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相談甚歡之際,只聽外面一陣喧譁。
劉浪大踏步走出門一瞅,不由輕輕一笑。
故地重遊,又見老熟人。
不過,再想像先前一樣隱瞞自己的身份就難了。
足足一個連全副武裝的士兵將客棧圍的水泄不通,站在門口和負責警戒的孫無法交涉的佩戴着中尉軍銜的軍人卻是上次在和獨立團大比武中晉軍中最出彩的老兵軍士。
對於這個孤身面對獨立團十名士兵依舊不肯屈服依舊堅定舉起自己的槍履行自己身爲士兵職責的晉軍老兵,劉浪印象很深刻。
沒想到,兩年不見,這位就已經晉升爲中尉連長了。想來,這坐火箭一般的晉升速度和那次兩軍之間的大比武應該不無關係。
能獲得獨立團老兵們集體敬禮的,他在晉軍中可是獨一份兒。
見到劉浪走出來,正在和孫無法說話的中尉目光猛地一凝,慌忙小跑着跑過來,規規矩矩立正給劉浪行了個軍禮,“長官好。”
“哈哈,老龍你這搞的又是那一處啊!怎麼把老子給圍了。”見既然是已經被認出了,劉浪也沒有再遮掩的心思,當下舉手回了一禮,哈哈一笑道。
“劉長官,您竟然還記得我?”龍中衛眼睛裡驚喜莫名。
“那當然,我記得任何一個我見過的錚錚鐵骨軍人。”劉浪微笑道。
等龍中衛稍稍一解釋,劉浪才知道這個烏龍的來龍去脈。原來,雖然劉浪態度很溫和也表明自己等人的身份是軍人,但心存疑慮的客棧老闆終究還是抽了個空讓後廚的一個廚子跑去給當地駐軍報信,說這裡來了一羣來歷不明的人,腰裡貌似都還插着槍。
已經升職爲連長的龍中衛的連隊正好駐紮在天鎮上,一收到這消息那還了得?當下帶着自己一個連就跑過來把客棧給圍了。
直到見到孫無法,雖然經過兩年,但雙方還是稍稍有些印象,知道孫無法是獨立團警衛排副排長的龍中衛本來心裡還有點兒打鼓,按照慣例,警衛排出現的地方,一定會有大人物,他可別把獨立團大官兒給圍了。
沒想到,他猜測的成真了,圍的不光是獨立團大官兒,還是獨立團主官劉浪。
本來進入天鎮時劉浪專門找了個山谷把五臺三蹦子以及大家夥兒攜帶的步槍給藏起來,只帶着手槍進入鎮子就是不想驚動當地駐軍。但還是被當地駐軍給認出來了,劉浪也只能表示無奈。
因爲,他知道,既然龍中衛認出他了,那就代表着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老李同志馬上也就知道了。
老李同志雖然打仗一般吧!但人卻是個熱情人。這客棧恐怕是住不成了。
果然,沒過多久,統領一師駐紮天鎮地區的老李同志就帶着一個騎兵排從十來裡外飛馳而來。
故人相見,那自然又是一番客套,然後劉浪一行人就被老李請回了他的軍營。
第二天,因爲老李同志軍務在身,在沒有獲得太原那邊首肯的情況下可是不能隨意離開駐地,所以他不能像上次一樣送至太原,但卻非要龍中衛帶着一個步兵排隨行護衛。
老李同志也是個人精,現在的劉團座可不止是以前他第一次見的那個戴着青天白日勳章的抗日英雄,也不僅是將四川一統的新科四川王劉湘深得信任的侄子,而是,透過上一次劉浪和山西老大老閻同志的接觸,老李同志竟然發現這位也很受自己老大的賞識,並有意和他深交。
這纔是老李同志對劉浪熱情有加,時隔兩年第二次見面搞得熱情似火比親兄弟還親。當然了,劉浪當時對他的提醒,雖然他不是很放在心上,但至少說明劉浪對他的關切,這個人情老李同志也一直記在心裡的。
不過,在親眼見過劉浪等人乘坐的三蹦子的速度後,老李同志也只能收起了自己的熱情,放棄了讓自己的士兵隨行護衛。三蹦子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速度驚人,他的步兵排就算騎上馬也只能望塵莫及,還是不要給人添麻煩的好。
不過,有了老李同志的通關手令,劉浪一行去往太原的路上還是少了諸多麻煩。
只是,再怎麼是勞斯萊斯牌的,三蹦子終究是三蹦子,600裡山路跑下來,也顛得人骨頭要散架。不過這次,和從河北到山西一路略有不同,主要是劉團座身邊多了位女總裁在側。
有了苟大小姐一同上路,自然不能讓一女子呆三蹦子車斗裡受寒風肆虐。這位顯然也不願和一幫大頭兵們擠一塊兒,劉團座只能親任司機,已經學會耍流氓的女總裁順理成章的當乘客坐在他身旁。
