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日本兵跳下火車狼狽逃竄,林峰等人補了幾槍,又回到車廂裡。林峰這時才注意到這支部隊的穿着打扮,每個人都打着補丁,身上揹着弓箭、獵槍之類最低等的武器。
林峰來到一個黑臉大漢的跟前道:“你是頭吧?”那人很快反應過來,與林峰握手。“我是強容縣游擊隊的隊長劉洪,你叫我老紅吧。你們是哪個游擊隊的?”
“我們是栗子村的游擊隊,本來是想劫了這批軍火,壯大自己的力量,但是沒想到被你們捷足先登了。我們只好空手回去了。”
“林隊長,你客氣了,其實我們早就認識了,那一晚……”說着一個光頭的青年男子探過了頭,禮貌地與林峰握手。“沒有你們的及時趕到,後果還很難說,我們小看鬼子的力量,他們拼起刺刀來是玩命的,我們幾十個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啊,這些軍火你們也有份。”這個光頭青年好生面善,原來就是那一晚在強容縣裡碰到的光頭李進。
見李進這麼說,小龍、小年、大憨都很高興。但是林峰卻說:“這些軍用物質是劉大哥先發現的,理應交由劉大哥發落,我們不能要。”從他們的武裝設備來看,劉洪這一批人更加迫切需要這一批軍火。所以林峰決定不拿這批軍火,給老洪一個人情,他日或者有幫忙的時候。
但是大憨等人見了,都是不滿的表情,嘴上不停嘟囔着什麼,林峰當是沒聽見,帶領大家回去了,劉洪讓手下把車上一箱箱軍火都搬下來。看着林峰遠去的背影。劉洪豎起了大拇指:“這個人不簡單,不貪圖小便宜,是個幹大事的人啊……”
林峰迴到栗子山,看到很多人都很沮喪的樣子。笑着對大家說:‘我知道你們在生我的氣,可是你們要知道,他們也是游擊隊,他們比我們更需要這些軍用物質。我們是同胞理應謙讓,如果能得到他們這支游擊隊,壯大自己的力量,那比幾箱軍火重要的多。’
經林峰一分析,大家也覺得可以理解,洗洗也就睡了。唯獨大憨聽不懂,坐在一邊悶悶不樂。林峰走進他身邊,拍着他肩膀:“這麼大個子的男人不要太小氣,你的林哥向你保證,以後幫你弄把衝鋒槍,讓你做一回真正的勇士!”
“衝鋒槍啊!”大憨的眼睛裡流露出無限的貪婪。
林峰笑笑走了,獨留大憨空對晚風陷入美好的意淫之中。
劉洪等人滿載而回,連夜趕回自己的住所:強容縣喀山境內一處民房裡,木板房,木板牀,雖然簡陋,但是很乾淨,那是因爲他有一個心靈手巧的老婆胡慧。胡慧足足小了他十六歲,是後娶的老婆,大老婆被日本人殺害了。老洪今年四十八,胡慧有個遠方的小表妹柳絮飛,年方二八,亭亭玉立,是喀山游擊隊的隊花,槍法好,人長得也好,是很多青年游擊隊員暗戀的對象,但是大家礙於老洪和胡慧的情面,誰也不敢戮破這張窗戶紙。而柳絮飛本人也屬清高一類女子,仗着美貌和槍法,不大看得起這些土裡土氣的游擊隊員。
當下劉洪回到住處,吃到老婆的飯菜,很是高興,一邊誇讚老婆,一邊也說出了自己今夜行動的巨大收貨,唯獨說道林峰這個人時,劉洪忍不住誇了他幾句。胡慧見了,便道:“老洪你很少夸人,今天說起這個人來怎麼沒完沒了。”
“有機會,我想見見他。”老洪望着窗外的月色,遲疑地站起身來。這個時候,一個青年漢子跑過來,在老洪耳邊低言了幾句,老洪就跟着他出去了。
“不錯啊小李子,都是正宗的日本三八式步槍,比我們自家的小米加步槍好多了啊。?”劉洪看着這些繳獲的軍械,一邊拍着年輕人的肩膀一邊讚許說道。
“有了這批軍火,我們就不怕那羣馬賊了。”老洪繼續說道。
“不要說那些馬賊,即便是日本鬼子也不用怕了。”
小李子補充說道,眼神中很是興奮。
老洪讓大家把兵器分了,把子彈也分了,隊員們歡呼雀躍,如獲至寶,有些愛槍如命的年輕隊員乾脆把初吻獻給了這些冰冷的三八式狙擊步槍。
正在大夥分贓分地得意忘形的時候,柳絮飛耍着馬尾辮,嘟着小嘴,從一邊跑了過來,大叫:“表姐夫,我也要!我也要!”老洪笑着把一杆步槍遞給柳絮飛,這柳絮飛不愛紅裝愛武裝,把玩着步槍,愛不釋手。
“小心擦槍走火呀!”小李子靠近柳絮飛,做了個鬼臉。
“哪涼快呆哪去,不要礙着老孃玩槍!”
這柳絮飛對小李子根本不肖一顧,因爲原先隊中舉行的射擊比賽,他的名次都比小李子靠前。大家看到這麼可愛又漂亮的一個小丫頭居然自稱老孃,都是啞然失笑。
此次繳獲的軍用物品,計有步槍一百多支,子彈一萬多枚,手榴彈兩箱共100多個,還有幾十件軍用的棉大衣,估計只有少佐以上的級別才能穿這些衣服。
喀山游擊隊成立三年,隊伍不過百人,用不了這麼多槍,劉洪想到林峰幫了自己很多忙,就想把這些多餘的槍支彈藥偷偷運送過去。
入夜,強容縣的商販很早就打了烊。整個強容縣顯得冷清孤寂,兵荒馬亂的年代,每家每戶都早早地把門關上。
劉洪無心睡眠,看胡慧睡着了,一個人披着件外套出去。一路信步走來,沒有一個影子。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看到小李子蹲在牆角睡着了。就輕輕的走了過去。
“誰?”小李子還是很警覺,嗖的一下站立起來。
“是我,今晚是你守夜嗎?”劉洪問道。
“是的,大哥,你這麼晚還沒睡?”李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今夜的氣氛很可怕,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今晚守夜當比平時認真。”劉洪表情嚴肅,說得很認真。
“好的,隊長,要不要通知弟兄們都出來全城戒備?”小李也被老洪弄得緊張起來。
“不用了,戰士們都累了。”劉洪擺了擺手。
這段時間,喀山的游擊隊員們輪流值班,一直風平浪靜,時間久了,也就有了惰性。今天是這一週最後的一個夜晚。萬籟俱寂,甚至連一絲風影都沒有。劉洪凝視着這靜得出奇的夜空,眉頭深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