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轟、轟轟、轟轟、轟……”
三個連的防守戰打得……火力很猛、交戰激烈。
但正面對陣的經驗，是真沒多少！
打着、打着，便被鬼子的幾波衝鋒、漸漸引導了一處——小鎮外正對面的鬼子陣營主力所在方向。
“還是太菜啊！”
黎葉沒法叫停糾纏正酣的戰鬥，側翼迂迴的鬼子，他只得自己兜着。
“嗚嗯、嗚嗯……”
他從院中“開”出那輛95戰車，叫上極有表現欲-望的話癆曲，還有苦纏着死活都要跟來參（見）加（識）戰鬥的程教授，直接衝出鎮外。
“衝啊！”
曲營長見到黎葉都出去了，登高一呼，所有戰士都跟着這輛坦克，跑了出去……
“轟轟轟……”
黎葉卻並未開遠。直接停在陣前百十米處，對兩翼迂迴的鬼子開炮。
鬼子們捱了一通炮擊後，很有經驗地散開了。但這樣雖然逃過了坦克炮擊的重創，但給了後面三個連隊的戰士們“局部以多打少”的機會。
確實，側翼的“潰散”，短時期內，給鬼子正面的主力，造成的巨大沖擊，是難以用戰術變化調整、扳的回來噠！
“噠噠噠……”
只是曲大話癆的7.7mm口徑的重機槍，便讓正面扎堆的鬼子先鋒受不了。
不同於6.5mm口徑的三八步槍子彈200米外穩定強勁的貫穿力度，被7.7mm口徑的重機槍的子彈擦中即傷、打中則廢。
這7.7mm的子彈，鬼子研發出來，就是用來彌補6.5mm口徑有板子彈殺傷力不足弱點的。
前面進去，穿透身體出來，便是一個超過拳頭大的窟窿。
與有板子彈纖細的彈頭形狀不同，7.7mm子彈打中就有極大機率在人體內、發生翻轉跳動，造成的傷，除非有黎葉的強大恢復癒合能力，否則只有一個結局！
“嘎嘎，我，我恁你們，小鬼砸！”
曲大話癆手裡換彈夾、上膛、射擊，忙活不停，嘴裡也不閒着。絲毫不覺着累！
“嘿！我這……，小曲啊，給我試試，給我試試唄？！”
老程搓着手，那叫一個猴急難受。
“叮叮噹噹……”
鬼子的子彈敲擊在機槍位的防護擋板上，密密麻麻的動靜，聽着讓人汗毛都炸了。
這也是程教授乾着急的原因之一。
他想上手操作，過把子機槍掃射、殺敵個片甲不留的癮，但是等曲大話癆換彈夾的間隙、真的停下了一小會兒時，他老人家又被敵人子彈的動靜聲響、給嚇得猶豫了。
最後好容易鼓起勇氣，真的要上手試試時，人曲大話癆卻已經上了癮，打得正暢快吶，別以爲裝作耳聾聽不見、是你這小老頭子的特權，我曲專員也會！
老程沒辦法，只得將目光投向黎葉。
但黎葉那邊，他老人家更幫不上忙啊。
給炮彈拆保險，這個技術活+體力活，他老人家來不了啊；即便勉強能來，但是供彈速度，絕難配合得上黎葉的炮擊頻次——太快了！
他老人家過去，只怕是礙手礙腳、減緩黎葉炮擊速度居多，到時候影響了黎葉高效炮擊轟殺戰績，他老程也不願意弄成那個結局出來啊！
想着，想着，老程很是沮喪，合着來了，就是給小曲這個魂淡小子搬子彈來了？！不甘心啊！
“老程，過來開車。”
黎葉正要人幫忙，便教老程，道：“那是剎車、那是油門，咱把持住方向，直線向前就行……”
“好勒，看我噠！”
老程開心急了：“這可是開坦克啊，回去在那幫老小子跟前，可以吹一年的啦！”
“轟轟轟轟轟轟……”
黎葉剛纔打散了側翼迂迴的鬼子後，也發現了後面跟着衝出來曲、錢、侯等人的三個連，當下只能向前，一波衝鋒沖垮敵軍主力陣營，才能瓦解這次來敵的攻勢。
當然也有其他辦法，但是都及不上坦克衝鋒來得迅猛、快捷。
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和敵人搶時間。
“轟轟轟……”
“噠噠噠……”
坦克的猛衝猛打的架勢，這股子氣勢，就嚇得兩翼的鬼子趕緊回收、救援一退再潰的主力！
“叭勾、叭勾……”
“噠噠噠……”
鬼子們也不想退守、退守、再退守才還擊，但是那輛坦克的火力真的太猛了！
真不知道它怎會有那麼、那麼、那麼充足的彈藥的，按照他們的配置來估算，它早嘎啞火啦！
這也是鬼子指揮官百思不得其解的主要原因，也讓他謹慎地縮回了全部兵力——再來幾波炮轟，還沒逃出37主炮的射程，他們全都得被炸死！
