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何建業追上胡蘊山,對着胡蘊山說道,
“旅長,我們也搭把手吧!讓願意撤退的百姓跟我們走吧!哪怕是帶到南京也好啊!”
“我們的車皮裝不下啊!運送我們第三師的車皮本來就緊張,哪裡還有百姓的地啊?”胡蘊山說道,
“旅長,我們十六團願意把車皮讓出來,有多少百姓願意跟我們走的,讓他們走吧!我們是軍人,手中有槍,被日本鬼子追上了還可以還擊,不像這幫百姓,手無寸鐵啊!”何建業繼續說道,
“你自己去找師長說,你願意讓出來,我估計很多人會高價求購火車車廂!但是你要爲你手下的弟兄考慮!今天下午5點開始登車,6點火車就要出發;你自己看着辦!”胡蘊山黑着臉快步走了......
第三師臨時師部,李玉堂正黑着臉在聽何建業解釋,
“你不用說了,你現在是兵強馬壯了?不服從命令了?我告訴你,每門!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今天你晚上你的十六團必須跟隨第三師一同登車撤往漢口......”李玉堂在師部直接跟何建業咆哮上了......
苦勸無果的何建業只有悶着頭回到了十六團,突然想起自己十六團還有不少受傷的弟兄前段時間送到了蘇州治療,不知道怎麼樣了......
“夏副團長,我們團前段時間從薀藻浜和大場退下來的傷兵都在蘇州治療吧!你知道在那個醫院不?”何建業問道,
“知道,輕傷員508人全部在蘇州就地治療,重傷員135人全部轉去南京了。”夏副團長是張口就來,
“那你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去看看傷兵,可以的話都帶着跟我們一起到漢口吧!我估計蘇州很快就守不住了!”何建業頹廢的說道,
“團長,慎言啊!”夏副團長說道,
“走吧!”何建業跟着夏副團長,帶着幾個警衛,拎了點水果和罐頭,朝蘇州的第九集團軍醫院走去......
第九集團軍的醫院建立在蘇州市一個學校內,何建業穿過大街小巷,靠近醫院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風,教室改裝的病房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哀嚎的傷兵,在中間的過道上,醫生護士正在緊張的工作中,過道上用木板臨時改成的牀位安排的是輕傷員中的輕傷員......
“團長,我們先去院長辦公室;見見院長,我估計好找點。”夏副團長建議道,
“好吧!”何建業在沉默中進入了院長辦公室,凌亂的擺設,一個疲憊的中老年男人穿着白大褂坐在椅子上喝着熱水,也許是剛下了手術檯,白大褂上海沾染了一灘灘的血跡......
“朱院長,這是我們團長何建業;我們來是想看看十六團的傷兵的。”夏副團長走上前去打着招呼,
“那個師的?”朱院長疲憊的聲音帶着疑問,
“第三師第九旅的。”何建業回答道,
“哦!都在西區,他們的傷情穩定下來了。”朱院長說道,
“你們自己過去吧!我就不陪了。”朱院長說道,
何建業給夏副團長打了個眼神,讓夏副團長去看看狀況,對着朱院長說道,
“院長,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啊!我們師馬上要撤到漢口休整,你看傷員可以跟我們一起走不?”
“傷情穩定了,按道理說來可以跟你們走了。但是現在藥物缺乏,特別是消炎藥;路上如果沒有藥物控制,傷口一旦發炎就不好辦。你要考慮好!”朱院長說道,
“另外,你還要有隨性的護士,每天更換傷口上的紗布;”朱院長沉吟的說道,
“這,藥品我還可以想辦法去搞點,這護士和醫生院長可以派一個不?院長放心,我何建業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我知道現在人手緊張;院長你儘量幫我們考慮下?”何建業低聲下氣的求道,
“嗯,醫院裡的人是沒法給你的;不過我有個老友的女兒就在蘇州,原來在這裡幫過忙,你可以帶上她。”朱院長說道,
何建業一聽,這恐怕又是找麻煩的吧!不給護士就罷了,還要夾帶,關鍵是以照顧傷兵爲名上車,師長那是沒問題,可要能真幫忙才行啊!這可關係到幾百個弟兄的性命啊!
“何團長,這麼多部隊的傷兵在這裡,除了等戰區統一安排撤退之外,你還是第一個來要求帶走本團傷兵的長官,衝這一點,我覺得你是個好長官;所以我才把侄女推薦給你,她可是原來上海同仁醫院出來的,受英國傳教士的教導頗多,甚至一些外傷手術都可以主刀;”朱院長看着沉吟的何建業,知道他擔心什麼,給他解釋道,
“好,院長推薦的人我當然放心了。那您侄女在哪?現在可以走嗎?我們今天晚上就要登車了!”何建業說道,
“等你辦完傷兵的出院手續就可以來我這裡領人了;不過話先說好,你一定要照顧好我這侄女!要不然我就讓她跟我一起走,我估計我們醫院也很快就要撤往南京!”朱院長說道,
“是,院長放心;丟不了!”何建業保證道,
中午12點,夏副團長在辦理出院手續,何建業派人回團部,叫輜重連帶着大車來拉傷兵,特別交代要在板車上墊東西,免得震動引起傷口崩裂就麻煩了.......
下午兩點,手續基本辦完,就差院長批准了;何建業再次來到院長辦公室,敲門進去,這次這個朱院長看起來沒那麼疲憊了,至少有精神跟何建業笑了笑;
“何團長,請坐!”朱院長指了指唯一空閒的凳子......
何建業坐下後,遞給朱院長關於503個傷兵的出院手續審批單,朱院長皺着眉頭看着上面的意見,說道“這裡面還有幾十個傷兵很危險啊!你確定要帶走?”
“有勞朱院長幫忙!”何建業說道,
朱院長沒理何建業,朝旁邊喊道“朱瀅,你過來,這些傷員的情況說明你拿着,在路上用的着。”
“是,伯父!”一個秀氣的聲音回答道,
被聲音驚豔到的何建業轉頭一看,標準的一個江南水鄉養育的美女,溫婉、高貴帶着出塵氣質中有一絲嫵媚,一襲護士裝擋不住江南女子的細腰;
“咳咳!”朱院長看何建業目不轉睛的眼珠,咳嗽了下......
“哦!不好意思!讓院長見笑了!這就是院長的侄女吧!放心,我一定把她照顧的妥妥的。”何建業說道,
“好吧!小瀅,到了漢口記得給家裡報平安!走吧!”朱院長揮揮手......
下午4點半,何建業帶着幾十輛木板車和幾百副擔架直接到了火車站,李玉堂看着這麼多傷員,嘴角直抽抽,只有下令各級主官都跟士兵一起擠悶罐車,長官車廂就只有讓給傷兵了,可是這樣還不夠,又騰了一節車廂,弟兄們一起搭手用木頭改造臨時牀位,弄成了上下三層的靠邊牀位,中間僅夠一個瘦小的弟兄通過......