寬處只有一米多寬,最窄處不到半米,而且其邊上就是斷崖,很難行走。
黎葉探出身子,望了望,雲霧繚繞的遮掩下,崖似深淵。
恐高的人,估計會直接眩暈、一頭栽下去……
“呼呼嗚嗚……”
山峰吹過,雲霧翻騰,風吹過石峰的聲音,聽着很瘮人!
正此時,太陽從雲層下方掙扎出來,光線灑落,半壁懸崖的雲霧顯得更加生動,好多雲霧團好似變成可愛的小動物在乘風追逐嬉鬧,很美!
無怪乎古人會將這大山神魔化,險奇怪峻,卻又是一處秀美仙境般的存在。
“咦?”
天剛放亮,光線難免刺眼,黎葉眯着眼側頭避讓,忽然發現了一處石頭上的細小反光。
走進一看,卻是一顆油亮嶄新的三八步槍子彈,這隻能是黎葉剛搶鬼子、分發下去的那批子彈,否則,要不就只能是鬼子來了這裡。
但後者顯然不可能成立,因爲鬼子紀律森嚴,正常情況下,絕對不可能隨意拋棄、或者遺落武器和子彈;若是想要佈局,這麼一顆又太小氣摳搜的了。
只能是林排長等人,或者是張小虎二人!
“這麼說,他們出事了?!連示警都沒能做出,便被俘虜了?”
黎葉疑惑着快速行進,順着這懸崖邊上的崎嶇小路,漸漸往上,直至百多米高處的山樑上時,剛踏出一步,便赫然色變、收回了準備探出去的身形,整個人臥倒在山樑這一側。
小心探出頭去,山樑之下的密林中,被人爲地砍伐出了好大一片空地,這小二平方公里的平地上,建有百十棟木屋建築,外圍都用荊棘柵欄作爲籬笆隔牆,將這片山林分出兩個決然不同的空間,頗有山地民族特色。
這不是最關鍵的,而是一大隊運輸車隊,將這片山民世居之地團團圍住。
“怎都是國-軍!”
黎葉仔細分辨,絕對是國-軍,小鬼子若是湊齊這麼些身高超過一米七的一支部隊,估計要從全國範圍內湊才行,但是僞裝成國-軍劫掠山民,太費事,除非腦回路非正常的鬼子指揮官纔會這麼幹,要不就是執行重大滲透任務……
身穿民族特色服飾的山民們,都擠在一處類似打穀廣場的空地上,大人緊緊護着小孩,面目神情看着很是無助恐慌。
吸引黎葉目光的,是十幾個被攤在門板上的男人,正是失蹤的林排長、張小虎等人。
“這是怎麼了?”
黎葉沒看出來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見到他們昏迷狀不動彈,心底裡便隱隱覺着不妙。
四下仔細觀察,這幫國-軍,居然連警戒哨都沒佈置。
看其自個兒聚餐暢飲、享樂快活無邊,對那些山民、以及林排長、張小虎等人不管不顧,這架勢,若要是鬼子,估計等他們吃飽喝足,便會大開殺戒。
黎葉趕緊悄悄摸到近處,取出消音手槍,便立即槍鬥術,拉開“地圖”,很快在荊棘籬笆隔牆上,找到一處隱秘的小門。
開春發新芽,整片環衛山村的荊棘籬笆隔牆,顯得生機煥發,一點點嫩綠累積呈現,很養眼。
這處小門,是用幾根黃綠斑駁的細水竹、綁紮荊棘條而做成的,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它。
只是在槍鬥術生物能量圖譜中,它的生機不及整片綠牆,才很顯目。
黎葉小心地挑動細竹荊條小門後面的門閂——其實就是一根米長的細竹,然後,輕輕提起小門,將其打開後,迅速鑽進裡面,反手關好它……
“曲營長,小弟我敬你一杯,沒想到這幫鄉巴佬,還有這等好酒……”
“乾杯,乾杯……”
……
酒菜香味和吆喝聲,立即變得更加清晰入耳。
暗門被一處乾草垛給遮擋住了,草垛後面,是一家山民的木屋,主體架構是粗樹幹+木板,間或夾雜着粗水竹作爲建築材料,古樸中帶着竹韻民族風,很雅緻。
這棟木屋再往前,便是村民聚集的廣場。
那幫國-軍也在那兒,聚餐很投入!