這特麼還是咱島國產的95戰車麼？要是有着火力水準，別說華夏，咱早把整個亞-洲都給推平了呀！
雙方的火力差距，居然被一輛坦克給拉平、甚至超越了。
鬼子們不得不一退再退，直到剩下的兵力逃出它的主炮射程範圍爲止……
“算你們走運！”
老程感覺有些不太圓滿，要不是他駕駛技術不太熟練，還會讓鬼子們逃跑得了？
“真夠了！”
黎葉笑着解釋道：“咱們不能孤軍深入作戰啊，一旦沒了油，可就是吧這坦克給小鬼子送到手裡啦。”
而且，彈藥真的不多了。
“這倒是。”
老程爬出車外，看了看一路追擊造成的鬼子死傷現狀，原本很得意的神情，忽然面色變得煞白起來。
他看到過的血性場景，也不算少，但是親手參與殺敵，還這麼血嗤呼啦的場面，是頭一回。
“我，我，只是腸胃不舒服。”
老程死要面子。
“知道，知道的，我當初和我哥，第一次被一個小分隊的鬼子劫道，那場面，打得……嘖嘖……”
這時刻，怎少得了曲大話癆的摻活？！
他眉飛色舞地講起了“想當初”……
“哇哇……”
他這樣反覆提起初戰殺敵“哇哇”吐得腿軟的畫面，可把老程害苦了，吐得膽汁都出來了。
“行啦，大嘴，你去打掃一下戰場，多蒐集一些鬼子7.7mm口徑的重機槍子彈。”
黎葉趕緊止住這混球，否則老程等會還真的很難站得直啊。
“咦？對呀，我子彈！”
曲大話癆也不想老程給他起的外號（大嘴），被黎葉反覆推廣，拍了拍額頭，擰着兩個空包，便朝鬼子屍體摸去……
“喝口溫水，漱下口，會舒服一些。”
黎葉見過無數次菜鳥吐得慘絕人寰的場面，像老程這樣愛面子的長者，安慰什麼的其實不需要，他們自我心理調節的能力超強。
畫蛇添足給這類要強的人做心理輔導，一定會起到反效果。
選擇無視，纔是對他們此時最大的尊重。
下一戰，再遇上這種血拼場面，他們絕大多數都會完全恢復，而有了精神抗體的他們，成長速度是其他心理素質弱一些的人的好幾倍，但從精神狀態上來說，絕對是敵人的噩夢級別的對手。
“……謝謝。”
老程有些小尷尬，他平素也不這樣，真是丟面子丟到姥姥家囉。
“直行駕駛，操作熟練了麼？”
黎葉轉移他的注意力，問起了駕駛，“等會教你倒車、轉向……”
“那……還是我，開回去？”
老程眼睛一亮，也沒把水壺還給黎葉，他自己掛在腰間，反正黎葉也不在意……
“對，是你。”
黎葉微微搖頭笑了笑，強調道：“你若是一直保持今天這個駕駛狀態，以後……”
“以後都是我來開？！”
老程驚叫着跳了起來，剛剛損失的體力還沒完全恢復，但是精神狀態好轉回來。
“嗯。不過，這開坦克可是一個苦差事，時間長了也會枯燥……”
黎葉知道長時間疲勞駕駛的苦楚。
“不不不啊，我不會覺着枯燥，一點都不累！”
老程來了精神，伸長脖子叫道：“大嘴，你個混球，還沒收拾好麼？快這點兒，等會兒，老子可不等你啦！”
“小老頭子，不許叫我大、大嘴！”
曲大話癆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鬼子屍體堆裡、傳了過來。
隨即他掛着兩包子彈，手上還抱着一小木箱子，小跑着過來。
“什麼呀這是？”
老程也不在意小曲的還嘴反擊，“咦？哪兒給你撿着的這麼些機槍子彈！”
“鬼子送的！”
曲大話癆的詼諧天性，只在熟悉的人面前展示。
“去去去，想着這美事吶！”
老程越來越喜歡和這混球擡槓，思想單純的軍中漢子相處，要比那些同行們來得舒適、沒壓力、不用提防那句話裡就有什麼暗語、或者陷阱……
笑鬧中，後面的三個連隊也追上來了。
打掃戰場的事情，交給他們，三人則回到坦克內，給打掃戰場的戰士們壓陣……
回到小鎮內，清點完戰利品後，好多人都喜形於色。
“黎爺，大豐收啊。”
錢軍易第一個跑來報喜，因爲他們二連這次的戰績是最拔尖的，而且繳獲的戰利品也更多，露臉的事情，他怎不來黎葉這裡顯擺、求誇讚？
“做得好。”
黎葉和他們三個連隊主官，都在刻意規避隊伍的傷亡問題。
這個隊伍，人員成分混雜，不能像正規八-路、或新-四軍部隊的帶法，戰鬥總結，他們連隊自己去做就行，好壞自己有數就行。
