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並沒有呆多久,南京城裡雖然沒有劉浪的什麼關係太過親密的古舊,但何上將和已經升爲上將的張治中包括自家堂叔曾提過給劉浪不小幫助的王世和,於情於理劉浪都應該登門去拜訪一下。
但劉浪在思索良久後卻是放棄了,甚至連禮儀都沒送,在述職完畢的當天就定好了第二天去武昌的車票,晚上也沒出去逛遊就呆在軍政部給安排好的旅館。
當第二天劉浪離開南京,收到消息的兩位上將包括王世和在內卻都只是微微一笑,臉上並無異色。恐怕誰看不出,他們心裡卻是悄然鬆了一口氣。因爲別人不知道但以他們的級別可知道,因劉浪歐洲之行的緣故,還有華商集團突然的崛起,從上海劉浪一下船,他的行蹤就全在中統的掌握之中。
無疑,這個時候去敘什麼舊情,不太合適。在這方面,劉浪處理的很老辣。
劉團座是坐着火車直達漢口再登船直上山城,被已經正式成爲四川省主席的劉湘美美的吃了頓火鍋再由華商集團派出的豪華轎車接着回了獨立團。
直到進了四川境,周圍窺視的目光纔算是少了許多。再到廣元,劉浪數次忍不住想敲暈他們的那些子牛鬼蛇神纔是沒有了。
雖然被人一路跟隨偷窺很有些不爽,這一路上也算是舟車勞頓,但相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光從交通工具方面來說絕對是中國最頂級待遇,如果身邊的陳運發換成紀雁雪或是小洋妞兒任意一個人,說他是遊山玩水也差不多。
山鷹率領的特種小隊可就沒這個待遇了。從時間上,他們要比劉團座還要早許多抵達中國,但這次因爲要跟着商隊一起活動,沒有卡車可坐不說,因爲華商集團還承擔了大量第十九路軍張炎部遣散官兵乘車離開粵省的業務。
他們搭上的這一批車隊,應該是最後的一批,爲了等他們,幾百人足足在這裡等了三天。
據說,這樣運貨帶送人的車隊,這一個多月來,足足有三十多車隊。華商集團也不知爲此多采購了多少廣東的物產以及馬車。
這一路上,他們還得客串武裝護衛,在地上走路的時間恨不得比坐在馬車上的時間還要多得多。也就是初次來中國的彗星和十名原住民當了回乘客,基本都是坐在馬車和船上欣賞着中國和海島上截然不同的風景。
只是,很多“乘客“”到地頭了也沒下車,反而是和當地的華商集團簽了合同,成爲了華商集團的僱員,至少有大半的人重新跟着華商集團的車隊抵達四川。
至於說張炎那三千人,只要打散了部隊並且出了粵省,基本上也就沒什麼威脅了,誰還會再去管你的死活?無論是國家領袖還是各位國府要員,操心的事兒多了去了,誰還會在意這些小事兒。
和劉浪剛見過面的新科四川王的川省大軍卻是不聲不響的多出了一支新61旅的番號。對於四川王這種自主加番號的行爲,軍政部那邊基本都是視而不見,只要不找軍政部要軍餉,誰會操那個閒心?這幫佔據各地的軍閥們別說成立一個旅,只要你有錢養得起,自己再成立一個軍也沒人說你什麼。
等特種小隊回到獨立團基地時,已經是六月中旬的事兒了。
距離獨立團基地的大門尚有兩里路,在山鷹和魯山東的帶領下,全體人員下車排列成整齊的兩隊向基地走去。包括那名因爲重傷了腿部養傷了半年依舊還只能一瘸一拐行走的士兵。
這尚是彗星和十名原住民護衛隊員們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這幫教官如此正式的去做一件事。
於是,也只能有些不知所措的也排好隊形,跟着特種小隊們的後面沿着不算寬的山路朝前走。
直到快看見傳說中的獨立團基地,彗星才知道爲什麼山鷹他們從來只把蘇曼達島那處在她看來已經固若金湯的護衛隊基地說成據點而不像他們一樣稱之爲基地。因爲,和眼前的這個用山峰做牆以峽谷當門的軍事基地比起來,他們那裡真的就只是像個大一點兒的工事罷了。
看着他們走近,那些山峰上佈置的不知有多少的火力點裡鑽出了不知道多少軍人向他們遙遙的行着注目禮。已經對軍事常識越來越熟悉的彗星知道,那些軍人背後代表的每一個火力點,都可以將自己這羣人撕得粉碎。