他收起手槍,想着取出更具威脅的傢伙什才行……
“哎!”
黎葉很快出來到了打穀廣場處,端着一挺機槍,帶給這些酒囊飯袋們的震撼,是相當大的。
“噠噠噠噠噠噠……”
他的開槍,差點讓一些想要下暗手撿便宜的國-軍士兵尿褲子。
“誰再動,子彈可不長眼!打死不怪。”
黎葉這話很不負責任啊。
麻蛋,什麼打死不怪?你不開槍,不就行了!!!
“好漢饒命!我們都老實,配合!”
小三百多號人立即丟下槍,放下飯碗和酒杯,老實地抱頭蹲下……
這姿勢很熟練嘛!
“說說,你們是什麼人?”
黎葉將他們的武器快速收繳一空,問道:“怎會來這裡、劫掠村民?”
“我們……”
那個上尉營長頹然道:“我們是給山城警備司令部運送物資的,前幾天山裡下雨,山體滑坡、把路給堵了……”
編外?搞後勤的?
黎葉當然不信,特別是這傢伙閃爍其詞,不敢看他……
“你認識我?”
黎葉忽然心頭靈光一閃,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不!不不……”
上尉營長面色悽楚尬笑道:“我、小的們哪會、哪敢認識好漢您啊?!”
他的聲音中的顫音,出賣了他。
“現在,我沒空理你們。”
黎葉吆喝道:“老鄉們,把這些傢伙們綁了!”
山民們起初有些無動於衷,直到一個年長的山羊鬍子老者用土話說了些什麼,山民青壯才一個個跳了起來,很快把一幫身着國-軍正統軍裝的傢伙們、綁成各種羞恥姿勢……
“我可對你小子印象深刻啊!”
黎葉眼尖,收起槍後,走過去,一把扯下一個壯漢的帽子,再揪下他僞裝的鬍子,一張熟悉的黑臉出現在眼前。
呵呵,你這眯眯眼,怎都難隱藏,估計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多謝這位俠士!”
村中那位頗有威望的山羊鬍老者,此時出來和黎葉交流,一口官話,說得不太標準,但不影響溝通。
“我還要謝謝你們,救了我這些同伴啊。”
黎葉不接受長者的拜謝,他側轉身避開後,笑道:“不知道長者怎麼稱呼?”
“小老兒姓田,也是這田家坳的族長。”
田族老笑得親暱,不過眼中的精明很清晰,他也試探問道:“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此番救了我田家坳上下百口性命,小老兒一定供奉長明燈牌位……”
“哎!這就不必啦。”
黎葉趕緊擺手,以前魯中人民這樣給他立過長生牌位,後來給總部某些人以此爲名目來調查、鬧騰過一陣子,他哪敢再經歷此事,起碼不能當他面弄這些個人崇拜嘛。
他自我介紹道:“我姓黎,您叫我小黎好了。”
看了看林排長、張小虎他們那邊,只見山民們散去前,將他們擡進了一處宗祠之內。
至於黑臉和那些“國-軍”士兵,自然是另一種待遇……
“田老,不知道,我這些同伴,怎麼成了這樣?”
黎葉問得自然隨意。
他始終沒有感覺到任何危機,即便是面對“戴-笠”手下的黑臉這些人,也沒有感應到不妥。
“哦,是這樣,近段時間是我們田家坳的春獵期,你的這些同伴,在昨夜場入了我們的獵場禁區,中了山瘴……”
田族老趕緊解釋起來,生怕引起了誤會。
這可是一人降服好幾百黑狗子的神人啊!疏忽不得。
“瘴氣?!”
黎葉眉頭一皺,擔憂道:“可有危險?”
“黎先生,請見諒,小老兒沒辦法保證他們全然無恙,但我村裡有祖傳秘方,在後半夜已經給他們服了藥,可是……”
田族老遲疑了片刻,還是覺着實話實說要好,“可是,能不能醒過來,得看他們自己造化啦……”
正說着,一個身手矯健的年輕小夥跑了過來。
他笑得很開心:“二叔公,……大俠,醒了,醒了。”
“山娃子,你小子恁果盡是說哈子糊塗話,啥子醒囉?”
