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杆,栗子山的積雪尚未融化。栗子山積聚了大量的擂木石頭,林峰場中立定,看游擊隊員們集合成一個隊列。
“弟兄們,這些擂木石塊將是我們栗子山最後的一批武器了,鬼子馬上要進行第三次圍剿了,前兩次圍剿我們依賴地形打了兩次漂亮的伏擊戰,但是這一次日本人一定會吸取前面兩次的經驗教訓,栗子山對他們已無困難可言,所以這一次的圍剿將比前面兩次更爲艱鉅。我不主張弟兄們死守硬守,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你們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隊伍的口號開始喊得整齊劃一了。林峰讓小龍領一支人馬伏在山腰的左邊,令大憨領一支人馬伏在山腰的右邊,只等敵人衝上來時,分左右兩邊擊之,令順子領着幾個人去前面樹林裡埋伏,自己與大當家坐于山頂,以爲疑兵。分派停當,各將點兵埋伏去了。游擊隊員看林峰指揮若定,頗有大將之風。暗自讚歎不已。
日本兵行動迅速,這一次向山鐵也親自坐鎮指揮,前有哨兵開路,中間是炮兵連,後面是輜重部隊。
先鋒官黑木少佐領着一箇中隊不下兩百個鬼子兵在前面開路,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率先進入林子,工兵仔細勘察後部隊再逶迤前進。看看逼近山腳,黑木少佐喊停,用望遠鏡看着栗子山的軍事部署,竟然看到了林峰正與田雞坐在山頂痛飲美酒。
黑木少佐大怒,令小股部隊尋路上山,部隊行進到半山腰,遭到順子與小龍等人的伏擊,紛紛掉落下來,一會兒工夫就躺着八九具屍體。
兩邊對射了幾十分鐘,日本人的槍火猛烈,原先日軍常用的三八式步槍現在陸續換成了一種叫九九式步槍的新型武器,這種新型武器口徑大,射程遠,威力也就更大,完全壓制了游擊隊員的獵槍和少數繳獲的三八式步槍。
又有小股日軍依仗着炮火的壓制,陸續衝上來了。順子決定向山頂方向撤退,大憨不同意。兩人爭執起來,看那邊小龍已經帶着幾個弟兄向山頂方向撤退了。
大憨與順子還在爭執,不提防敵人一連串子彈打來,身邊又有兩個隊員中彈身亡。
緊接着日本的炮兵連趕到,用三腳架支撐起迫擊炮,對準游擊隊員的埋伏的位置,二十五發炮彈齊發,一霎時天昏地暗,飛沙走石。炮聲響處,地動山搖。游擊隊員們此次見到了迫擊炮的威力,無不嚇得魂飛魄散,順子與大憨再也顧不得什麼,拔腿就往山頂方向飛一般跑去。又有幾發炮彈在身邊落下,山上的栗子樹被從中炸裂,多處山地被炸平了幾英尺,露出一個個猙獰的大坑。
日本兵仗着迫擊炮的掩護,一批接一批衝向山頂的游擊隊,林峰指揮大家用事先準備好的大量石頭擂木滾下,一連擊退了鬼子兩次發起的急衝鋒。
林峰知道已經守不住了,再堅持下去,這批辛苦建立起來還不到三個月的游擊隊將全軍覆沒,這不是李峰想要的結果。
這時候張小年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跑到林峰身邊,說道:“林哥,我們要不要尋求馬賊們的幫助?”
“小年,你確信馬賊的大刀能夠擋住日本人的炮火嗎?” 林峰反問,小年一臉囧逼。
眼看着日本人即將發動第三次山地進攻,剩下的擂木石頭已經不多了,林峰情緒激烈作着最後的戰略總動員:‘弟兄們,栗子山已經守不住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們的屍體在我面前躺下!從這一刻開始,大家分頭突圍,我來給大家做掩護!如果他日我們的兄弟緣分未盡,我們一定還可以相見!”
“林隊長,我們不走,我們要跟你同生死,共進退!”小年顯然也被林峰的情緒感染到了,說得很激烈!
“同生死,共進退!”大憨、小龍也揚起了手中的步槍。
“我知道我們是兄弟,但是大家一定要保住性命,纔有可能繼續做兄弟。現在情況非常緊急,你們必須聽我的!”
林峰加重語氣,他知道現在不是扯兄弟情分的時候。
游擊隊員聽了都低下了頭,有的還默默哽咽起來。
林峰忽然看向老田:“大哥,你帶着幾個兄弟先把那些家眷帶走吧。記住有多遠走多遠,等你們找到落腳點的時候可以飛鴿傳書給我。”
“飛鴿傳書?”大憨愕然。“能吃嗎?”
游擊隊員們嬉笑不已,林峰正色看向大憨:‘大憨,跟你說過幾遍了,以你的智慧我是很難跟你解釋清楚的!以後讓你媳婦教你吧,”
“媳婦?可是我還沒有老婆啊,林哥。”
大憨摸着後腦勺搭着腔,憨態可掬。游擊隊員又是一陣竊笑。
但是他們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因爲他們看到田雞跌跌撞撞滿臉惶恐朝這邊跑來,邊跑邊說:“林兄弟,大事不好,馬賊襲擊了我們的後方把我們的乾糧和女人都搶走了。”
游擊隊員們聽了都是義憤填膺,這夥馬賊居然趁火打劫,太可恨了。
事不宜遲,林峰馬上命令大家分批從後山撤退,以後各奔前程,可是大家還是依依不捨,那麼長時間建立起來感情不是那麼容易割捨的,林峰也看到了他們心中的難處,朗聲說道:“你們想走的就走,不想走的就留下來,我不會勉強你們,但是你們要知道突圍出去還有活路,留下來可能就是死路一條了。”見林峰這麼一說,馬上還是散了十幾個人,畢竟保命要緊,林峰一點也不怪責他們。但是大憨、小龍、小年、馬三粒、順子等五人卻死活不肯走。
這時候田雞也起身走了,他來到林峰身邊,與林峰拱手而別。
“大哥,你就這樣走了,那大嫂呢?”林峰關切地問道。
“我找到落腳點以後就回來救大嫂。”田雞答道。
“大哥,大嫂她們落在馬賊手裡,很危險,要不你來堅守陣地,我馬上去救大嫂、杜三娘和曉琳。”
田雞點頭同意了,林峰帶上小龍兩個去鳳凰山救大嫂,可是上山的路都被截斷了,兩人饒過後山,也從馬賊的後方潛入進去,殺死了一個看守的馬伕。將馬匹都放出來,那些馬脫繮之下在山頂上橫衝直撞,早就驚醒了那些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