主要的激勵士氣的辦法，還是靠打掃戰場——財物自得、或者上交隨你自願，戰利品物資，彈藥集中分配下發。
其它多餘了許多槍炮（主要是槍），導致現在全營戰士、還有老程他們這些專家、醫院醫護人員們，人手一把手槍+步槍、或者手槍+衝鋒槍的配置，
全是日械裝備，火力強大，彈藥補給也很方便——直接搶小鬼子的就行。
“小鬼子就那三板斧，飛機，大炮，加坦克衝鋒！”
曲偉年給一連戰士傳授經驗，漸漸的，二連、三連的都悄摸着過來“偷學”……
跟他堂弟是真親，人越多，話匣子也就大肆敞開了造，這類人稱爲“人來瘋”。
到了後來，“想當年”的事情，難免會夾雜着某些明顯吹噓的痕跡。
但是大家都是看破不說破，也沒什麼娛樂節目，聽着四五不着六的營長吹噓過往（不存在）的殺鬼子戰績，當成評書故事，也蠻不錯的……
“哈哈哈，營長，再來一個！”
……
“小黎啊，我看要換你去講講，那才更鼓舞幹勁。”
程教授現在乾脆不跟那幫專家混一塊兒了，主要是他吹噓太過，人都不信啊，頗受打擊，想着下次再打臉還回來！
“我？現在沒必要。曲營長做的，挺好。”
黎葉笑了笑，隨即問道：“咱們糧食還多麼？”
“啊，這個？我得問問去……”
老程醒悟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個首要問題，我還真給忘啦。”
“別。”
黎葉拉住他，道：“這事，不宜張揚，我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
老程小心地看看四下，見到戰士們都圍在曲偉年周遭，也鬆了口氣。
黎葉沒帶上老程，因爲他需要做的事情，除了糧倉的管理員（暫時空缺），沒法讓其他人知道。
“咦？咱們的糧食是不是多了？！”
炊事班的戰士纔是最有數的。
“喲？黎爺！您怎麼來啦？”
當黎葉正準備從糧食庫出來的時候，正巧給他們堵個正着。
“哦，要做晚飯了？”
黎葉愣了愣，瞬間恢復正常輕描淡寫的語氣，“給你們拉來了一車糧食，我下了半車，還有半車——等鬼子飛機來時，緊急轉移時用，那半車先別卸貨，知道麼？”
“剛繳獲的？！”
炊事班的戰士們都喜出望外，有糧心不慌啊！
“記得封鎖這個消息，免得潛伏的敵人來破壞。”
黎葉的藉口真的很隨意。
“是！”
但是炊事班的戰士們都陷入亢奮的情緒中，自然無有不許！
“今天剛打了小勝仗，多做些好吃的，犒勞大家。”
黎葉笑着扔下一句話，便轉道去了醫院。
他能保證糧食、武器彈藥，但是藥品，還真的只能依賴靠山鎮藥品庫房的那點存貨。
現在每天都在增加傷員，藥品早成了緊缺物資。
“黎爺，您放心，我們託本地山民，花高價，正在蒐集山裡藥材，只要您保證大山一線暢通，我們這些傷員，很快便能傷愈出院……”
醫院的好消息，給了黎葉很大動力，也讓他鬆了口氣。
“好，辛苦大家，今天我讓炊事班安排了豐盛的晚宴，到時給大家送來，聊表謝意！希望大家……”
現在具體形勢怎樣，沒人說得清楚，他最少也需要幾天時間，來梳理清楚周邊的戰局情況，這之前，還要扛得住鬼子每天的三板斧襲擾，他的壓力纔是所有人裡最大的那一個。
讚揚鼓勵了所有醫護人員一番後，黎葉剛出了醫院門口，便遇上了曲、錢二人。
“黎爺，有消息了。”
麴錢二人的面色很奇怪，“湘西雪峰山開戰了，鬼子集結七個師團，號稱十萬兵力，目的不明確啊。
該不會是……我們吧？”
這倆貨，有了妄想迫害前期症狀。不過給他倆弄情報信息的能力，點個贊。雖然真實性和詳細內容估計都有偏差，但是及時性能保證，算是很不錯了。
“離我們還遠，就爲了咱們這三百號人？嘶……”
黎葉笑着迴應，隨即心裡也犯了嘀咕，開始盤算起來……
“黎爺，有可能啊。”
曲偉年煞有其事地開始分析，道：“鬼子在華中華南等地，拉開了漫長的戰線，把周邊戰區的華夏部隊兵力都給吸引住了，鬼子再轉頭調派兵力，只需要把我們圍死，彈盡糧絕之後，咱們可就不妙啦！”
“彈盡糧絕？”
黎葉想笑，語氣中帶着強大的自信，道：“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