田族老一根水煙擔子,急得就想敲到山娃子的腦殼上。
“哎呀。”
山娃子嚇了一跳,伸手護住頭,跳開一步,嘻嘻笑道:“那些人醒了嘛,去看哈子就曉得了嘛!”
他們的方言和川音、鄂湘某些地方的鄉音,都有些相似,黎葉還能聽得懂一小半,剩下的全靠聯繫上下文+語氣、情緒等猜測,大致上明白一點。
“黎先生,你的同伴好像醒了,一起去看看?”
田族老笑得很輕鬆。
那些人醒了,才能解除他們村“害人”的嫌疑啊。
只要黎葉知道他們村不是造成他的同伴暈厥的“兇手”,沒有誤會,還甚至是小有幫助,至少不會成爲敵對面。他們村裡,可沒人能抵得住這麼個神人啊!
“首……”
林排長見到黎葉進來,激動地就想掙扎站起來。
“哎,不用起來,我問過田家坳的族長——就是這位……田老,你們身上的瘴氣毒素治療,還要休養好一段時間……”
黎葉話未說完,一旁的張小虎激動地叫起來。
“那怎行?我們的任……嗚!”
張小虎還太嫩,急切間,說話沒了把門的,好在及時醒悟,自己給自己捂上了嘴巴。
“你們先呆着,我在外面遇上了一些熟人,先處置完他們,我們的事情,再商議。”
黎葉笑了。
其實他不像正統的黨政領導、或者總部培訓出來的那些覺悟很高的精英,對於什麼保密不保密的,執行得沒那麼死板,只看環境和人。
這些山民能聽懂他們官話交流的,估計也不多,即便是泄露給他們知道了身份,也沒什麼……
“……這麼說,你們還真是後勤部隊的?”
黎葉審訊很順利,笑道:“只可惜不是你們說的正規軍吧,軍統什麼時候拉起了山頭、建部隊啦?”
“嘶!”
上尉營長羞惱地瞪了眼黑臉——都是你小子暴露了身份啊!早知道就不該捎上你小子撈什麼油水……
悔之晚矣。
其實黎葉不知道,張雲鵬“上位”後,還真的在老美合作所的輔助下,建立了一批裝備精良的美械軍隊,只是都是掛靠在軍統下屬的那些忠義救國-軍名下、或者打着國-軍各地游擊隊的名號,人數超過了十萬!
“咦?”
黎葉忽然感覺到危機迅速籠罩,遙望天空,好些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正在迅速靠近……
“嗚嗚嗚……”
巨大的轟鳴聲音先行抵達,震得山林一片死寂。
“飛機,鬼子飛機來啦!”
“快,快隱蔽啊!”
……
上尉和黑臉最先扯開喉嚨嘶吼起來,由於被黎葉提審,他倆解開了捆綁繩索,但雙手還被反綁着,生死間有大恐怖,這能逼迫出難以詳見的能力,小碎步跌跌撞撞地跑着,卻很好地掌握着身體平衡,居然沒摔一次跤,速度還快,是幹藝術體操的好苗子……
“快把火滅了!”
黎葉沒搭理鑽進草垛裡的那幫軍統和國-軍的菜鳥,指揮着田族老他們,將黑臉等人燃放的篝火快速弄滅……
百十號男女老少都是幹活的好手,挖坑蓋上泥土,上面加一層木炭,打溼後,連煙火氣味都能全部吸收掩蓋住……
用時不到半分鐘。
等大家都藏在荊棘隔牆底下,黎葉才知道這處小天地,絕非不通世事的桃源勝境,他們居然能利用高達三米多的荊棘籬笆隔牆,在其中建造防炮坑!
既有綠化天然保護色,又有現代工兵技術的應用,不僅好看,而且結合自然環境,非常實用!
以至於,黎葉都差點忘了外面已經抵達上空的鬼子飛機羣……
“嗚嗚嗚……”
“咦?這是鬼子陸航的飛機,附近有大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