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戰俘找不到“親人們”,只是累的像條狗。
但是,中方陣地,卻是真正的遭遇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危機。
危機,首先不是來自於日軍,而是來自於自己人。
是已經逐漸失去控制的戰俘們。
從離開日軍陣地300米左右,在二貨男的帶領下,戰俘們就開始小跑着前進。
可到了後來,當距離日軍陣地越遠己方陣地越近的時候,隊列就已經不復存在,無論跑在最前方的二貨男和一百官兵以及懂得道理的戰俘們怎麼怒吼,戰俘們也聽不到了,從留着幾分力到後來所有人乾脆就是發力狂奔,一萬多號人,從山丘上望去,也是鋪天蓋地的藍色。
對生的渴望已經讓那些戰俘們忘記了軍紀忘記了同伴,他們只想快點兒跑,跑到安全的地方。都是當過兵的,知道別看槍打不到,但日軍還有炮,一輪炮下來依然不會有多少活着。
就連二貨男這時候都彈壓不住了,只能眼睜睜看着一萬多人呼嘯而過,向一里地外的己方陣地狂奔而去。那情形,就像是一羣狂奔的野牛,任何阻擋他們的人或物,都會被他們撕扯的粉碎。
如果,放任這一萬多人就這樣衝進陣地,整個防線都會七零八落,那對於任何一支還面對着日軍的軍隊來說,都是極爲可怕的。假若日軍在此時開炮,不光是戰俘們死傷慘重,陣地上的771團也將損失慘重。
然後,直聽見“噠噠噠”機槍的怒吼,距離跑在最前方戰俘一百米左右的位置猶如遭遇狂風暴雨一般,激起一片塵土。
那是高達十挺重機槍和五十挺輕機槍全力開槍射擊的結果,早在數個小時前,劉浪就讓工兵給他們在哪裡設定好了射擊位置。因爲,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在經歷了暗無天日的兩個月戰俘營生活後,突然逃脫大難,那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難以控制的。讓難以控制的一萬多人衝進陣地,那就是個災難。
要想讓他們冷靜下來,唯有死亡。數十挺機槍在寬達一千米的野地上用彈雨警告着這失去控制的一萬多號人,不冷靜下來,那等待他們的,不是生,而是死。
一百米的緩衝,足以讓跑在最前排的冷靜下來,放緩腳步衝身後高聲大叫,雖然也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導致踩傷的,但經過數分鐘的慌亂過後,一萬多狂奔的人羣終究是冷靜下來。
直到這時,劉浪才揮揮手,一個軍官揮動着手中的小紅旗,一挺挺機槍才停止了射擊,一隊隊士兵端着槍在各自排長的帶領下向前快步跑去。
“我想知道,如果戰俘們對這樣的警告視而不見依舊往前跑的話,你真的還會下令繼續開槍嗎?”未來大將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呵呵,綿羊如果敢衝擊獅子的領地,那他們就不是綿羊了。”劉浪齜牙一笑。
笑得未來大將心裡隱隱發寒,他敢肯定,劉浪一定會開槍。
很多人都把劉浪看成天才,屬於頭腦型的那種,但其實和劉浪接觸越多,未來大將越發現,劉浪是個真正的軍人,從細胞到骨子裡都是,很多人只不過是被其披着溫和的外表給矇騙了。
其殺戮果斷一點也不亞於在軍隊裡打磨鍛鍊了十數年的老牌軍人,爲了戰爭能夠勝利,他從未吝嗇過犧牲,不管是他自己亦或是中國人。
未來大將對遠在漢口的劉湘實在是充滿了好奇,他是怎麼培養出劉浪這樣優秀的家族子弟的,僅靠着十數年來如同小孩兒過家家一樣的川省大戰這樣的遊戲嗎?
就算聰慧如未來大將,也萬萬想不到他眼前的這個胖子,可不是劉湘所能培養出來的,如果非要說培養,那是經歷了抗日戰爭、抗美援朝戰爭、和阿三的戰爭、和叢林猴子的戰爭,經歷了來自紅色北極熊數十年巨大壓力,經歷了歐美諸國數十年打壓辛辛苦苦纔開始民族崛起的共和國八十幾年時間才培養出來。
從來到這個時代,這個祖孫三代皆爲共和國軍人,從來不靠父輩權勢只靠累累軍功來閃耀家族榮光的共和國利刃就明白,想贏得這場讓國家和民族傷痕累累的戰爭,想不付出犧牲,那只是個夢想。在國家和民族利益面前,沒有誰可以不被犧牲,包括他親手創建出來的獨立團甚至包括他自己。
至於說這些已經丟掉軍紀的戰俘,在他們瘋狂的奔跑之前築起彈牆,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一次提醒,在戰場上,沒有人可以違抗軍紀。曾經丟失的,必須自己找回來,如果找不回來,那就去死吧!