只是爲什麼,在那些穿着和進入廣元這座縣城就換上自己軍裝的山鷹等人一樣軍裝的軍人們紛紛筆直站出來的那一刻,一直肅然前行的山鷹等人的眼睛裡分明是多了一絲水氣。
彗星能感覺到他們的內心絕對沒有臉上那般平靜。
尤其是曾經水那個二皮臉,自從認識他開始,彗星就彷彿從來沒見過他苦過臉,哪怕是那次因爲幫她擋那杆突然從角落中突刺過來的標槍胳膊都被戳了個血窟窿,她給他包紮時他也沒苦着臉喊疼,雖然那和他幾乎快疼暈過去也有關係。
但現在,當看到不斷鑽出的軍人遙遙的筆直戰立,這個二皮臉慣了的傢伙竟然一張黑臉崩得緊緊的,甚至眼圈都有點兒發紅。
而當那名站在大門前,彗星女海盜半年前就認識的那個老熟人-----猥瑣胖子,在山鷹高喊“敬禮”,兩隊士兵們全體朝猥瑣胖子敬了個軍禮,猥瑣胖子很認真的還了個軍禮,並大踏步的走過來低聲說了一句:“各位弟兄,歡迎回家”之後。
二皮臉小兵曾經水竟然突然熱淚滾滾,雖然他很快就拿衣袖擦去了,但彗星分明還是看到了他臉上的淚痕。
這還不算。
“長官,山鷹向您報告,獨立團特種大隊第六小隊第七小隊全員二十八人完成任務,請求歸隊。”山鷹大聲道。
“允許歸隊。”劉浪肅然答道。“你們,很棒。你們看,弟兄們都在歡迎你們回家。”
“敬禮。。。。。。敬禮。。。。。敬禮。。。。。。”一聲又一聲的昂然大吼聲在山澗響起。
無論是哨兵,還是站在山腰或是站在百米之外的山頂,隨着喊聲,一個個士兵擡起手臂,衝着遠方歸來的戰友莊重的行着軍禮。
兩隊士兵也擡起自己的右臂行着軍禮向自己的戰友致意,不過這一刻,絕大部分士兵眼裡都閃着淚花,包括從來臉上都極少有表情被海島上女護衛隊員稱之爲“鐵面美男”的山鷹。
是那個猥瑣胖子有什麼特殊的魔力嗎?雖然彗星也不得不承認,穿上軍裝掛上軍銜的胖子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帥的,尤其是當他目光炯炯在每個人臉上停留並用那種略微有些嘶啞和金屬質的嗓音說歡迎回家的時候,極富魅力。如果不是彗星知道這傢伙是個“偷窺”狂魔的話。
當然了,彗星知道自己的那十名屬下絕對不會這麼想,那十名屬下都是親眼目睹過可怕的胖子扛着三百斤重帶着火苗的油桶狂奔的那一幕過,看他們看着胖子無比崇拜的眼神就知道。
彗星其實並不明白她自己要來中國幹什麼,到現在她都還不太明白,她只是本能的感覺她需要的東西不在海島,不在方圓數萬公里的大海。自從見識過劉浪獨力斃殺上百海盜,山鷹一箭斃敵,彗星就知道她想要變強,而這個東方古國或許能讓自己實現這個夢想。
想要變得更強,幾乎已經是彗星的執念。因爲只有變強,她和她的族民們纔不會被海盜欺負,這恐怕不是有了先進的武器就能改變的。在客輪上,手持着最先進衝鋒槍的上百海盜依舊被劉浪三人給殺得片甲不留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在這一刻,看到小兵曾經水的淚水和朝夕相處半年的中國兄弟們眼中的淚花時,彗星彷彿懂了一些,但依舊還是很迷惑。
眼淚,可不能使一個人變強。但是,彗星卻前所未有的覺得,這幫肅然戰立眼裡有些許淚花絕對算得上脆弱的男人們很強。尤其是當他們同時舉起右臂時,那是一種看不出但絕對存在的力量。
這真是矛盾啊!彗星一時間很難得到正確的答案。
“彗星,歡迎來到中國。”劉浪主動伸過來的手和滿臉的笑意讓彗星只能先暫時拋開了內心的疑惑。
快速伸出手和胖子的手碰了一下又更快速的縮回手算是給了猥瑣胖子面子又不讓他佔了什麼便宜去。
劉浪哈哈大笑,彗星還是半年前的彗星,沒什麼變化。
不過,山鷹和魯山東率領的二十六名特種士兵卻是和劉浪離開之前完全是判若兩人,先不說戰鬥素養,光看這精氣神,就和劉浪前世的戰友們差不離了。
“越是艱苦的環境,越是能將人錘鍊成百鍊精鋼”這話果然不虛,劉浪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