這一路上,三蹦子特有的顛簸,讓劉團座佔了多少便宜不得而知。但女總裁每次下車休息的時候小臉紅撲撲的,腿基本都會發軟的事實讓獨立團其他十二名官兵都目不斜視全當裝作看不見。
至於他們是不是真的看不見,這,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麻痹,坐轎車都會腳麻的好嗎?更何況這種走平路都要抖三抖的三蹦子呢?劉團座其實很想解釋的。
只是,他很難解釋他飆車的時候某女總裁經常性的花容失色歪倒在他身上的事實。那股成熟女人特有的幽香也一直似有似無的縈繞在整個駕駛室。
還好,這個特麼的不用解釋,反正這個時代又沒行車記錄儀。劉團座默默的做如是想。
在老閻同志那座猶如庭院的山西省主席官邸,劉浪再次見到了兩年未見已經略顯老態的山西王。
還是在老閻同志那間書房,兩人分別落座待老閻同志的貼身大管家五妹子端上茶。
中國最大的軍閥頭子之一和曾創造中國對日本最輝煌勝利的年輕上校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對視着。
“劉浪你小子不老老實實在你四川呆着,怎麼跑老子地盤上四處逛遊啊!如果被軍政部知道你小子擅離職守,你小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老閻同志衝端着茶吹熱氣的劉浪一瞪眼,先發話了。
從那一副長輩對後輩的神態上看,彷彿對劉浪來此的意圖一無所知的樣子。
“嘿嘿,閻長官,我上次大戰之時留下一些頑疾久治不愈,聽聞北方一老中醫對此極爲擅長,故藉着送我團親屬回北平之機前往尋醫問藥,此番路過山西,哪能不能拜見閻長官當下?”劉浪燦然一笑,悠悠然說道。
劉浪這話意思很明白,別拿軍政部來嚇唬我,我上次被敵軍炮火重創世人皆知,都不許人出來找找醫生看看病?誰能把我咋的?而且,你看我多講規矩,來山西就來拜見你這個山西王。
小狐狸你就給老子扯淡吧!誰特孃的不知道你那個所謂的重創就是糊弄日本人好抽冷子去揍他們的招數?現在竟然還隨時拿出來當藉口。老閻同志被劉浪這一番胡扯弄得哭笑不得。
“得了,得了,莫瞎扯,直說,找老漢是不是爲了兵工廠搬遷的事兒,你說的那一千根炮管沒運過來之前莫給老漢扯這個。”老閻同志擺擺手,決定不跟劉浪這個小滑頭繞彎子,免得頭疼。
“閻長官,那一千根150炮管是廢鋼,就是運到您山西您也變不成重炮不是?融成鋼水重新鑄造再勾挖膛線做成山炮費時費力得不償失,那還不如向國外進口75山炮炮管來得更快,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劉浪見老閻同志不繞彎子了,也徑直開口道。
“沒錯,是這麼個理。一千根炮管是個好東西,可真運到我這兒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但你這個小混蛋,說白說黑都是你,有話直說,這次你又想用什麼代價打我山西機械廠的主意?”老閻同志目光在劉浪臉上微微一頓,道。
別看兩個人這會兒把一千根炮管說得作用不是很大一樣,但其實聰明人說話不用說得太透。一千根炮管說是廢鋼,其實完全可以拿來就用。但老閻同志的顧及劉浪很清楚,這兩年國內形勢變化很大,光頭校長對全國的掌控力越來越強,各大軍閥都在夾着尾巴做人,一千根重炮炮管,如果以老閻的身家和山西兵工廠的實力,最少可以造出200門以上的重炮出來。
一個炮兵團24門重炮,200門幾乎就是十個炮兵團,比中央軍還多。那你老閻想幹什麼?打算另立中央嗎?受到巨大威脅的光頭大佬很可能對山西採取某些老閻同志都忌憚不已的手段。
要不然,很希望有重炮的老閻同志對於這一批他垂涎欲滴的炮管也不會用些小手段拖着了。主要就是劉浪給的這個蛋糕太大,他怕被美味的蛋糕給噎死了。
“嘿嘿,這次啊!可不是我打您山西機械廠的主意,而是海外的一家公司,我只是負責拉皮條,哦,不,當個中間說客的。”劉團座臉上笑得很“淫蕩”。
老閻同志。。。。。。很有一種將手裡的熱茶潑劉浪一臉的衝動。
收購就收購,卻被你說得如此不堪。
不過,這貌似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