鮮血,可以讓他們找回曾經丟失的東西。
與其讓他們以後會繼續恥辱的死在日本人槍下,那不如死在自己人手裡。劉浪回答未來大將話裡的第二層意思就是:獅羣又怎麼會坐等綿羊對他們進行攻擊?
還好,在機槍彈壓下逐漸冷靜下來的戰俘們沒讓劉浪揹負上殺自己的惡名,在一排一排全副武裝士兵的引導下有條不紊的進入陣地並在陣地後方就地隱蔽。
在日軍看不到的山丘後,早在昨夜就出發的獨立團工兵連就連夜挖掘了一條比野戰標準還要深得多的戰壕,防不了榴彈重炮,但防山炮多少還是管用的。
看似過程很簡單,但卻是足足花費了大半個小時時間纔將所有戰俘包括因傷和身體虛弱落在最後方的戰俘全部收攏完畢。
“日軍戰俘已經抵達撤退日軍處。”潛伏在距離日軍陣地最近的曾經水也通過單兵通話器給劉浪彙報。
“傳令趙二狗,向目標0532區域開炮。”劉浪給身邊的通信兵幺十三下令。
與此同時,接到己方戰俘已經抵達重新構建陣地最前沿的寺內壽一目光猛然變得陰森。
“命令旅團炮隊,向中國人陣地開炮。兩個基數,打光爲止。”
在戰俘抵達3000米外先前陣地處,嚴守待命的炮隊就開始遵循軍令後撤,一直撤到距離中方陣地5500米,遠離對手山區11000米距離。
己方戰俘已經歸來,此時就算對手的榴彈炮開炮,也已經基本脫離射程了。一直憋着一口氣的寺內壽一要是還不報復,那還真不是寺內壽一了。
預先準備用來攻打中國人陣地所攜帶的兩個基數炮彈被要求全部打空,也可見寺內壽一對中國人的憤恨。只可惜第14師團距離此地還遠,否則,一個炮兵聯隊48門炮都指向劉浪所在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
寺內壽一當然不會知道,劉浪遠比他想象中更重視這次行動。獨立團特種大隊俞獻誠率領着七個特種小分隊全部出動堪比晉東大戰,方圓四十公里內,從距離石門城池五公里開始,總共七隊43個特種兵星羅棋佈成爲劉浪的眼睛,嚴密的注視着日軍一舉一動。
包括距離此地足有十公里的第14師團兩萬多大軍,都沒有逃脫特種兵們的監控,如果日軍炮兵聯隊真的出動,那同樣傾巢而出的第17師,第129師、第3軍第43旅包括獨立團炮兵營所攜帶的所有榴彈炮、山炮、野炮數十門將會離開山區,在這處丘陵和日軍來上一場晉東地區規模最大的炮戰。
105榴彈炮10門,山炮高達56門,野炮30門,近一百門大炮絕對會把日軍最多不會超過70門大炮打得喊爸爸。
當然了,炮是不少,但中方軍隊一樣有短板,像129師很多炮兵已經就打過迫擊炮,想讓他們短時間內就操縱着山炮和日軍經歷過嚴格訓練的炮手抗衡那多少有些癡人說夢。
可劉浪,還是有殺手鐗的。
爲此,劉浪甚至不惜暴露在晉東戰區都沒有發射過一枚的火箭炮連運動到距離陣地不過2500米的位置,只要日軍敢於炮戰,那暴風火箭炮就將第一次投入實戰,對其炮兵聯隊進行飽和式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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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忙於和對方榴彈炮、山炮、野炮進行炮戰的日軍炮兵聯隊對於這種從未在戰場出現大量殺傷地表目標的火箭炮是基本沒有任何防禦能力的。
如果能一舉幹掉其炮兵聯隊,那躲在山區裡的2萬大軍的作用,可不僅僅只是防禦等着日軍數萬大軍來攻,而是攻出去了。
如果以暴露“暴風火箭炮”的秘密爲代價來覆滅一名日軍大將外加一個師團和一個混成旅團的話,劉浪覺得這個生意還是大可以做得的。
只可惜,第14師團一直按兵未動,其炮兵聯隊更是遠在15公里之外,以火箭炮高達一萬一千米的射程也只能徒呼奈何。
甚至有些希望寺內壽一破釜沉舟來上這麼一招的劉浪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能打一場打仗,那就只能不打仗了。
在寺內壽一的命令剛下達,傳令官都還沒來得及轉身的那一刻,中方的榴彈炮就開始發言了。
在距離日軍陣地大約2公里處,騰起的巨大火球很清楚的表達着中國人的意思:對不起,你們還在俺們的射程內,繼續奔跑吧,各位。
10門已經被卡車拖着走出山谷的榴彈炮盡情的展示着其高達一萬米的射程和巨大威力。
寺內壽一的臉色頓時猶如吃了一大坨翔一般,還是熱乎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